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在麵見宋玄時,他的態度很謙卑,更是直接表態願意赴湯蹈火。
當然,這種表態聽聽也就得了,宋玄自然不會當真。
慕容複這種人不適合做朋友,因為在朋友和家族大業之間,他的選擇從來都是唯一且堅定的。
但這種人,卻最為適合做手下。
他有能力,也有心機,隻要你能壓製的住他,能讓他看到足夠的利益,他絕對可以成為你手下最出色的鷹犬。
你若是有能力幫他恢複慕容家的王位,彆說是給你當手下了,就算是認你當爹,給你當兒子,慕容複也不是做不出來。
其實宋玄最希望拉攏的還是燕十三,但可惜,燕十三的情況太特殊了,對方的問題出在靈魂上,而且還是不可逆的,就算是小還丹也救不了。
或許大周太祖那等存在能有些辦法,但以太祖的身份和地位,又豈會在意燕十三的生死?
更何況燕十三那種武癡,不可能會願意任由他人驅使,救了也是白救。
宋玄選手下,目標群體向來很明確。
選的都是些有野心有追求之人,或是為權,或是為名利,或者是為了武學功法,如蕭峰那般豪氣衝天的大俠,反而不在宋玄的選擇範圍內。
這種人沒野心,無欲無求,適合做朋友,卻不適合當下屬。
對於慕容複,宋玄談不上喜歡,但也說不上厭惡,甚至對於此人屢敗屢戰為了心中大業堅持到底的心性,多少還有些欣賞。
抬手一揮,元神之力散開,一團無形的氣旋將幾人所籠罩,隔絕了聲音,也格隔絕了外人的探查。
宋玄懶得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這裡隻有我們三人,咱們說點實質性的東西!”
慕容複和鳩摩智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錯愕。
大宗師的性子果然令人捉摸不透,就是不知道這位大宗師,接下來要說什麼?
“本官大周玄衣衛指揮使宋玄,不知兩位可曾聽過我的名號?”
鳩摩智沉吟了一下,他常年在吐蕃苦修,近兩年才開始在江湖中走動,關注的也都是江湖中的事情,對於大周朝廷官場的更迭,還真不怎麼了解。
倒是慕容複,因為家族大業的緣故,對於朝廷局勢是了解一些的,此刻他臉色一變,態度從之前對前輩高人的恭敬,更多了幾分忌憚和畏懼。
江湖中人對於玄衣衛,本能的會有忌憚的心理,更何況,他慕容家這些年一直在為了恢複家族王爵之位而努力。
說好聽點,這是為了恢複祖上基業,說難聽點,那就是有造反的嫌疑。
玄衣衛若是要動真格,他慕容家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去詔獄裡排排坐吃板板!
“原來是指揮使大人,慕容複多謝大人的救命之恩!”
慕容複心裡有些發虛,他不知道慕容家的事情這位指揮使大人知曉多少,不過看對方的態度,應該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否則,根本沒必要救下自己嘛。
宋玄側頭看了慕容複一眼,嗬嗬笑道:“你打算怎麼謝?”
慕容複一怔,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這位看起來年輕的指揮使大人,也太現實了點吧?
人家高人都是施恩不圖報,你這是有恩當場就要報是吧?
宋玄一臉淡笑,意思不言而喻。
施恩不圖報,那老子還施什麼恩?
我玄衣衛乾的就是殺人放火的活,你當我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慕容複心裡有些忐忑,但之前赴湯蹈火的話都說出去了,此刻就算心裡不願,也得硬著腦袋抱拳一禮,“前輩想要晚輩做什麼,儘管吩咐就是。
晚輩必不敢推辭!”
宋玄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從你祖父那輩起,你慕容家為了燕王的爵位一直在上躥下跳,到了你這一代,可取得了什麼成就?”
慕容複人麻了,臥槽,還真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心裡有些慌,乾巴巴道:“大人說笑了,我慕容氏向來是本本分分的江湖世家,從未有過要和朝廷對立的意思。”
宋玄笑了笑,這個世界若隻是天龍八部的世界,慕容複這麼說自然是在說謊。
但這裡是大周,是高武世界,慕容複所言其實宋玄是相信的。
慕容家這些年所追求的,也隻是想要恢複家族的王爵之位,至於造反跟朝廷硬剛,不是他小瞧慕容家,就算是慕容龍城還活著也沒那個膽子。
氣氛,略微有些凝重。
宋玄盯著慕容複看了稍許,直至慕容複臉上有冷汗沁出後,方才平淡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你路子走錯了?”
“啊?”
慕容複心裡一驚。
不久前,這位指揮使宋玄大人就曾說過燕十三路子走錯了,然後燕十三死了。
現在又對他慕容複說出此話,莫非,我的大限也到了?
可我還這麼年輕,還沒有娶妻沒有為慕容家留下後代啊.....
“每一尊王位,都掌握在朝廷手裡,你想恢複家族的王爵之位,應該是進入官場體係中,結交官場中人才對,我不理解,你整天在江湖中晃蕩,究竟是為了什麼?”
宋玄盯著慕容複,“你該不會以為,江湖勢力可以影響到朝廷的重大決策吧?”
慕容複心頭一鬆,原來是這個路子走錯了啊,我還以為要死了呢!
他聽得出來,這位宋大人是在譏諷他,但仔細想想,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沒錯,他慕容家這兩三代人,努力了這麼多年,究竟得到了什麼?
除了慕容世家在江湖中的名聲大一些外,貌似,什麼用都沒有!
家族大業,恢複燕王爵位,依然是遙遙無期。
一想到這裡,慕容複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大人說的這些,我也不是沒想過,但實在是慕容家和江湖綁定的太深,和官場勢力脫離的太久,朝廷裡的人脈基本上已經斷了。
大人身為玄衣衛指揮使,應該也有所了解,大周的官場已經早就固定了,我就算有一身的本事,在官場中也是寸步難行。
上麵無人,我哪怕參加科舉中了進士外放為官,恐怕一輩子也就隻能止步七品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