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薑芫吐血，一幫人都嚇壞了。
簡蘼直接想上手抱起，給鳳柩擋了一下，“混小子，你乾什麼？”
“人都吐血了趕緊帶出去找醫生呀，鳳爹你彆攔著。”
鳳柩卻不讓搬動，“她現在的情況不能搬動更不能出去，你把醫生帶進來。”
“這裡？”
墓道是沒什麼危險，可這裡光線空氣都不好，而且她就看了壁畫後變成了這樣，會不會再發生意外誰也不能確定。
但鳳柩命令，簡蘼隻好執行。
等簡蘼出去，鳳柩抬頭看了看壁畫，又低頭看薑芫，“芫芫，不管看到什麼都是幻境，是彆人的事，你要趕緊出來。”
薑芫是聽不到的，此時她隻看到萬目王抽出寶劍，曇珠腹部流血。
曇珠身後的侍衛一擁而上，卻給她攔住
瞪著血紅的眸子，她嘶聲道：“王，你暴虐無度寵愛奸妃，虐殺大臣勞民傷財，傷害發妻不慈子嗣，現在我就替我們金夏王朝的列祖列宗，替我們的百姓，送你上路。”
長劍揮舞，曇珠一劍刺穿了被侍衛鉗製住的萬目王胸口，拔出滴血的劍，她看著高大的男人轟然倒下。
他始終睜大眼眸，像是不相信這女人真會殺她。
曇珠滿目蒼涼。
他憑什麼覺得她不會呀？是因為她不敢還是不舍？
他殺她父母虐待她孩兒，她就算再愛他，情分也磨沒了。
隻是這胸口，疼啊。
不知道是曇珠的情緒作祟還是薑芫因為對方長了裴寂的臉，薑芫分外難過。
少年夫妻，多年陪伴，怎麼就落得這個下場？
躺著的薑芫，眼淚跟不要錢一樣，很快沾濕了蒼白的麵龐。
裴寂進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麵，他的一顆心像是被壓進絞肉機裡，突突疼著汩汩流血。
鳳柩擋住他的手，“彆碰她。”
裴寂顧不上他是長輩，紅著眼睛低吼，“她怎麼變成這樣？你們都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你們沒事她有事？”
不愧是他，一上來就抓住重點。
鳳柩還是能沉住氣，他對裴寂說：“你又不會看病，彆在這裡礙事，讓醫生過來。”
裴寂一把揪住了鳳柩的衣領，“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那也是因為要救你！臭小子，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做了什麼，還沒來及地收拾你，跟我耍狠！”
裴寂悻悻地把人放開，醫生上前給薑芫檢查了一下，就皺起眉頭，“奇怪……”
“她怎麼了？”
醫生自己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她明明沒有任何外傷內傷，這口血吐得很奇怪。”
說著，又看了看她臉上的淚水。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裴寂的醫生，他憑著經驗看了看，對裴寂說：“薑老師好像是陷入了一種催眠當中。”
“催眠？”裴寂不由擔憂地看向薑芫。
醫生說：“如果她被催眠，可以試著叫她，讓她清醒過來。”
簡蘼道：“鳳爹叫了好久，都叫不起來，不靠譜吧？”
裴寂傷口還沒複原，他蹲不下，就單膝跪下，貼著薑芫的臉輕輕喊：“薑芫，薑芫，我是裴寂，你趕緊醒過來。”
他叫的嗓子都啞了，可薑芫還是沒什麼反應，一直在哭。
醫生摸著下巴，“不管用？她被催眠的媒介是什麼？”
鳳柩忽然把裴寂拉起來，拉到壁畫前。
沒等裴寂說什麼，鳳柩道：“芫芫到了這裡就做了一件事，看這些壁畫，你現在也看，能不能也進入狀態，進去把她拉回來？”
那位醫生一臉的不可思議。
催眠是科學，這位老先生說的是啥，玄學？
他就在那兒跟鳳柩據理力爭，鳳柩冷冷瞪過去，“醫生，說話之前先看看你在哪裡。”
醫生一下想起這是墓穴裡，不由看向四周的雕塑和壁畫，覺得心頭發寒冷。
裴寂不由去看那些壁畫。
他的眼睛不好，墓穴裡光線又暗，他本來應該看得迷迷糊糊，但很奇怪，明明看不清，但似乎又很清楚。
壁畫畫得很誇張，人物都是青麵獠牙，不過也有好看的，比如石頭上一個披著薄紗的女人，撲到一個腰纏蟒蛇的男人懷裡。
旁邊，還有個長著翅膀像蛇一樣的女人，哭著地看他們。
看著看著，他就覺得頭疼欲裂，眼前模糊，身體也輕飄飄的，好像飛起來。
他感覺自己進入一個墓穴裡，不對，他本身就在一個墓穴裡。
隻是兩個墓穴是不同的，眼前身處這個看起來更陰森，像是個新墓穴。
裴寂覺得自己視角很奇怪，他看不到自己，也……他看到了薑芫。
不，那不是薑芫，是個長得很像薑芫的古代女人。
黑袍上繡騰蛇，峨眉高高挑起，帶著他從不曾見過的莊嚴高貴，手持長劍站在那兒。
“薑芫！”他大喊。
可墓穴裡並沒有他的聲音，隻有女人的歎息。
“王，既然你勞民傷財蓋了這裡，也就當成你的冥殿了，我會把你的仙姬也帶進來，還有你的國師，你們可以在陰間修仙，而我帶著我的兒子，守住金夏王朝。”
她眼淚一顆顆地掉，可語氣卻十分堅定，甚至帶著一種狠戾。
裴寂隨著她的視線，看到一具青銅棺槨，裡麵躺著一個帶著九蛇冠的男人，那人儼然是……自己的臉！
而他，則是跟在女人身邊的一條……狼犬。
怪不得視角如此奇怪，他又大叫起來，這次聽清楚了，是一連串的狗叫。
曇珠把一塊石頭放在棺材裡，“這是你的仙姬送你的救命寶貝，也算你們的定情信物，我也給你陪葬，王呀，我們此生不複相見，陰間更不相見！”
說完，女人大喊一聲蓋棺！
棺材釘死，放在一塊漆黑的大概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的黑色巨石上。
女人卻沒有離開，隻是坐在那兒看著棺材。
裴寂都要急死了，他覺得大概因為那張臉，薑芫的情緒已經完全被曇珠同化，估計薑芫的身體此時也還在哭。
他一直叫，拉著曇珠的衣服，讓她起來。
有侍奉的丫頭想過來拉走他，卻給他咬了。
曇珠卻摸摸他的頭，“算了，讓他在這裡陪著我給大王守靈吧。”
裴寂都要急死了，怎麼辦？怎麼能讓薑芫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