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天陰魂夜遊,沒找到一個三清道祖認可的“魔念受體”。
可在靈魂暢遊鬼神維度期間,她對時空、對鬼神維度,有了非常直觀、非常深入的認知。
簡單來說,和大搬運遁術相關的靈感,裝了一腦袋。
也就是她這會兒心神之力枯竭,無法同時凝聚五個仙武主神,隻能先練一種主神。
她選擇五行之水的黑魚龍主神,練成一招黑龍探爪:將黑魚龍主神變化為“五行水精靈”,從物質世界難以企及、鬼神維度房門洞開的角度,搬運彆人的東西。
“隻能欺負你們這群不懂道術和仙法的普通人,還隻能偷體外之物。”小羽道。
其實,體內臟器也可以嘗試偷取——不是偷,是直接搶。
弄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完全沒有宗二卜的優雅從容。
“我和郝如海是普通人?我有真氣護體,郝如海實力更強,他快凝結元丹了,幾乎是半步人仙。”柳姑姑難以接受她的說法。
她寧願小羽練成了真正的大搬運遁術。
小羽搖頭道:“你們的護體真氣,在我眼裡漏洞百出,跟沒有也沒啥區彆。”
她綜合數百位義父的“破招之招”,模仿獨孤九劍創造了“羽氏九劍”,其中就有“破氣式”,專破護體真氣、護體罡氣。
也就真正的人仙,練就一顆元丹,自身真元近乎圓滿,才難以被“破氣式”尋到破綻。
如果連人仙都不是,還沒修煉特殊神通秘術,在她眼裡真就是“普通人”。
柳姑姑更難受了,“難怪你敢大大方方使用郝如海的金票,你完全不將天門會放在眼裡啊!”
“金票不是有編號嗎,還能使用?”小羽道。
柳姑姑神色複雜道:“彙通錢莊隻認票,但會記下你的身份,回頭通知郝如海。
或者郝如海發現錢票被盜,立即通知錢莊,讓他們幫忙盯著兌錢之人。”
“你呢,你收不收?”小羽又問。
“當然收,但我沒法幫你隱瞞。”
頓了頓,柳姑姑又道:“你猜郝如海為何敢喊價五千兩金子?
紅袖坊也屬於天門會!
城門口他肆意揮霍,彆說五千兩金子,十萬兩他都敢喊。
因為無論他喊多少,最後隻會給我一千五百兩金子,也就是最初的出價。
這是天門會不見光的規則。
我若在東市雇傭‘周饒國飛車’,或者在地下賣場看中某件寶物,被某個死對頭刁難,也可以隨便‘以本傷人’,郝如海回頭隻會按照‘正常價格’收錢。
我不能為你、為朱玲玲打破規則,也沒能力打破規則。”
小羽道:“你們這樣搞,不是要少掙很多錢?
比如這次,將朱玲玲賣給我,五千金,你能多賺三千五百金。“
柳姑姑表情奇怪道:“如果紅袖坊是我的,肯定是賺得越多越好。
可無論是一千五百金,還是五千金,都隻是打我手裡經過,不會留在我手裡。”
“所以最後吃虧的隻是清河郡王?”小羽道。
柳姑姑搖頭:“王爺虧啥?一千五百兩金子早超出正常價格。
如果你是王爺,是願意穩定賺一千五百金,今天賺、明天也賺。
還是吃一波肥的,之後舵主離心離德、消極怠工,甚至暗地裡吃裡扒外?
說到底,郝如海自己貼了一千五百金。
對迎祥府內任何人來說,一千五百金都是一筆巨款。
若非恨極了朱一套,郝如海不會出大血。
類似的事,顯然不可能天天發生。
你偷走郝如海兩千五百金,能讓他心痛好幾年,記恨你一輩子。”
小羽道:“記恨就記恨吧,我無所謂,你直接通知郝如海——我偷了他的金票,也沒關係。”
柳姑姑皺眉道:“縱然你如今神通蓋世,可如此肆無忌憚、囂張跋扈,也太過了些。”
小羽沒好氣道:“我又不是蒙麵俠盜,義劫‘法場’。我遵守西蜀法度,拿重金購買朱玲玲。
郝如海一定要跟我搶,還拿金票出來壓我,怎麼反過來怪我囂張跋扈?”
柳姑姑有些無語,“跟你競價,你就可以胡作非為?你說這話,已經十分囂張。”
小羽淡淡道:“你們這群人還是欠教育,不懂如何跟一位新晉強者相處。”
柳姑姑從來沒見過她的這種說話方式,神色有些愣怔,“新晉強者,你?應該怎麼跟你相處?”
“我殺妖邪、斬鬼王,還不算強者?
見到我有意朱玲玲,郝如海最聰明的做法是,主動掏錢購買,然後雙手奉上。
那蠢貨卻跟我爭。
腦子進了水吧?
