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蘇一步步跟在沈傲的身後,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猶如萬鈞之力,那個瘦小的身驅蹣跚前行。
這麼多年,殺死二房所有的雜碎,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執念。
他的每一步,都似踩在沈傲的心坎上,嚇得他膽戰心驚!
很快,沈蘇蘇追上了沈傲,攔住了他的去路。
沈傲抬起滿臉淚痕、鮮血和泥土混雜的臉,臟汙不堪又淒楚。
看到站在麵前的羸弱少年時,萬分震驚,麵如土色,“怎麼?怎麼是你?你不是快死了嗎?”
“還差一點,閻王爺把我趕回來了,說我大仇未報,不收。我隻好重回人間,怎麼樣?你是不是很失望呢?可惜,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可憐我,讓我活了下來!但未必可憐你。”
“我既然活下來了,那麼就會如惡魔索命,變成你的催命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少年臉上陡然變得猙獰可怖!猶如索命的修羅,讓人生畏。
之前的乖巧純良,也都蕩然無存。
他彎下腰,裂開乾裂的嘴唇,輕笑道,“堂哥,本來你是想來送我最後一程的,可惜,我這人省心,不願勞煩堂哥。現在,就由我去送送堂哥吧!放心,我會把你們一家人一個一個送入地獄。堂哥,你先行,慢點走,等著你的父母和兄妹,很快你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
沈傲嚇得鬼哭狼嚎,拚命用手扒著地麵,想要爬著離開。可是,好一會,才爬出了一兩步距離。
沈蘇蘇看著地上如蛆蟲一樣,在地上艱難爬行的人,忍不住開懷大笑!
笑夠之後,他滿眼戾氣地看著沈傲,陰冷無情地說,“以前你說我像條狗一樣,與惡狗搶食。可是,堂哥,你看你,多像一條醜陋無比的蛆蟲!在地上不停地蛄蛹......多惡心呀!”
他越說,沈傲痛哭得越厲害,猶如全家死絕了一樣傷心,也算是提前為他和他的家人,都哭哭吧!
沈傲顫抖著雙唇,大聲嚎叫:“堂弟,以前都是哥哥不對,我不該那麼對你,你饒了我吧!我們可是至親至愛的親人,求求你了!以後,我再也不會欺負和招惹你了!”
“堂哥,我以前也是這樣苦苦求你,你何曾饒過我?你何曾念著骨肉親情,對我手下留情半分?你何曾憐憫、可憐我半分?你可曾記得,你在我身上試過多少種酷刑呢?”
“那一天天難熬的日子,如噩夢縈繞在我的身上,把我困得死死的,寸步難行。不能好好地活著,也不能輕鬆地死去。如今,我活過來了,那麼死的隻能是你們了!”
沈蘇蘇無比悲傷地說著,令人痛徹心肺的話。
他需要發泄,需要找到一個活下去的理由,需要走向光明的契機。
突然,沈蘇蘇一手抓向沈傲的頭發,扯著他就跌跌撞撞地往一個方向拖行。
沈傲此時已被喂了軟筋散,如一灘爛泥,無法反抗半分,隻能任人宰割。
沈蘇蘇太瘦了,力氣也不大,可是他還是用儘全力拖著走,一步一步,走得又穩又沉重。
地上拖著一條長長的血跡,腥臭腥臭的。
本來大家想去幫忙,蘇瓷阻止了,“讓他為自己報了仇,將來他才能過得再無負擔,過得鬆快,好好活下去!”
沈蘇蘇拉著沈傲,走走停停。過了很久,才來到他住處邊上的刑房,那裡是他每次噩夢的地方,是每次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生不如死的地方。
那裡是特意為他建造的刑房,各種殘酷的刑具,應有儘有。
沈蘇蘇艱難地把沈傲扯進刑房,然後緊緊關上了門。
蘇瓷沒有去打擾他複仇,他們的恩怨,讓沈蘇蘇自己解決。
隻留了一個暗衛,在刑房門口守著。
很快,刑房裡就響起無比淒厲的哀嚎,聽聲音是沈傲無疑。
大家對視一眼,沒有什麼好驚訝的,皆心照不宣。
“小妹!你去休息會吧!這裡,我們看著!”蘇柏關心地道。
蘇瓷想了想,一時半會,估計也解決不了,總要讓沈蘇蘇發泄一通。
她就鑽進馬車裡,準備休息一會。
暗衛和兩個哥哥則輪流眯一會,一直有人值守。
就算鑽進馬車裡,遠遠也能聽見沈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在寂靜的黑夜裡,分外的清晰。
還有沈蘇蘇和沈傲清晰無比的對話聲。
“蘇蘇!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好痛,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錯了!嗚嗚嗚......”
“蘇蘇!我可是你的親堂哥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啊,不要,痛,痛......啊......好痛......”
斷斷續續,求饒和哭求聲傳來。
發現一直求饒無用後,沈傲開始惡毒的咒罵和詛咒。
“沈蘇蘇!你這個畜生,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玩意。我......啊......我早該殺了你,將......將你千刀萬剮,讓你和早死的爹娘在九泉之下作伴......啊,畜生,好痛......”
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弱。
最後歸於平靜,隻有門口的暗衛聽到“嗚嗚嗚”的含糊聲。
估計,那條舌頭已經被剪掉,再也發不出罪惡的聲音,無法擾人清夢。
蘇瓷翻了個身,在鋪得軟軟的馬車廂內,沉沉地睡去。
***
此時,青蓮寺後山的彆院內。
陳瑾龍的臉陰沉如墨,在暴怒的邊緣,即將發作。
從蘇瓷離開後,他又被齊王叫去見了一麵。
不過一個時辰後,發現院子裡的東西全部不翼而飛,幾個房間全部變得空蕩蕩的。
又聽青越彙報,去蘇瓷的廂房去偷“神兵利器”,卻一無所獲。
青越迷茫地說,“我進到蘇瓷的房間內,裡麵空無一物,就像沒有人住過一樣。”
陳瑾龍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難道,蘇瓷的房間在青越去前,已經被賊人光顧過,才會像他這裡一樣,乾乾淨淨嗎?
似乎隻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得通。
蘇瓷並沒有什麼驚疑之舉,也沒有向人提出丟失東西。下午就和姐姐悠哉悠哉地回蘇府了,聽暗衛來報,她還在山腳下打抱不平,和人發生爭執。
其它倒沒有任何異常。
陳謹龍命人追查是什麼人偷了他的財物,甚至連他最看重的配劍都一起丟失了。
那把劍吹毛可斷,乃是大曆國出名的絕世寶劍,跟了他十幾年。如今卻下落不明,還是很有幾分不舍。
下午派出大量人手查找線索,發現居然整個青蓮寺好幾個人都發生了失竊事件。
這個賊人膽大,心也大,還真是大手筆。
可是那麼多東西,又是如何運走的呢?
讓人十分費解。
整個下午,各方勢力聯合調查失竊事件,一直忙到夜深,卻還是一無所獲。
贓物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找不到?
難道真的如坊間傳言,是鬼魂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