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遷的院子外兩名身材高大的侍衛正守著門,雁熙就湊了上去,帶著和軟善意的笑,問道:
“兩位大哥,奴是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大夫人見二公子還沒來,讓奴來問問。”
“大夫人?剛才不是有個丫鬟說大夫人有事找公子,已經把人叫過去了嗎?”
其中一個麵容稍微粗糙些的憨厚漢子不假思索開口。
另一個侍衛眼裡閃過警惕的光,腰間佩劍寒光閃過,厲聲叱問:
“你這都不知道,莫不是用的假身份使手段騙人的吧?”
雁熙苦笑,沒想到蓧然小姐已經設了局,現在還把她給套了進去。
她低頭想了個借口,再抬頭時,帶著些錯過消息的懊悔:
“兩位大哥,方才來的丫鬟是不是一身藍衣,身量有些高。那應當是夫人身旁的善雪,之前善雪是被夫人叫來請二公子的。”
“隻久等不來,夫人便又催奴來了,沒想到居然恰好錯過。”
兩個侍衛對了下眼神,那丫鬟確實說自已叫善雪,還穿著藍衣,難道真是錯過了。
那個稍顯謹慎的侍衛思索了下,還是不敢肯定,便問她的名字,再次確認:
“你叫什麼?”
“奴喚雁熙。”
名字、身份都是實打實的,雁熙也不怕人查核。
隻是沒想到,自已才把名字報出來,那兩名侍衛瞬間就變了臉色,焊著嚴肅神色的臉努力撐出一個殷勤的笑。
“原來是雁熙姐姐啊,那一定是我們兄弟誤會了。雁熙姐姐莫怪,我們眼拙。”
侍衛急切地道歉,然後將蘇遷的去向說得更清晰了些。
“善雪姐姐是一炷香前來的,之後沒多久,二公子就出了院子。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公子應當是說要去假山湖景那邊。”
“多謝兩位大哥。”
“不敢不敢,公子的指令,我們哪敢違抗。”
雁熙不明白侍衛後麵那句話的意思,就如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兩名侍衛聽到自已名字態度轉變那麼快。
但不管再怎麼疑惑,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去假山湖泊查看現在情況。
雁熙到了湖邊,看到了周邊有人逗留過的痕跡,甚至,她還撿到了一麵被遺落的帕子。
她撿起來看了看,是自已的,那次給蘇遷擦湯包汁水後,忘記收回來的那張。
看來,帕子應是被蘇遷撿起收起來的。
也就是說,他來過這兒,但人呢?
雁熙在旁邊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人影。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便打算打道回府。
萬一蓧然小姐回來,什麼都沒發生呢。
雁熙抱著僥幸的念頭往回走,路上恰好經過那片竹林。
竹林裡靜悄悄的,沒有人煙,裡麵也不像有人駐足過的痕跡。
雁熙也不知自已哪來的想法,突然就生出了想要進去看一看的念頭。
竹林裡唯一能夠通過的隻有一條石板小路,隔了些距離,則會擺放一些石桌石椅供人休息。
除此之外,裡麵再沒有其他的物品。
竹林很茂密,走在小道裡,彎過幾道轉彎,雁熙就看不見進來的地方了。
雁熙繼續走著,偶爾傳來些涼爽的風,若是在外麵,被陽光照拂過,風都會帶上些暖意。
但在竹林裡,風便是帶著涼意而來的,隨著涼風一起來的還有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的聲音。
若是晚上,這樣的場景,大概可以將人嚇一大跳。
就是在白天,越走,雁熙都會覺得有些害怕。
她將兩邊的衣袖往下拉了拉,還是決定往回走,從來時的路再出去。
沒有料到,才轉身,應該是沒注意腳下,雁熙扭了下腳,驚訝地叫出聲來。
還沒等她緩過來,一隻大手突然就伸了過來。
那手很明顯就是男人的手,食指邊緣還有薄繭,似乎是習過些武術。
那人動作很敏捷,一手捂住雁熙的嘴,一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出石板路,藏入茂密的竹林。
府裡進了歹徒?
雁熙目光一凝,張嘴就要朝男人的手咬去。
“雁熙,是我。”
雁熙從熟悉的聲音辨彆出了“歹徒”的身份,狠厲的力道放輕,原本能給手掌留下一個血印的嘴唇給手掌烙下了一個輕貼。
“唔~”
蘇遷感受著敏感手心傳來的熱,嘴裡溢出一聲輕哼。
雁熙晃了晃腦袋,轉過身,與蘇遷變成了麵對麵對視的姿勢。
“二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她看清蘇遷現在的模樣,驚訝地捂住了嘴。
不是難看,也不是彆扭,而是,而是一種能讓人臉紅心跳的形容模樣。
蘇遷現在身上的衣裳有些淩亂,領口輕微的鬆散,露出一小截如玉的肌膚。
他似乎很熱,額頭上的紅絲帶鬆鬆垮垮地綁著,往常明亮的眼蒙上了水潤的薄霧,雙頰泛著粉紅的熱度,連唇,都比平時更紅潤豔麗一些。
一滴汗自絲帶外的額上滴落,因為蘇遷低頭的姿勢,恰好落在了脖頸下方,順著露出的光滑皮膚,緩慢地滑入了看不見的幽深裡。
蘇遷聽到雁熙的聲音,努力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已清醒一些。
“我……我被大嫂使了手段下了藥,趁她還來不及做什麼時逃進了這片竹林。現在走不了遠路,雁熙姐姐,你送我出去好不好?。”
提到在假山邊發生的事,蘇遷就很是難堪憤怒。
他怎麼也沒想到,在大哥為國為民駐守邊關的時候,大哥的妻子卻能拉著自已的衣袖表露愛意。
他更沒想到,大哥的妻子竟然會趁拉著自已衣袖時對他下那些下作的藥。
因為又想到了剛才被步步緊逼的畫麵,蘇遷惡心地皺起眉頭,眼裡是深不見底的陰冷與狠厲,與府裡平常眾人看到的好性子二公子完全不同。
蘇遷說的話雖然含糊,抹去了一些信息,雁熙還是根據蘇遷的狀態和季蓧然的秉性猜出了大致過程。
說實話,雁熙對這一幕也是很震驚的。
蓧然小姐這是什麼都不顧及了嗎,若是鬨出了醜聞,該如何收場啊。
作孽的人是自已頂頭的主子,雁熙捏著鼻子也要儘力將事情往好的方向帶。
現在,先將蘇遷帶出去看大夫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