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啊?”
“哈哈。”
李承乾仰頭大笑,“沒想到啊,真沒想到啊。”
“竟然還會鬨出這麼一出。”
有句話叫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這是有心插柳愁柳不成,誰知道,橫生變故,成蔭?
直接成柳林了。
他在侯君集事上借題發揮,就是為後麵長孫無忌的提議,做鋪墊罷了。
李承乾沒想著一朝成功,那不現實的。
隻能是退而求次,搞個試點,先培養少數一批的人出來。
達成第一階段的目標。
試點就是第一階段。
都說想要開窗,就要先掀房頂,這個道理不管在什麼時候都適用的。
擺出一副全軍推廣的架勢,最後再提小範圍試點,果然就成了。
預期達成,選人就是李二的事情。
李承乾不會在這上麵過多去乾預。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
指出問題,拿出方案,李二決定。
成了,達到目的。
不成,方案擱置,以後再說。
不管如何,總會留下痕跡,相當於種下一顆種子,等到有一天生根發芽。
當然,他也不擔心選人的問題。
符合條件的,隻能是士子。
士子。
也正是他的目標。
年輕士子,他們可沒有那些士人奸猾老練,一個個都還懷揣著極大的理想抱負,有著不同尋常追求的。
你說他們盛氣淩人也好,說他們眼高於頂也罷。
不管你如何看待士子這個群體,他們都是一個朝代無可爭議的未來力量,絕對的年輕精英。
這可還不是那群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手無縛雞之力,成天病秧子,隻知道打嘴炮的讀書人。
他們是士子,是有良好的家教,優秀的資源培養出來的。
文武俱備,騎馬射箭,無一不會的。
上馬射箭,下馬詩書。
說不過你,就要砍你。
說過你,照樣能砍你的。
唐朝士子,還是有公羊遺風。
李承乾要的就是這樣的精英人才,不愁吃,不愁穿,物質什麼都滿足了,那麼他們的追求,隻能是在精神上。
他想要在軍中搞思想,士子絕對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有文化,有武藝,有抱負,知榮辱,還年輕。
你上哪裡找這麼全能型的人才啊。
軍中好勇鬥狠,隻服強者。
這就好辦了。
一群有文化的知識分子,先上武藝比比,將士們再接受思想指導,就要順理成章得多了。
不服?
尼瑪滾出來跟老子過招。
以理服人,我會,以武服人,我也會。
他原先還有點憂慮,士子在軍中,做不到理想中的狀態怎麼辦。
現在好了。
如今他不用擔心了,程知節跟尉遲敬德兩個大聰明,成功的把士子們爭強好勝的心理,給激發出來了。
簡直是神助攻啊。
“官司如何了?”
“士子贏了,還是和稀泥?”
李承乾笑著問道。
“陛下聖裁,若是遴選出的人才,能在軍中有成就,那麼盧國公,鄂國公就要賠禮。”
“若是沒有,反而要論罪與他們。”
長孫衝不無激動的說道:“殿下,我聽說他們的壯舉後,恨不得自己也在場。”
“他們真是太有氣節風骨了,麵對國公,連死都不怕。”
聞言。
李承乾心頭大定。
如此解決的話。
那成功入選的士子,在軍中要是不身先士卒,展現出悍不畏死的風格來。
不用將士看不起,天下士子的唾罵,也能讓他們羞愧難當,無顏見人。
這相當於,進入新軍的士子,將會肩負為天下士子正名的責任。
他們的壓力,會促使他們拋棄私心,拿出萬分認真的態度去對待。
他是真沒想到,事情的進展,會超乎想象的美好啊。
一波三折後,他已經完全不用擔心這次試點會失敗了。
更彆說,這次領頭的,更加出乎他的預料。
莒國公唐儉,竟然會主動自薦,去跟程知節配合。
說是配合,也相當於打擂台較勁。
不過。
李承乾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唐儉這也是沒辦法,才做出的決定。
自從他跟李靖的關係,因為突厥之事惡化後。
李二偏袒李靖,唐儉雖依舊是民部尚書,但李二的核心圈,卻是在逐漸的邊緣化他。
俗稱冷落。
在這種情形下,唐儉要麼安分守己,每天罵罵李靖刷存在感,再無建樹。
要麼找到機會,東山再起,進入李二的核心圈。
這一次,唐儉去軍中擔任思想主帥,不難猜出,他是在放手一搏,不願錯過這次良機。
成了,他作為一個總領思想的主帥,全程負責的,沒有人比他更懂的情況下,自然會再次獲得李二信任與重用。
一躍成為負責全軍思想,獨一無二的主帥,完成一個華麗無比的轉身。
他也算是抓住李承乾開辟的全新晉升賽道,頭一個吃螃蟹的人。
可想而知,假以時日後,他在李二集團的地位,估計不會低於李靖,甚至可能會超過。
當然。
要是敗了。
那麼,他也就隻有告老還鄉一條路。
軍中無他立足之地,朝中也沒容身之所。
可以說,唐儉真的是孤注一擲。
但李承乾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
“領頭的人是誰?”
“裴行儉,此人最是彪悍。”
長孫衝繪聲繪色的說道:“殿下,你是沒看到,鄂國公拔劍怒目而視,威懾士子,裴行儉也第一時間拔出佩劍,大喝道:我劍也未嘗不利。”
“嘖嘖嘖。”
“那氣勢,真是令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的。”
“這家夥,真的是無畏無懼。”
“其他人也不差,很有氣概。”
李承乾不由失笑,道:“說的好像你親眼所見一般。”
長孫衝笑道:“我也是聽人說罷了。”
“反正啊,這會兒的裴行儉,是被長安士子捧為領軍人物。”
“外地士子對他也是讚不絕口,引以為楷模表率。”
“長安也是在爭相談論,熱鬨非凡啊!”
李承乾心思一動,道:“這麼說來,他是必定會參加朝廷新軍遴選了?”
“自是如此。”
不參與是不可能的。
裴行儉既然有了這樣的名聲,成了士子標榜,他要是不去的話,那他就是自絕士子群體。
“殿下。”
內侍進來,看了一眼長孫衝後,沒有開口。
長孫衝一愣,什麼意思。
我在場不好說是吧?
“你先下去,隨時關注士子的情況。”
李承乾擺手,長孫衝泛起嘀咕,我都是太子家令了,還有什麼避著他的?
“他們回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