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人人平等,其實從來都沒有平等過,因為,每一個人的價值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人總是會有高低貴賤之分,這個根本就沒有辦法硬性扯平,如果硬性扯平,那其實就是另一種不公平了。
因此,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隻有作用大小不等,才會區分出人的價值不同,而無用之人就是可以不用存在之人了。
老天爺就是執行這樣的法則,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會把一個沒有用的人或物給抹殺掉。
現在的林羽也就是被執行了這樣的法則,在鎮上那些有錢有權人看來,這樣的一個乞丐的死,沒有任何的價值和意義,死就死了,不管他是怎麼死的,反正就是一堆垃圾,丟掉就行了。
隻是到了半夜,林羽卻又睜開了眼睛,他沒有死,當然也不會死,然而,戲還得演,人設還得保持,因此,他開始向回爬,對,就是爬一點一點,爬了一路的血跡,在天明的時候他又爬回了自己的那個柴草的角度裡。
這個乞丐院裡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本來已經確認了林羽的死,準備明天給他把那狗窩給清理出去,也好再放一個人,當然,老大有點點傷感,這可是第四五天就會有兩三個饅頭啊,沒了。
然而,林羽居然沒有死,而是一身血汙的爬了回來,爬回了他的那個專屬的角落裡。
於是,他第一次成了主角,很快被院子裡所有的人都給包圍了,大家都想看看這個死而複生的人,當然,還有一個人沒有來,就是那個三十歲的瘋女人。
林羽躺在草堆裡喘息,老大向前湊了湊道:“老陳,你……是人是鬼啊,可彆嚇我,我可沒有虧待你。”
林羽喘息了一會,算是緩了一會才低聲虛弱道:“沒死,還……活著呢。”
老大皺眉道:“可是,你還能去討饅頭嗎?”
老大覺得如果林羽在這裡養傷沒有辦法創造效益,那他就虧了,所以,很關心這一點。
林羽斷斷續續道:“養一養……我會……好的。”
“會好?多久?”老大仍然不相信林羽,因為他的現狀真的太差了,好像隨時都會死掉。
林羽很無奈,很想跳起來一拳把他打爆了,可是卻不能,人設不能塌啊,於是依舊虛弱道:“三天。”
老大看著他哼了一聲道:“如果兩天你還站不起來,就不要怪我不念情麵!”說完轉身就走。
王美女嘖嘖不斷道:“兩天,怕是都臭了吧。”她也不看好林羽。
老獨眼歎了口氣道:“我本以為我命最低賤,沒有想到還有不如我的,唉,老陳啊,安心走吧,下次投胎就不要做人了,做一頭豬吧,好歹被殺之前還能混幾口飽飯吃,唉!”
眾人漸漸又散了,這個角度再一次被遺忘,而林羽也狀如死人一動不動,躺了整整一天,一個給你送口水喝的人都沒有,就更不要說食物了。
這人間向來涼薄,如果你對他們有用,他們還會對你笑笑,這就算是平等了,如果你比他們強大,他們先是會想辦法把你給折騰的和他們一樣,或者還不如他們,如果折騰不下來,那就會舔了,他們都會變成狗的。
林羽一躺就是兩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有人認為他已經死了,於是離得更遠,也更沒有人來了。
老大卻是個橫子,兩天之後就來到了林羽身邊抬腳就踢了一下大聲道:“老陳,還活著嗎?”
林羽哼了一聲,咳嗽了起來,眾人都驚訝起來,因為,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可是,居然沒有。
老大也是一愣,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於是,他一呆之後又踢了一腳再道:“兩天的時間到了,老陳,如果你站不起來,那我就隻能把你丟出去了,不要怪我的狠,咱們活到這份兒上,如果還不狠一點,隻怕明天都到不了。”
林羽睜開無神的眼睛看著老大道:“我……我會站起來的。”
老大哼了一聲道:“那好啊,大家夥兒都看著呢,隻要你能站起來,那我就放你一馬,老陳我可是一言九什麼的,大家夥兒也都過來看著,他起不來站不住,那就沒有必要賴在這裡占地方了,省得臭了這個地,那我還交給誰去?”
