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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朗,風和日麗。
玉芙宮。
一位身著粉色衣裙的貌美女子雙手撐在窗台,往外看著不動的花草,永遠都在乾著同一件事情的宮女太監,無聊地嘟嘴抱怨。
“真沒意思,這麼大的宮殿,怎麼一點玩的都沒有。”
她的聲音並不小,外麵的人加快了手裡的活。
宮殿裡麵的人則是匆匆趕往貌美女子的方向,生怕耽誤了一點時間。
這他們哪敢耽誤啊。
這個宮殿裡,住的可是今年新入宮的妃嬪,喬沐嬌。
她家中地位雄厚,父親是官居一品的鎮國將軍,家中又隻有她一個獨女,從小寵著慣著,連皇帝都不敢輕待。
這不,才入宮,就被破格封為了妃,還賜了封號“容”,一個人獨居這偌大的玉芙宮,都沒人敢來打擾她的清靜。
光論品級,整個後宮裡,也就隻有皇後和貴妃能壓她一頭。
但他們也顧忌鎮國將軍的威勢,根本不敢招惹她。
在家中就嬌蠻囂張的性子,進了皇宮也沒有改。
一個宮女端著一盆冰鎮後剝好了的荔枝進來,趕緊呈到了抱怨的貌美女子麵前。
“娘娘,這是皇上今早特意送來的荔枝。奴婢已經剝好,您可要試試?”
喬沐嬌看了看那一個個水靈白嫩的荔枝,心中的燥熱也消散了不少。
她執起旁邊的銀叉,戳了一個荔枝放入口中,冰涼沁甜的滋味立刻滑入肺腑。
“味道不錯。”
喬沐嬌一連吃了好幾個,就將盤子裡的荔枝吃了乾淨,還想再戳,盤子裡已經沒了荔枝的蹤跡。
她又不由耍起小性子,握住身旁伺候侍女的手腕,搖晃,
“玉枝,你再去給我剝兩顆,我還沒有解饞呢。”
玉枝是從小就跟在喬沐嬌身邊的長大的婢女,後來又跟隨著一起進宮,與她關係極好,也才敢在這個時候搖頭拒絕。
“娘娘,您今天吃的已經很多,不能再吃了。”
本來恢複了一點精神的喬沐嬌不開心地又就著貴妃榻趴在窗台上。
“不好玩。”
玉枝不舍得自家姑娘傷心難過,思索了一番,開始給她提起建議。
“娘娘,不如我們出去逛逛,碧荷苑那兒的池子我記得已經開了好幾朵荷花,顏色漂亮,清香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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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太曬,不想去。”
“那讓戲園子排出戲,你看著解解悶。”
“好吵,不想看。”
“那奴婢去尋幾位妃嬪娘娘來,與您說說話逗趣兒玩。”
在喬沐嬌身邊長大的婢女,再是沉穩端正,也不由染上了府裡的一些習慣。
在她們的世界裡,隻有自家小姐是最重要最厲害的,就是讓同樣身份的妃嬪給自家小姐解悶,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喬沐嬌還是搖搖頭,“她們說的什麼我都聽不懂,還總是莫名其妙地笑,我不喜歡她們。”
喬沐嬌不開心地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
不過,找人去玩這個主意,好像還不錯。
喬沐嬌想一出是一出,忽地就從貴妃榻上下來,往外走去:
“玉枝,我要去找皇上。”
玉枝連忙跟上,匆匆忙忙:
“小姐,您彆那麼著急,奴婢還沒有去喚步輦呢。”
喬沐嬌這才停下,手撐著下巴想了會兒,支配著宮殿裡的人。
“玉枝,步輦讓玉巧去喚,你去小廚房,讓他們準備一份甜湯,我等會送給皇上吃,免得他又批評我沒事總往養心殿跑。”
這麼一頓忙碌,喬沐嬌到養心殿的時間,就被耽誤了小半個時辰。
這個時候,養心殿。
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跪在桌案前方不遠處,行禮:
“給父皇請安。”
桌案前坐著的明黃色衣袍男人揮了揮手,“起來吧。”
“雍兒,這次事情辦得怎麼樣?”
他不過隨口問問,目光都沒有往台下移半點。
孟雍低垂著頭,將緊繃的神色遮掩,語氣平靜穩重:
“一切安好。兒臣這一月來在外走訪了不少人家,發現事情是……最後……”
他早就回京城的時候就將這件事情的折子遞了上去,但皇帝根本沒有看的意思,等到孟雍都回來親自來彙報,才想起來問這麼一兩句。
其實,一件到偏遠縣城的事情,哪裡就需要皇子親自上陣了呢。
不過是皇帝不喜歡他,才不想讓他領一些比較重要的任務,每次的差事也都是又累又繁雜的,花的時間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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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
皇帝翻了翻手上的折子,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話裡。
隻聽到一句“一切安好”,就滿意地點點頭,至於過程如何艱辛,中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沒興趣知道。
“行了,你回去吧。我等會讓德安給你送些賞賜過去。”
他揮揮手,就要將人打發走。
孟雍早就習慣了這件事,反正他在這件事裡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往外走的步子也是利落直接。
才走了幾步,他就聽到了外麵嘈雜的聲音。
有德安勸阻的聲音,有侍衛拿劍柄交叉在一起阻擋人進入時碰撞在一起發生的聲音。
其中最清晰的,還是一道嬌柔綿軟的女聲。
“德安公公,我來給皇上送甜湯。你去給皇上稟報一下,我要進來。”
女聲說著讓人“稟報”,像是在請求,後麵那句“我要進來”又是格外的理直氣壯,好像自己出現在這裡,就一定能進去。
孟雍腳步頓了頓,有些好奇門外的那個宮妃會是誰。
而且,他忽而揉了揉耳垂,那裡還存留著些許奇怪的癢意。
那是聽到那道女聲時,耳朵給出的自然反應。
那道女聲隔著一道門有些模糊,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耳邊,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看不見說話人的麵孔,孟雍就忍不住在腦海中憑著想象勾畫出那個人的輪廓模樣。
聲音很年輕,應當不過才十六七歲,不過才及笄沒多久的年歲。
語氣嬌嬌柔柔,柔軟脆弱,像是一陣風就可以將聲音主人吹倒。
又像是——
孟雍遲疑了下,目光變得比之前深沉幽暗了一些。
像是,夏末蟬翼,晶瑩剔透,又無比脆弱,他不過握在手中,輕輕用力,就可以將那雙漂亮的翅膀捏得粉碎。
或許,本來太過美好的東西,就是會讓人生起摧毀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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