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被滲透了？
這件事情周雲倒是不意外，畢竟那滿大街的恐虐信徒不可能是憑空長出來的吧？又不是綠皮獸人。
但基裡曼說得顯然是指泰拉的統治體係中被滲透，被入侵了。
這就讓周雲覺得抽象了，
大部分的泰拉官僚都在皇宮內部，泰拉又有大量審判庭駐紮，
這都能被滲透？禁軍和審判庭是乾什麼吃的？
周雲一時間甚至產生了愧疚之情，愧疚於自己的鞭子掄得還是不夠快。
“發來，把審判庭裡不合格的審判官也都發來。”周雲誠摯地向基裡曼說道。
周雲發現還是勞動最能改造人，知識頂多能教育人，真改造人還得是勞動，
那些在地宮裡種地的很多禁軍開始意識到，整個人類帝國負擔最重的其實就是凡人們，
他們如今在做的工作，農業世界的凡人們要在更苦、更肮臟、更艱難的環境中乾一輩子，而凡人們可沒有禁軍的超凡身軀，
周雲還順帶給他們開了幾次思想教育課，靠著熱演場記板機器人導演賦予的表演能力、推理帽賦予的頂級邏輯能力，周雲能把禁軍們那些錯誤的思想駁斥到啞口無言，
尤其是禁軍們認為自己不屬於人類帝國，不是人類帝國一份子的可笑看法，
他們身軀改造消耗的不是人類帝國生產的財富嗎？那些財富難道不是凡人們生產出來的嗎？
禁軍消耗著這些財富，靠著凡人流血流汗存在，就不能覺得自己對人類帝國不負有責任，
現在，雖然禁軍中對阿斯塔特的歧視還是普遍存在，但對凡人的歧視已經不多了。
那些不合格的審判官送進來，訓練上幾天也是極好的。
基裡曼的眼中劃過了一道光亮：“我覺得我也需要————”
“你不需要。”周雲打斷了基裡曼。
基裡曼和禁軍不一樣，基裡曼的勞動量比現在田裡的禁軍大多了，
至少在周雲的印象中，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基裡曼有離開文件堆的時候了。
基裡曼微微歎了一口氣，
“我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證明帝國的官僚體係被滲透了。”
“但我審閱了帝國近一個千年來所有的決策和政令，發現其中有明顯的不合理之處。”
“比如卡迪亞隕落時，帝國極度拖延，對於派出禁軍支援卡迪亞一事一拖再拖。”
“比如在雄獅之門爆發戰鬥時，帝國的絕大部分力量都在守衛軌道，完全沒有預想過惡魔直接出現在泰拉上的情況。”
“比如那八個重要的亞空間節點星係，幾乎是白白送給了黑色軍團。”
“他們的許多決策看似合理，但綜合起來看並不有利於帝國，反而有利於黑色軍團。”
基裡曼的話語讓聖吉列斯和周雲都微微皺了皺眉頭。
“所以隻要高領主知道的，阿巴頓也一定知道，複仇之魂號比泰拉皇宮收到消息的速度快？”周雲忍不住說道。
這句話讓基裡曼的表情稍稍抽了一下，但他仍然不得不點頭：“最壞的情況就是，的確如此。”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就隻可能是高領主都是一群蟲豸了。”基裡曼有點無奈地說道。
“有可能是高領主之中有叛徒。”聖吉列斯用清澈地聲音問道：“但想要左右高領主議會的決策，至少要有半數高領主背叛，阿巴頓當真能做到這種程度？”
“我倒不是相信高領主，我隻是不相信阿巴頓的腦子。”
“我認為每一個高領主在心理上都是忠誠的，但高領主在政治上不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機構和群體的代表。”
基裡曼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我認為是有一些叛徒滲透進了高領主們的身邊，滲透成了各個機構的決策層，操控著高領主們做出有利於黑色軍團、有利於混沌的決策。”
“但這並不代表這些叛徒就真的是阿巴頓的人，可能是某些和阿巴頓有合作的叛亂軍團”
“阿爾法？”聖吉列斯輕聲說道：“還是奸奇的信徒？”
“用過對錯占卜機確認了嗎？”周雲摸著下巴詢問道。
“用過了，我向對錯占卜機詢問：泰拉的行政體係中是否滲透進了叛徒，乾涉帝國的政策已符合混沌或黑色軍團的利益。”
基裡曼語氣帶著困擾地說道：
“但對錯占卜機沒有給出回答，說明這個問題沒有對錯之分。”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許多事情本就沒有對錯之分。
“也許是因為阿爾法們其實沒有叛變？”周雲思考了一下說道。
“那太可怕了，還不如當他們叛變了。”聖吉列斯語氣平靜地銳評道。
