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了空心裡茫然時,卻見那端坐靈山之巔的佛祖突然動了。
七層浮屠之上,佛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龐大的存在感充塞天地,囊括宇內四極,人類,乃至一方世界在他麵前都有種如螻蟻般的弱小感。
“南無極樂世界,西天如來法駕在此,孽障了空,還不速速皈依!”
了空渾身顫抖,他心裡明知這是宋玄的手段,但身體卻有種不受控製的想要膜拜。
就在他猶豫掙紮時,虛空中風雷閃動,漫天雷霆齊齊炸響。
而在無儘雷霆中,佛祖一掌拍出,金色佛掌中似乎有諸天世界億萬星辰在運轉,在了空驚懼駭然的目光中,一掌壓了下來。
嘭!
天翻地覆,萬界不存!
...
淨念禪院內寂靜無聲,眾僧不敢上前,隻是緊張的看著正在交鋒的兩人。
但見宋玄一指眉心後便不再動彈,而方丈了空則是滿臉驚駭之色渾身軀體在打顫。
嘉祥等幾位聖僧知道,雙方之間這是在進行精神層次的交鋒。
大宗師級彆的精神交鋒,凶險莫測,就算現在宋玄一動不動,但誰也不敢擅自上去插手。
先不說能不能奈何得了對方,單單那隱藏在陰影中的邀月,就令所有人膽寒。
這時候一動不動等待結果或許還有一絲生機,若敢擅自行動,絕對會步入帝心尊者那般被一劍刺穿眉心的下場!
“啊!!!”
一道淒厲的嘶吼聲突然打破了禪院內詭異的寂靜氛圍,但見了空禪師雙眼中有鮮血滲出,瘋魔了似的躺在地上不斷打滾。
了空一邊痛苦的在地上滾動,一邊嘶吼般的發出哀求聲,“佛祖饒命,弟子知錯了!弟子知道錯了!”
嘩啦,水流般的聲音響起,邀月的身影出現在宋玄身旁,有些好奇的問道:“他敗了?”
宋玄頷首笑道:“精神層麵的交鋒,他敗了,被我破了道心,呃,說佛心更為確切。”
“自此之後,他見我如見真佛!”
宋玄沒有再出手,正如他之前所言,殺人不是目的,他要的是尋求在戰鬥中的感悟和突破。
和勾結域外邪神的魏王不同,淨念禪院畢竟是一方武林聖地,其內高手不少,若能收服掌控,對於後續掌控唐州局勢大有益處。
就算以後用不上,發配到天淵裡打黑工也是極好的。
宋玄不再出手,眾僧更加不敢有所動作,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了空在地上不斷打滾,直至嘶吼哀求聲不斷消弭。
“呼~~”
了空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僅僅隻是很短的時間,但在他的神魂感知中好像是過了幾個輪回。
那種被佛祖一掌湮滅肉身,靈魂在無間煉獄中不斷遭受折磨的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哪怕現在活了過來,他都有些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孽障,你可知罪?!”
宋玄那宏大的聲音響起,了空身子本能的打了個哆嗦,這聲音,不正是佛祖的聲音?
“噗通!”
幾乎沒有猶豫,了空身子一軟直接跪拜在地,“弟子了空,冒犯我佛,今已知罪,望我佛開恩,給弟子一個贖罪的機會!”
宋玄微微一笑,“既已知罪,本座便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今後,你可為本座麾下護法,供本座驅使!
你可願意?”
了空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再次叩拜,“我佛慈悲,弟子願意!”
佛道之爭,精神層麵的交鋒,他敗了。
但他輸的心服口服。
對方雖以道家真人自居,但在佛法層麵絕對還在自己之上,此刻在他的眼中,宋玄就是真佛在世,作為佛門弟子,供其驅使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師兄!”
了無禪師有些接受不了。
他印象中深不可測一心向佛的方丈師兄,竟然就這麼向道家低頭了,這種突然的轉變,令他心裡一時間難以接受。
“梵齋主,你所說的援軍呢!”
方丈師兄跪了,了無一肚子的怒火,看向梵清惠時,態度很是不好。
“你不是說,寧散人在該出現的時候自會出現嗎,現在我師兄都敗了,他還不現身,更待何時?!”
梵清惠也是臉色難看,她好歹也是一方武林聖地之主,此刻大庭廣眾之下,被了無如此質問,這讓她感覺很不體麵。
“散人他,或許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但他答應了我會來,就一定會來!”
梵清惠語氣說的肯定,但實則心裡已經有些不自信了。
當年允許寧道奇翻閱慈航靜齋聖地武學的人情,其實這些年早就耗得差不多了,寧道奇之所以還願意出手相助,靠的全是她梵清惠一直以來的曲意逢迎有心拉攏。
但以色娛人究竟能維持多久,她心裡其實也沒底,否則也不會打算讓師妃暄出山,以身飼魔,籠絡道門真人青雲子。
“諸位可能要失望了!”
宋玄負手而立,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梵清惠身上。
“你們所寄予厚望的寧道奇,確實被人給擋住了。
這人,跟梵齋主還頗有淵源,不如你猜猜是誰?”
梵清惠臉色一怔,而後臉上浮現不甘之色,抿嘴道:“天刀,宋缺!”
“看來梵齋主對宋缺餘情未了啊,一開口便是他的名字。”
宋玄笑道:“但不得不說,你猜的真準!”
宋玄抬頭望了望天,月色高懸,而後淡淡道:“算算時間,魏王那邊準備的也差不多了,淨念禪院這邊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盛宴還得是那邊!
若是換做以往,本座也懶得跟你們廢話,直接一並殺了就是。
但現在,本座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
臣服,或者死,兩條路,諸位自己選吧!”
眾僧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抉擇。
理智告訴他們趕緊跪,無論如何都得先活著。
有些人已經猜出了宋玄的身份,但也隻敢埋在心裡不敢說,對玄衣衛指揮使低頭服軟,也不算太丟臉。
但作為聖地高僧,幾十年高高在上慣了,直接沒有鋪墊的就這麼低頭服軟,他們一時間還有些不太適應。
“諸位師弟!”
關鍵時刻,方丈了空開口了。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佛本是道,佛道本是一家!
道長是天上仙,亦是在世佛,爾等佛修,既見我佛,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