眾人對老大的話還是要聽的,不然,那就不要在這裡混了,於是,都漸漸圍了過來,當一群見證。
見人都圍過來了,老大又踢了一腳道:“起吧,給你一刻鐘,起不來就死去。”
眾人都一臉的平靜,沒有誰會生出憐憫之心,因為掙紮在生死一線上的人,自己都顧不過來,就更不要說彆人了,再說了,他們也都是受夠了傷害的人,心裡的怨恨比憐憫要多的多,所以,每一個人的表情不是平靜,而是冷漠與僵化。
十目所視為之眾,現在有近二十人更是眾目睽睽,林羽躺著感覺像是在進行遺體告彆。
林羽的心情很差,不過,人設還是不能崩啊,於是,他開始掙紮起來,並且渾身顫抖,支撐著好不容易才算是坐了起來,隻是身上散發出一股子臭味,讓很多人都退了退。
老大有點不耐煩道:“老陳啊,時間可是快到了啊,彆磨蹭了,能起就起,不能起就不要起了吧。”
林羽顫抖著低聲道:“我……我我……我能,能……”一邊說著一邊顫抖的更厲害了,看著他顫顫巍巍的努力著想站起來,很多人都有點觸景生情,想到了自己也許會有這麼一日,於是有人不忍看了,有人流出了淚。
老大皺起了眉頭道:“老陳啊,你行不行啊,咱們大家夥兒還都有事呢。我看你還是算了吧,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死了不是更舒服些?”
而此時林羽卻已經支撐著一條腿站已經彎曲著在兩條手臂的支撐下以高大的顫抖頻率,努力的一點一點的往起站。
忽然有人道:“彆說啊,這老陳還真不簡單,受了這重的傷,又兩天沒有吃一點東西,喝一口水,居然還養回了一些傷,我看他能站起來。”
這是第一次有人正麵給林羽做出的評價,不過,立即有人道:“我看他站不起來,你看看,他又開始流血了,越折騰流的越多,傷口都又裂開了,這麼一套的折騰,隻怕到了不明天就涼了。”
起是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多數人仍然不看好林羽,不過,也有幾個人希望林羽能好起來,畢竟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他們都是一個階層的人。
說話間林羽已經站起了半截身子,隻是抖的卻更厲害了,而且,不僅僅抖,還搖晃隨時可能都會摔倒。
於是,眾人從開始看得無聊,現在卻看得有些意思起來,甚至有幾個好賭的還開了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林羽在規定時間內站了起來,雖然顫抖加搖晃,可是是沒有倒。
大老可能是有點失望道:“老陳啊,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還真的能站起來,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早投胎早托生不是更好嗎?這一輩子再怎麼著也就這樣了,有這點子力氣,還不如給來生呢。”雖然他這樣說,卻還是轉身走了,一邊走還一邊道:“三天之後兩個饅頭,沒有你就滾出這院!”
