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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煙徹底繃不住了,痛哭著咬牙道“陛下,殺人償命!沈氏害死了您的皇嗣,您應該用她的鮮血,祭奠皇嗣的在天之靈啊!”
南宮玄羽眼底滿是厭煩,心中對柳如煙的最後一絲憐憫,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知念罪無可赦,可柳如煙懷著皇嗣,不老實本分地坐在位置上,到處晃悠什麼?
就在侍衛準備對沈知念動手的時候,尋幽忽然衝出來跪在了地上“陛下,柔貴人確實是冤枉的!她並沒有謀害皇嗣……”
“你說什麼?!”
帝王猛然看向尋幽,漆黑幽深的眸子裡,湧起了驚濤駭浪!
眾人更是被這句話驚得不行,齊刷刷地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這好像是柳貴人的貼身宮女,她難道知道些什麼?”
孫常在連忙問道“是不是柳貴人自己不小心把皇嗣摔掉了,故意賴在柔貴人頭上?”
“尋幽,陛下在這裡呢,你彆害怕,儘管說!”
事情有了反轉,哪怕是想趁此機會踩死沈知念的宮嬪,也不敢提醒兩人,她已經被陛下貶為庶人,不再是柔貴人了。
薑皇後的身子本就不好,聽到這話心更是猛然一跳,腦袋陣陣發暈。
高雲懷連忙心疼地將她扶起來,到椅子上坐著。
柳如煙的一顆心沉到了穀底,死死地盯著尋幽!
之前她就感覺到,尋幽對自己不似以前那麼親近了。但她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除了她,尋幽在後宮還能依靠誰?
這個賤婢居然敢出賣她?!
柳如煙露出一副被心腹背叛,痛心疾首的樣子“尋幽,我知道自從我失寵後,讓你跟著我受苦了,你心中一直多有怨言。”
“但在後宮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講。一旦行差踏錯,不但禍及己身,還會連累家人!”
尋幽冷笑道“小主,您就彆拿奴婢的家人來威脅奴婢了。”
“尋梅對您倒是忠心,被您推出去背黑鍋,也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
“可結果呢,她的家人又逃過一死了嗎?既如此,奴婢還不如把所有真相和盤托出,至少能保全自己。”
眾人都狠狠吃了一驚。
“尋梅不是參與了謀害康貴人的皇嗣,才被陛下夷了三族嗎?當時我就覺得,此事與柳貴人脫不了乾係,隻是沒有證據,大家都奈何不了她。”
當然,所有人現在最關注的,不是已經過去的事,而是尋幽最開始說的那句話。
看著沈知念跌坐在地上,淒楚的小臉上滿是淚痕,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南宮玄羽心中忽然升起了莫名的恐慌。
“尋幽,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如實交代!”
乾清宮的偏殿裡也燒著地龍,又站著這麼多人,明明十分溫暖。柳如煙卻覺得如墜冰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
她下意識看向了薑皇後。
然而打從入了冬,薑皇後的身子就越發不好,連闔宮請安都免了。
今晚除夕佳節,她還是像之前一樣,讓太醫開了猛藥才勉強提起精神。
此刻,薑皇後靠在椅子上恢複著精力,根本沒有看柳如煙。
尋幽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響頭,把來龍去脈像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回陛下,我們小主根本就沒有懷孕!她是服了秘藥,才偽裝出了懷孕的假象。”
“普通孕婦適量吃有活血功效的食物,對身體反而有好處;但服下了那種秘藥的‘孕婦’,一旦吃下,看起來就像小產了一樣。”
“晚宴上的那道羊肉羹,就是引子!”
“這個歹毒的計劃,小主蓄謀已久,為的就是在今晚栽贓柔貴人,好將其除去!”
“奴婢勸過小主,不要一錯再錯,犯下不可挽回的罪孽,可小主根本聽不進去……”
“陛下,小主犯的這些都是死罪,奴婢不敢不說啊……”
話音落下,尋幽深深拜了下去。
柳如煙反應極快,厲聲道“一派胡言!”
“若世間真有這樣的秘藥,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假孕陷害彆人了?就算有,我深居後宮,又如何得到?”
她就是篤定尋幽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攀咬皇後娘娘,才故意這麼說。
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薑皇後,聽完尋幽的話,倏忽睜開了眼睛。
這個柳氏真是沒用,連自己的心腹都管不好!
真相爆出來的那一刻,在薑皇後心中,柳如煙就已經是一顆棄子了。
但她不能讓尋幽攀扯到自己身上,否則柳貴妃一黨定會借題發揮。
接觸到她的眼神授意,依附於鎮國公府的宮嬪,紛紛道“是啊。在場的姐妹們大多出身世家大族,也算見多識廣,可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藥物。”
“京城是天子腳下,什麼罕見的東西沒有?咱們在這裡長大,都不知道這種玩意,更何況是揚州知府之女出身的柳貴人?”
“這個宮女莫不是得了癔症,所以想出了這種無稽之談。”
“依嬪妾之見,她怕不是收了誰的好處,故意汙蔑柳貴人。”
“就是!背主的奴婢說的話,能信嗎?”
“……”
柳如煙又含淚看向了帝王,哽咽道“陛下,嬪妾真的不知道哪裡虧待了尋幽,導致她心存怨恨,要在背後這樣捅嬪妾刀子……”
“許是……許是尋幽覺得嬪妾失了寵,如今連皇嗣這個最後的倚仗都沒了,所以想另攀高枝了吧。”
“說到底,還是嬪妾沒用,嗚嗚嗚……”
聽著她們的爭辯,帝王沉默不語,隻是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向了沈知念。
她依舊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嬌弱的臉上縈繞著化不開的悲傷。
尋幽說了這麼多話,她本可以順著講下去,以此洗刷身上的冤屈。
畢竟以前那些犯了事,被他下令處置的宮嬪,隻要有一絲機會,就會瘋狂為自己辯解。跟沈知念不為自己求情,也不解釋了的樣子截然相反。
就好像……真正死心了,什麼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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