“這些事情就讓周雲找醜角們去探查吧，既然承認它他們是亞人了，那就讓他們做點人類的工作吧。”
說著基裡曼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材料，示意周雲和聖吉列斯翻到下麵幾張：
“我需要你們去造訪幾位高領主和次級領主，評估一下他們是否值得信賴，能否繼續擔任高領主的位置。”
“當然，真正關鍵的隻有刺客庭大導師、審判庭代表、戰鬥修女大修女長以及鑄造將軍。”
“當然高階海軍上將、太陽領主和星界軍總指揮也需要在意，不過海軍和星界軍的結構更加鬆散，他們未必能指揮所有的海軍和星界軍，威脅要小很多。”
這些都是掌握著實際軍事力量的高領主或次級領主，也是泰拉和整個太陽係範圍內少數更影響基裡曼、聖吉列斯和周雲統治的要素。
“其他高領主順帶去拜訪一下就好，不合適的就勸告著他們主動放棄職務，當然也可以使用一些非常規手段。”
基裡曼指著手中的文件繼續說道：
“星語庭總管凱拉普林是我們的人，星炬庭總管已死，我會找人填補，法務部也由我來應付，禁軍統領圖拉真也一樣。”
“國教、刺客庭、領航員大使、海軍和星界軍我來應付吧。”聖吉列斯微微歎了口氣說道，現在對於這份工作有點不滿。
“國教是個麻煩事，他們的教宗巴爾多斯萊斯特是個頑固的保守派。”基裡曼提醒道。
“教宗麵見大天使聖吉列斯，心情激動，蒙帝皇召喚，心肌梗死飛升黃金王座。”聖吉列斯語氣平淡地說道。
他說的這一切很容易實現，隻需要動動神奇的靈能就可以，就算教宗身邊帶著不可接觸者也擋不住聖吉列斯的靈能。
然後基裡曼的目光就看向了周雲：“戰鬥修女大修女長和鑄造將軍，必須要你來負責了。”
還沒等周雲開口，基裡曼就繼續說道：“兩位都對你發出了邀請。”
“大修女長莫雯瓦爾邀請你拜訪她們的修道院，據說是因為那位所謂的聖少女。”
“聖少女？”周雲的表情稍微有點古怪，對於那個聖少女是誰，他隱約有了一點猜測。
於是周雲微微頷首，答應了這個邀請。
“鑄造將軍烏德烏迪亞拉斯基那邊則要複雜很多。”
“烏什麼烏拉？”周雲表情微微動了動問道。
“烏德烏迪亞拉斯基。”基裡曼再次將這個繞口的名字說給周雲聽，還是用的高哥特語，複雜到周雲根本記不住。
“好的，鑄造將軍烏烏拉。”周雲選擇直接簡化。
“鑄造將軍烏烏拉對你提出了抗議，抗議你讓貝利薩留哆啦考爾在火星上宣傳偽教，質問你是不是想要乾涉火星政治，甚至譴責你違反了古老的《奧林匹亞協議》。”基裡曼明智地沒有在這個細節問題上和周雲爭論。
《奧林匹亞協議》是昔日帝皇與機械教高層簽訂的古老條約，
這個條約的本質，是帝皇作為機械教和帝國的共主君主，統治這個二元帝國，機械教與帝國並非是一體的，機械教具有幾乎完全獨立的行政、軍事和宗教權力，他們隻是效忠於帝皇，而非效忠於帝國，
正如帝國的印記雙頭鷹一樣，一個頭是帝國，一個頭是機械教，兩者是平等的，
大叛亂後機械教改組為機械修會，理論上成為了帝國高領主議會治下的一員，但仍然以《奧林匹亞協議》為基，保存了大量的自治權力。
顯然考爾在火星上傳教的事情，讓鑄造將軍烏烏拉認為這是周雲一夥人在試圖乾預火星等等，考爾在傳教？傳什麼教？
周雲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基裡曼捕捉到了這呆滯。
“你不知道？”基裡曼挑起一邊眉毛，表情怪異地詢問道。
“我該知道嗎？他也沒給我說啊！”周雲的表情擰成了一團，
火星和泰拉間的消息並不互通，周雲以為考爾去火星是去鼓搗原鑄星際戰士了，
傳教？傳教是什麼鬼啊！他怎麼也沒給自己說？
周雲一瞬間覺得大賢者無德了。
“算了，就算是沒有考爾，那些關於你的信仰遲早也會和機械修會產生衝突。”
基裡曼歎了口氣說道：
“眼下的問題隻能由你自己出麵去解決了。”
“行吧，戰鬥修女和機械修會那邊交給我。”周雲揉了揉眉心，有點說道：“還有什麼？行商浪人代表和審判庭代表？”
行商浪人代表那邊比較容易應付，他在高領主中並不算重要，
審判庭代表爾斯對周雲和兩位原體倒是表達過善意正好周雲也想去一趟審判庭，看看能不能撈出點人來。
某個赫赫有名的哈耶克神選，很可能正關押在審判庭內呢。
那是基裡曼家的前任二連長，既然知道如今在審判庭手裡，自然要想辦法撈一下了。
“等我那邊的事情結束後，我也要去一趟審判庭。”
聖吉列斯向著周雲開口說道：
“審判庭內也有一些我比較在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