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姬玄風自登基以來,感覺最有意思的一次早朝。
在此次早朝上,平地摔昏過去了一名主事,得了肺癆不停咳嗽,甚至咳出血說不出話的員外郎有兩位。
還有一位,當場告假,說是家裡夫人難產大出血,想要回家見妻子最後一麵。
對此,姬玄風很是體諒的一一批了假期,甚至還安慰他們不要有心理負擔,該治病的治病,該顧家的顧家,公務自會有人替他們安排好。
最終,關於玄衣衛兵圍張家的事情,朝堂上什麼也沒討論出來。
實際上,沒有結果,這就是結果。
很顯然,滿朝文武,包括和張家關係不錯的一些官員,對於張家都已經放棄了。
對手實在太強,強的令人絕望。
天命無缺大宗師登臨人道之巔峰,第一次殺雞儆猴,既然選擇了你張家,那就老老實實受著吧。
誰叫你張家不長眼,舒坦的日子過得太久了,非要拿人家小舅子來做局,就為了惡心人那麼一下子。
這也給滿朝文武提了個醒,在朝堂上謹小慎微已經遠遠不夠了,想要好好的活著,最重要的事,家裡彆出現坑爹的玩意。
頭頂上多了個神一般的無缺大宗師不可怕,畢竟自己在人家眼中和螻蟻也沒啥區彆,神靈豈會閒著沒事乾整天去關注一群螻蟻?
但若是家裡有個豬隊友,那就可怕了。
就比如張家那位二公子張勳,那真是分分鐘就能把全家送進火葬場!
.....
下了早朝,姬玄風心情不錯的回寢宮換了身便裝。
今日心情好,準備去宮外逛逛。
以前忙著修煉,現在沒必要一個勁的苦修,倒是可以適當的放鬆一下。
不知道宋玄有沒有時間,回頭喊上他一起勾欄聽曲,這家夥聽說有個勾欄小王子的外號,妥妥的老手。
自己身份不便,去這種地方,還是得有個老手帶著最好。
且說下朝後,文武百官離開皇宮,很快,內閣首輔王延身邊,便圍攏了不少人。
作為內閣首輔,王延算是老牌權貴世家的代言人。
姬玄風雖然強勢,雷厲風行,但也沒有直接在朝堂上大清洗,內閣首輔王延這人還算較為聽話,有他在,可以保證朝堂權力的穩步移交。
“閣老,您看張家還有救嗎?”有官員低聲詢問。
王延微微搖頭,“救不了,等死吧!”
“啊?”
有人遲疑,“看玄衣衛的手段,比以往還算溫和些,張家或許會付出些代價,但不至於必死吧?”
王延搖了搖頭,“玄衣衛手段溫和?這才是最麻煩的!
他們若是擺出罪證,張家的人該抓抓該殺殺,或許張家會死傷慘重,但隻要沒謀反,至少家族延續還能保存下來。
但現在,玄衣衛這就是在溫水煮青蛙,一點點施加壓力,逼張家那位老祖現身。
張家那位,可是惜命的很,現身的可能性不大。
宋玄的目的很簡單,張家老祖活,張家滅。張家活,張家老祖得現身妥協。
張家那位老祖若不出來,宋玄的目的達不到,又豈會給張家留活路!”
聞言,有人擔憂道:“這朝中的局勢越來越看不透了,張家滅了,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們?”
他歎了口氣,“你們和張家又不同,你們家裡又沒有大宗師值得玄衣衛去專門招呼。
天子改革的意誌已定,誰也不可動搖,爾等老老實實做好分內之事,配合好天子的改革步伐,不求加官進爵,但從位置上安穩退下來,給子孫留點餘蔭還是有保障的。”
他頓了頓,沉聲道:“諸位,錢財乃身外之物,土地收歸國有,這是陛下的意誌,也是玄衣衛的意誌,誰也不能阻擋!
要地還是要命,自己看著辦。”
眾人聞言,心裡頓時有數了。
內閣首輔如此說,八成是和陛下已經談過了。
隻要老老實實不和新政對著乾,雖然利益會受損,但保全一家老小還是可以的。
...
另一邊,閣老林如海周圍也是聚了不少官員。
內閣首輔王延,是老牌世家勳貴的代表,而林如海,則是新興權貴的代表。
這些人,從科舉中拖脫穎而出,雖有些產業,但論財富跟那些老牌權貴家族遠遠無法相比。
所以天子推行新政,他們是最支持的一批。
本來掌握在他們手裡的土地就不多,交出去也不心疼。
跟官途比起來,一些土地罷了,又算的了什麼?
“林閣老,我有點沒看懂。”
一名三十餘歲的官員疑惑道:“以玄衣衛如今的勢力,而且還有無缺大宗師點頭,完全可以輕易將張家推平,何必如此麻煩的圍而不攻?”
林如海儒雅一笑,“你們科舉後入朝做官,對於張家的底細可能不清楚。
這張家啊,有位大宗師級彆的老祖!
武道強者,一般來說是不敢跟朝廷對抗的,但到了大宗師這個級彆,就有了和朝廷談判的資格。
玄衣衛的目的,可不僅僅隻是一個張家,而是他們背後的那位老祖。”
“原來如此!”
那年輕官員恍然道:“我雖不通武道,但卻也知道大宗師的厲害,如此說來,玄衣衛這是在溫水煮青蛙,不斷施加壓力,給張家以及那位老祖做決斷的時間?”
林如海頷首笑道:“雖然有些事情還不能告訴你們,但這並不重要,做好咱們該做的事情即可。
從明日開始,禦史台那邊,逐步開始對張家以及其派係成員展開彈劾,配合玄衣衛,把強度一點點拉起來。”
眾人聞言,點頭有稱是。
就在這時,但見遠處一人騎馬而來,隻聽籲的一聲,那名護衛打扮的男子便快步走了過來。
“閣老,有最新消息。”
“張家人似乎通過某些渠道打聽到了今日朝堂的情況,張家那邊認為沒了活路,好像是要破罐子破摔!”
林如海哈哈一笑,“怎麼著,他們張家莫非有什麼不出世的高手,可以跟玄衣衛硬碰硬不成?”
“倒也不是!”
那侍衛壓低聲音道:“卑職打聽到,城外張家的管事們,正在煽動佃戶們暴亂,說是玄衣衛要搶奪他們的土地,剝奪他們耕種的權利。
張家是幾百年的大族,單單帝都周邊耕種張家土地為生的佃戶就多達十數萬,這麼多人,哪怕能煽動一部分,那也絕對不是小數目。”
林如海嘴角浮現一抹哂笑之意,“想要靠輿情來逼迫玄衣衛退讓?”
“看來張遠真是病急亂投醫,已經徹底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