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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澤是真的渴了,即使是昏睡著,喉嚨處也在有意識地吞咽。
甚至,在殷琇語拿水囊拿累手歪離原來的位置時,他閉著眼,唇還能不自覺追著水的位置。
殷琇語見他這樣,眸中閃過一抹擔憂之色,另一隻手也搭著放在水囊上。
等半傾時從水囊裡傾下來的水喝完,她又不斷抬高水囊。
最後隻剩一少點的時候,殷琇語動作稍微著急了一些,不小心將水囊裡的水倒在了外間。
幸而此時水囊裡的水所剩無幾,灑出去的水珠也不過幾滴粘在了他的臉上和自己的手指上。
殷琇語便將水囊收回,輕輕晃了晃,沒有了水流搖晃的聲音。
她將水囊蓋好放在身旁,從腰間取出隨身帶著的手帕,要去擦落在他臉上的水。
柔軟絲滑的手帕擦過麵頰時,燕澤迷離的意識似乎對外界有了些感知。
他沒有睜開眼睛,鼻尖微微翕動,先嗅到了幾分濕潤的氣息。
他太渴了,之前水囊裡剩的小半的水飲儘,也還不夠。
現在嗅到濕潤的氣息,燕澤就變成隻貪婪的小狼,自動追尋那個方向,張開嘴,咬住了殷琇語擦拭臉頰時從他唇邊蹭過的尾指。
唇觸到柔軟的手指,他立刻敏銳地察覺到這並不是解渴的水流。
可鼻尖熟悉的香氣卻也讓他舍不得就這麼放開。
燕澤收回了鋒利的齒尖,就這麼輕輕含著殷琇語的小指,偶爾不加力氣地來回磨蹭,跟隨心意表達自己的渴望。
“燕澤!”
恍若雷擊般的感覺從指尖傳入大腦。
殷琇語隻感覺全身的溫度“蹭”的一身全部往臉上竄,漲紅的臉比將要落山的晚霞都要豔麗。
她羞憤地喊了他一聲,條件反射般用力將手指從他口中抽出,然後伸手在他的胸口處,狠狠用力。
燕澤意識並沒有恢複,被殷琇語一推推,像是一隻軟綿綿的布娃娃,毫無抵抗的能力,徑直往後倒去。
高大的身體一下子倒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聲疼痛的悶哼。
殷琇語本已不打算再管燕澤,往原來的位置走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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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想起那一聲壓抑的悶哼,還有先前看到的他的模樣,終究還是心軟。
她歎了口氣,往回走去。
燕澤還是維持著被她推倒後的姿勢,仰倒在地上。
他本來是一身玄色衣衫的,將殷琇語帶過來時,她還暈著,他便將自己的外衫脫下給她做了被子。
此時,內裡的雪色內襯上落了幾片枯葉,俊朗的五官疼痛地皺起,看著便十分可憐。
殷琇語先前的怒意儘數消失,更加不會讓他就這麼躺在堅硬冰涼的地麵之上。
她走到他的身旁,手撐過他的肩膀,費儘全身力氣,努力將燕澤給扶了起來。
殷琇語將他扶到原來的位置,再給他蓋上之前給自己的外衫,就收回手準備離開。
燕澤似乎恢複了些餘的意識,以為自己要被拋棄,麵色浮現一抹痛苦之色,雙手直接用力地將她給抱進了懷裡。
他抱得很緊很緊,就像是曾經束縛在他手上的那兩條粗笨的鎖鏈一樣,不留餘力地從她身上汲取暖意。
殷琇語險些沒喘過氣來,放在他身後的雙手用力拍打著他的後背,生氣地斥責:
“燕澤,你放開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事,故意在這兒裝可憐好來騙我啊。”
又是被咬手指,又是被緊緊擁著,他的舉動越了不少普通朋友間不該越的界。
殷琇語想起曾經他對自己訴說的愛意,都開始懷疑晚上的一切是不是他在使苦肉計。
但是,無論她如何生氣訓斥,如何拍打他的後背,燕澤都像是沒有知覺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殷琇語就這樣被抱了許久,直到燕澤殘餘的一點點意識消失,雙手力氣也變小,再難將她束縛在自己的懷抱。
她迅速察覺到,趕緊從他的懷抱裡掙脫。
掙脫出來後,殷琇語能夠更加清晰地觀察到燕澤的情況。
他確實是病了,麵上的蒼白做不得假,明明是昏睡的,閉上的眼睫毛卻是一直不安地顫抖。
隻有當那隻垂在一旁的手,觸碰到殷琇語垂下的衣角並且緊緊地捏在手心時,才稍微安穩了些。
他這樣,就好像自己是他唯一依賴信任的人。
殷琇語想起自己幼時生病時,最是沒有安全感,最最渴望的就是父母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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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當也是這樣的吧。
殷琇語忽而就感同身受了,她眸子顫了顫,什麼話也沒說,將燕澤旁邊的位置稍微清掃了下,在附近坐下。
燕澤靠著的那棵很寬很大,完全能夠容納兩人靠著的頭。
殷琇語順勢往後靠著,將手中的外衫打開,一半蓋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半則是蓋在了燕澤的身上。
感覺到身邊人的氣息,燕澤眉頭鬆展,繃緊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
就這麼一打眼看過去,他的麵色似乎也在慢慢恢複紅潤。
就是不知道,他恢複的原因,是先前喂的溫水起了效果,還是身旁的人讓他心中有了慰藉。
殷琇語也不願意在這方麵深想,感覺他有變好的趨勢,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在困意中沉睡了過去。
夜晚也仿佛沉睡過去,漸漸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點燃的篝火不知道燒到了什麼,忽然炸了一下,一顆小火星往外跳出,彈了幾下,朝著殷琇語的腳邊飛來。
附在她身上的靈力微動,燕澤瞬間清醒過來,伸手一揮,那火星眨眼間就被滅在了腳底。
他看著滅掉的火星,感受了下自己身體的情況,眼睛驚疑睜大了些。
往常,這個時候,他都是絕對不會清醒的。
糟糕的身體情況,隻會拖著他在夜色下越發痛苦,冰涼的感覺一整夜也不會消失,讓他在昏睡中痛苦沉陷。
今日卻大不一樣。
他提前從昏睡中醒來了,身體狀況也沒有變得更加糟糕,寒意像是遇到了天敵,從身上溜走。
這一切,都是因為——
燕澤頭緩慢地往身側轉,看到殷琇語恬靜的睡顏。
他心裡像是被人塞了隻蟬,鳴叫的聲音在這個夏夜響亮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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