“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喜歡的是有能力的男人。像大公子,做了將軍,有一番自已的事業。成家立業是一體的,若不立業,我也不願與這樣的人成家。“
雁熙鋪墊了一段後,才像刁難一樣看著蘇遷,說道:
”二公子,您年齡比我還小一些,日日縱情遊樂,既無功名也無官位。”
“沒有那些實質性的權力,不能給我足夠的底氣與地位。如果嫁給您了,與其他的夫人小姐相處,被嘲諷也沒底氣反抗回去。”
蘇遷趕緊解釋道:“不會的,外人不敢對侯府裡的人說三道四,即使我沒有官位,彆人也不敢對我的妻子嘲諷。”
他越解釋,雁熙越肯定他無法達成擁有官位的成績。
所以,雁熙故意不講道理:
“不管,若是讓我嫁你,你一定得上朝堂。”
雖然覺得這已經有些穩妥,她還是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加大娶她的難度。
“對,官位也不能是花錢就能得到的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我希望你能身著緋紅官袍來迎娶我。”
本朝規定,一至四品的官員才能著緋紅色官袍上朝。
而就算是當年的科舉狀元,初次進朝堂也隻會被封為六品官。
至少四品的限製,可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就能達成的要求。
“不能換彆的要求嗎?”蘇遷麵上出現幾分為難,眼中有些疲憊的血絲。
見他這個模樣,雁熙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
她隻想過安安穩穩、自由的小日子,榮華富貴是誘人的,可靠著旁人的榮華富貴是否牢固,就是不好論定的。
蘇遷現在對她執著,愛她,雁熙信,但她不信這樣的愛能持續多久。
若是一時興起,成了婚後又後悔該怎麼辦?
雁熙在腦中將這些東西想過一遍,堅定道:“不能。二公子還是趁早另擇良緣吧。”
這要求對蘇遷來說是困難的,他踟躕著,終究割舍不了對雁熙的執念渴求,還是懷著一份期待,明亮的眸子望向她:
“那我去努力,雁熙,你能不能等等我。”
怕她覺得自已太過分,蘇遷急急忙忙補充了一句:
“不需要等太久的,兩年,最多兩年,我一定能騎著高頭白馬來娶你,行嗎?”
雁熙想著最近的形勢,估計自已沒多久就要離開了,兩年時間,她應該早就離開侯府開著鋪子過自已的小生活了。
“好。”
蘇遷立馬就像蔫巴的草葉遇見雨水,一點點支棱起來,搖頭晃腦的十分歡喜。
“雁熙,你在季蓧然旁邊小心一些,她並不是…什麼好人。”
蘇遷知道在雁熙耳邊說季蓧然的壞話不好,畢竟她們也是從尚書府裡一起出來的,相處的時間比自已與雁熙長的多。
可是,季蓧然做的那些事情,他覺得不管怎樣,也應該給雁熙一個提醒,以免因為太過信任什麼時候被坑被牽連。
雁熙沒有驚訝蘇遷的話,也沒有附和說些什麼關於季蓧然的話。
她隻是道:“時間不早了,二公子早些回去吧。”
蘇遷目光停留在雁熙的臉上,很是不舍,但一想到有了官職就能來迎娶她,他的心裡就升起著急催促的聲音。
得抓緊一些時間啊。
“那我就先回去了,雁熙,你好好照顧自已啊。”
蘇遷腦袋又緩緩消失在床邊,腳步由正常走,轉為大步走,最後轉為小跑。
足見他有多麼著急惦記。
後麵一段時間,蘇遷就沒有再來找過她,隻偶爾會托些人送些糕點和有趣的小玩意兒來。
他並不是忘記了雁熙,聽聞蘇遷真的開始了埋頭苦學,準備參與今年的科舉。
雁熙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蘇遷也不是沒有半點功名在身。
十六歲的時候,他中過秀才,不過後來耽於玩樂,就沒有繼續考下去。
府裡幾個主子都各有各的打算準備,幾個月來,倒是安穩了不少。
平靜的日子差不多持續到一個漆黑的夜裡——蘇泊從邊關回來了。
他是年前一個月就提了回京的折子,邊關早已安定,新年回來幾日與母親弟弟妻子團聚也是不妨礙什麼的。
新皇與北靜侯府也是有血緣關係的,自是不會阻止他。
就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從邊關回來,蘇泊竟花了比從前多一倍的時間。
而且,他回來,僅進了趟弟弟的院子,就帶了人往皇宮去了。
季蓧然接到蘇泊回來的消息時是震驚的,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說的是真的?夫君連母親都沒見,帶著二郎就去了宮裡?”
這是極不尋常的事情,季蓧然登時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轉來轉去,很是憂愁不安的樣子。
雁熙恰好端著最後一副藥進來,就感知到房內不一般的氣氛。
她不動聲色地站在了屏風後,聽著裡麵的聲音。
善雪:“是的。小姐,姑爺為什麼要去宮裡啊?”
善雪的聲音有些顫意,她不知想到了什麼,最後的尾音上揚尖銳。
“彆瞎想,”季蓧然慌了一會兒,恢複了些冷靜,嗬斥著做賊心虛的婢女。
“夫君與旁人不同,回來之前都要向皇上請旨,現在肯定是因為要稟報邊關的戰況。”
季蓧然還記得婚後那一個月裡,蘇泊容忍退讓的樣子,心裡並不覺得蘇泊會做什麼讓自已受傷的事情。
“對,對啊。”大概是季蓧然的表情太過鎮定,善雪也恢複了些理智。
“肯定是沒什麼事的。”
雁熙聽完了她們的所有對話,心裡卻沒有她們這樣樂觀。
沒錯,她一點都不覺得蘇泊與蘇遷一起到皇上那的奇怪舉動與季蓧然沒有關係。
蘇遷給自已傳了些訊號,儘管沒有明說,她也猜到了風雨欲來的動勢。
儘管不知道蓧然小姐又做了什麼事情,善雪又在其中擔任什麼角色,能到皇上麵前的事,絕不是什麼小事。
看來,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雁熙偽裝成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將藥給了季蓧然喝掉,然後以“買藥浴藥材”的借口,要了出府令牌。
她東西早就收拾好了,房間裡,除了府裡準備的東西,也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