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芫不知道怎麼離開的。
她渾渾噩噩回到了病房,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護工見她兩手空空,就問藥在哪裡。
薑芫哦了一聲,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回答。
護工以為她沒拿到,就自己去問。
房間裡隻剩下薑芫一個人,她腦海裡不斷回響著周觀塵的那句話。
駿駿隻是他的侄子不是兒子,所以他還想把棉棉也要過去嗎?
包括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要回棉棉的謊言?
這件事沒她想的那麼複雜,更多的可能是周觀塵想要老婆孩子一起要。
可人就是這樣,一旦對人有了不好的看法,他無論做什麼,哪怕呼吸都是錯的。
更何況薑芫現在還是個抑鬱症病人,她的思維本來就跟正常人不一樣,此時更是走入了死胡同裡。
她越想越覺得可怕,耳邊全是棉棉撕心裂肺的哭聲,仿佛棉棉已經被周觀塵搶走了。
薑芫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起身就回到翠微灣。
她都不知道怎麼開車回去的,一進門就直奔臥室。
拿出證件和存款,又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她就去嬰兒房抱起棉棉。
李姐看到她們往外麵走,還好奇,“棉棉媽媽,你帶棉棉去哪裡?”
薑芫隨口敷衍了句,就帶著棉棉上了車子。
看著車子呼嘯而去,李姐疑惑地搖搖頭。
……
周觀塵跟秦忱打完電話,一身的火氣。
也不知道秦忱怎麼想的,竟然想要駿駿的撫養權。
她也不想想,她名正言順嗎?
吸了一根煙才恢複了平靜,周觀塵回到病房,卻被告知薑芫已經離開了。
他內心更煩躁,這女人真的是一點機會都不肯給他嗎?
周觀塵沒有再熱臉去貼冷屁股,他這些日子光圍著薑芫轉,已經一堆工作需要處理,就回公司加了個班。
忙起來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李姐的電話打來,他才發現已經深夜。
“喂,什麼事?”
“先生,薑小姐有跟您在一起嗎?”
周觀塵皺眉,“沒有,怎麼了?”
“今天下午薑小姐回家抱著棉棉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很著急。”
“出去沒回來?打她電話了嗎?”
“打了,她沒接。”
“她帶走什麼?”
李姐回憶著,“就一個普通的媽咪包。”
周觀塵掛斷電話,一邊用座機撥打薑芫的電話,一邊給保鏢打過去。
薑芫的關機,保鏢的卻秒接。
“薑芫呢?”周觀塵的聲音透著焦急。
保鏢結結巴巴的,“就剛才,她買機票登機了,我沒買票……”
“廢物!”
周觀塵立刻驅車到了機場,查到了薑芫的航班,是到落地簽的t國。
那兒很亂,她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去那裡做什麼?
這個時間段已經沒有機票,他怕再耽誤下去會發生變化,就買了到x國的機票,先去那裡。
在飛機上的數個小時,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時刻。
有那麼一會兒他睡過去,夢裡的薑芫找不到孩子,在大雨裡哭;過了會兒又變成她被當地的人蛇綁了,賣去了色情場所,被一堆男人圍著羞辱淩虐。
他明知道是夢,可還是嚇出一身的汗。
等飛機落地的時候,他一顆心都稀碎了。
他從這裡驅車趕往t國,聯係了當地警局幫著查找,又等了小半天。
有一家酒店有薑芫的入住信息,他敲開門,卻發現裡麵什麼都沒有。
等查明白她其實又買了去x國的機票,跟周觀塵完美錯過。
這次,周觀塵留了心眼兒,他一麵派人在t國留守,自己趕往x國。
這麼一耽誤,距離薑芫離開亰北已經過了24小時。
周觀塵覺得,彆說度日如年,每一秒都是一年。
在終於找到薑芫下榻的酒店時,他握著門把手的手都不敢用力。
他很害怕,害怕推開後又中了她的金蟬脫殼之計。
直到房間裡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周觀塵忙用房卡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抱著棉棉的薑芫。
桌上散亂的放著奶瓶奶粉等,看來棉棉餓了。
看到周觀塵,薑芫瞪大眼睛,還沒等她說什麼,男人一把就抱過棉棉。
“還給我。”她眼白上全是紅血絲,像一隻發狂的母獸。
周觀塵沒理她,“彆嚇到棉棉,趕緊去泡奶粉。”
薑芫見他沒走,這才去泡奶粉,一邊泡一邊警惕的看著他。
周觀塵咬牙忍著不發作,一直等棉棉喝了奶睡著了。
他把她拉到洗手間,關上門。
被他困在洗手台前,薑芫很緊張。
她試圖去推他,可男人渾身都硬邦邦的,更勃發著駭人的氣息,似乎要把她灼燒。
男人低頭看著容顏蒼白的小女人,又是心疼又是氣,“你為什麼要忽然帶著棉棉逃走?”
薑芫冷笑,“還不是給你逼得?”
“我逼你?”追她就是逼她?
“對,你逼我。”既然被他找到,薑芫索性豁出去,“如果你不跟我搶棉棉,我為什麼要背井離鄉?你以為我願意?”
周觀塵更蒙圈了,“搶棉棉?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對棉棉好就是要搶她?”
“不然呢?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棉棉是你的女兒,卻一直不聞不問,最近怎麼突然殷勤起來了,我都聽到你講電話了,你要搶她的撫養權!”
怕吵到女兒,薑芫壓著聲音,可憤怒卻壓不住,身體幾乎要自燃。
周觀塵一臉莫名,“等等!先一樣樣說,你說我早就知道棉棉是我女兒?什麼時候?”
“彆裝蒜了,我暈倒不醒時何苗說的,你不都回應了嗎?”
周觀塵:……他比竇娥還冤。
“我沒有!薑芫你給我聽著,我是在陳默知要輸血的時候聽到他是a型血才恍然大悟的。我一直沒忍心去追問你為什麼撒謊騙我,你卻給我編排罪名,你有心嗎?”
薑芫吵架吵上頭了,根本不能冷靜思考,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早晚都一樣,我聽到你打電話了,周觀塵我告訴你,棉棉是我的命根子,你如果想要她,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聽錯了,我那是跟秦忱在說駿駿的撫養權。”
“你少騙我,你就是個騙子,我不會相信你。從你帶白抒情母子回到翠微灣的那一刻,我就再也不信你了。”
周觀塵心口發疼。
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呀。
“就算你不信我也不該這樣帶著孩子走,你知道這裡多危險嗎?”
“那也比待在你身邊好,你才是最危險的。”
兩個人高一句低一句吵著,根本吵不出個所以然。
周觀塵卻越來越生氣,看著女人不斷開合的小嘴兒,他忽然把她抱起放在洗手台上,然後傾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