眾人也開始散場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有什麼可看的,隻有那幾個賭徒吵鬨著,可能是因為賭資問題有糾紛。
眾人剛剛走幾步,就聽到嘩啦一聲,所有人一回頭卻是林羽又摔倒在了柴草堆裡了。
於是,那幾個賭徒又喊叫了起來,他們又開始賭林羽能活多久了。
所有的人都搖頭,沒有人覺得林羽能活下來,隻不過大老說出的話,卻不能打自己的臉,也隻能再忍他三天了。
隻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小院裡卻發生了一件爆炸性的大新聞,還是來自林羽,所以他又成了新聞,是因為早上有人發現林羽居然在盤坐的修煉。
在一個修仙世界裡,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林羽居然有修煉資質,這怎麼可能呢?有資質的人不都是進入宗門去修煉了嗎?怎麼還可能在這凡間裡混,而且,還混成了乞丐。
於是,他又被圍觀了,就在眾人的議論中,老大也快步走了過來,他分開眾人,看著林羽的樣子,有些略顯慌張道:“那什麼,老陳啊,你這是弄的哪一出啊,你老陳居然有資質,你怎麼不早說呢,你說……我早知道也不會這麼待你是不是?老陳啊,你……這是修煉到什麼級彆了,唉,也不要說什麼級彆吧,老陳啊,你放心以後有老哥吃的就一定有你吃的,哈哈,咱們誰也不分誰,啊,哈哈……”
林羽緩緩睜開眼睛,依舊虛弱道:“我哪有什麼資質,不過是偽雜靈根,和沒有資質也沒啥區彆,我這也不是什麼修煉,而是有人給傳了個療傷的法兒,這不有了點力氣了嗎?我就堅持著練一練,也好早一點好了,給老大您去討饅頭去。”
老大一愣,搖頭笑道:“老陳啊,你可彆虎我了,我看你這樣兒,那就是進過宗門的,這樣,以後這院子裡您說了算好不好,我給你打個下手。”
林羽苦笑,搖了搖頭道:“彆了,我要是能好了這傷也就知足了,您彆這樣和我說話,我受不起。”
林羽越是客氣,老大就越是心裡發毛,他道:“老陳你彆說了,以前都是我走了眼,你就看我以後的行動吧,那什麼?對了,你是不是好幾天沒吃飯了,我這就去給你弄,這就給你弄,等著老陣,保管有肉,有肉。”
老大說著就向自己的住處跑了去,其他人也是都變了臉色,於是,有些人在說好話,有人則也回去拿東西去,一時之間這小院裡像是過年了似的。
林羽很無奈,他感覺這劇本有點問題,自己隻不過是想給自己今後在做截匪時鋪墊一下下,沒有想到卻鬨出了這效果,他都不知道是哭是笑了。
不久就有人送了東西來,有吃的,也有衣服,還有人居然拿出了一小塊銀子,林羽隻是閉目修煉,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演了,就以不變應萬變吧。
然而,終於老大又登場了,他居然用食盒提了飯菜來,而且,這食盒竟然一點變形,居然就成了一個小餐桌,不僅僅有筷子有碗有盤子,而且,還有酒壺酒杯子。
所有的人眼睛就直了,這是乞丐窩嗎?這特麼的就成了地主家了吧。看著那盤裡的肉片子,所有的人都在咽口水,他們是有多久沒有吃過肉了,自己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老大恭敬道:“陳……大哥,您老人家用餐吧,我伺候您。”
林羽本也不想理他的,可是架不住這家夥沒完沒了,眾人又跟著他勸,算了算了,也不管什麼劇本不劇本了,走哪兒是哪兒吧。
於是,林羽在客氣了一陣子後,不管不吃了起來,這盤坐在柴草堆裡,麵前擺著一張小桌,一口酒,一塊肉,那吃的是相當的有滋有味,圍觀的人都快饞哭了。
王美人就道:“老……爺,要不奴家陪你吃酒吧,吃完喝完,就隨奴家去家裡躺著好好休息養傷,嘻嘻……”她夾著嗓子裝嫩,可把林羽給惡心壞了,吃下去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
要說還是老大會來事,他一把推開向前湊的王美人大聲道:“王寡婦,你算哪根蔥啊,就你這樣子也能配陳大哥。”說著又回頭對林羽諂媚道:“大哥,我這就去醉紅塵去把小翠花給你請來,雖然是一個窯姐兒,可是聽說也是有資質的,您這樣才能般配您不是?”
林羽差一點跳起來一巴掌把拍到地裡去,說自己和窯姐般配,特麼的不就是說自己是嫖客嗎?這算是在討好自己呢,還是在損自己呢?
隻是老大一說小翠花,圍觀的所有男人都咽起口水來了,還有人說林羽曾經誇獎過小翠花,看到小翠花在門前招攬客人時那水蛇腰擺動起來的樣子,還流出了口水。
林羽的臉老黑透了,自己難道缺女人嗎?就算那小翠花有點姿色,可是,怎麼可能和聖女與蕭春這樣的頂級相比呢?啊,呸!不要說她們了,自己的隨便一個女人拉出來,哪個不比她強一萬倍?
自己流口水,他是入戲,是角色需要好不好。
然而,不管他如何推脫,那老大卻已經小跑著去請人了,林羽眼前一黑心道:我現在昏迷了不算是跳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