惹毛了我這樣的強者,他連死都不曉得怎麼死的。”小羽冷笑道。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柳姑姑喃喃道。
“我之前是哪樣?幫助郝如海欺負朱玲玲?”小羽問道。
柳姑姑怔了怔,歎道:“唉,你沒變,一直是個凶狠的沙蠻子。
當日你剛進紅袖坊,還不能斬妖仙、殺鬼王,就差點廢了蘭若梅。
現在的郝如海也隻是比蘭若梅更強、地位更高。”
小羽一臉膩歪,“彆在我麵前提蘭若梅。”
“他最近沒惹你吧?”柳姑姑一臉莫名其妙。
“那王八蛋本該死在回祿之災中,結果我下了一場雨,讓那狗東西又活了過來。”
“還有郝如海天門會的這群王八蛋,怎麼命這麼長?”
小羽其實特意避開了不思歸。
既沒用回祿主神去不思歸“攝”火,又沒在不思歸上空布雨。
奈何那晚蘭若梅在戲院聽曲,喝醉了酒,被一根房梁砸暈,火燒到臉上,把臉上的肉燒得爛熟,熱力即將透過骨頭烤熟腦子,一場大雨救下了他——這是小羽災後遊蕩市井、尋找“大惡人”時,從彆人口中聽到的消息。
蘭若梅被大火燒毀了俊臉,瘋癲狂暴,連殺好幾位侍女,於是成為她魔念奪神的目標。
她向三清道祖請示,要用魔念煉死那個王八蛋,可惜道祖沒同意。
“郝如海壓根不住在天門鎮,怎麼燒死他?而且,天門會也不都是王八蛋,我也是天門會舵主。”柳姑姑表情彆扭地說。
她其實很希望一場大火燒死以郝如海為首的天門鎮高層。
那樣她兒子就能成功上位,可她也是天門會的“王八蛋”
“太陽快落山了,你拿上金票,趕緊把人放了,將賤籍的事處理好,我沒時間陪你、陪朱玲玲折騰。”小羽道。
“你打算怎麼處置朱玲玲她們?”柳姑姑問道。
“給點銀子當路費,將她們統統打發走。”小羽道。
柳姑姑道:“你不惜得罪郝如海,得罪眾多意圖購買朱玲玲的人,廢了老大勁兒才把人搶來,現在要直接放走?”
小羽道:“我廢了什麼勁?不過是進車廂和你嘮嗑幾句。
若非你廢話太多,一刻鐘都耽擱不了。
前後花費兩三百兩銀子,更不是個事兒。
至於郝如海他跟妖蟬比如何?
他對我,不如一粒塵埃;我對他,是一座大山,誰急也輪不到我急。”
“天門會不是你以為的那麼簡單。”柳姑姑歎道。
“事情比我說的還要簡單。每人十兩銀子,朱玲玲跟她姨娘多送一百兩,幫忙雇傭車馬,讓她們立即返鄉。具體花了多少銀子,回頭我補上。”
說完小羽便掀簾跳下馬車,打算揚長而去。
“哎,你等一等!”柳姑姑追過來,低聲道:“事情比你想得更複雜”
見小羽又露出不耐之色,她趕緊解釋道:“不是郝如海,是朱玲玲那邊。”
“朱玲玲咋了?”小羽問道。
“你上馬車,我帶你去見她和鄒掌櫃他們。”
“鄒掌櫃又是誰?”小羽疑惑道。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你為何要搭救朱一套家人?”
“我樂意。”小羽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馬車。
柳姑姑喊來遠遠避開的車夫盧老大,說了個地方,馬車便動了起來。
“朱一套官聲其實很不錯,願意搭救他的人有不少。隻不過他們不如你蠻橫有力。”
馬車走了大概一刻多鐘,來到一條狹窄的巷口。
車廂過寬,都進不去。
小羽跟著柳姑姑下車,馬車堵在巷子口,她倆進入小巷。
七拐八繞,在裡麵鑽了一裡多路,才終於抵達一處府邸的後院偏門。
“這裡是迎祥府教司坊的後院,有人在這兒等我。”
柳姑姑解釋了一句,就朝裡麵喊了一聲,有個上了年紀的老嬤嬤開門,沒說話,隻用驚奇了目光看小羽。
“他們都來了?”柳姑姑問道。
“我隻記得來了二十五個人。”
柳姑姑點了點頭,領著小羽進入院子,院子裡已有不少人。
都是男人,年輕的有二十多歲,年長的五六十歲。
有衣著得體的商人,也有乾練短打、背劍挎刀的武者。
“啊,是羽鳳仙~~~”
他們原本表情凝重,在低頭交談,見到小羽都發出低低的驚呼。
不過也隻驚呼了一聲,然後將急切目光投向柳姑姑。
“柳姑姑,朱小姐在哪?你可帶過來了?”一位長者靠近兩步,神色關切道。
“鄒掌櫃,還有各位,事情本來很難辦,現在變得更簡單,也更複雜了。
朱令君得罪了太多人,他們有權有勢有力量,遠不是你們能比的。
你們敢和他們爭,他們會連你們一起對付。”
柳姑姑偏過身子,指著小羽,道:“現在好了,小鳳仙花了兩千五百金,從郝如海手裡搶走朱小姐,還要立即送她返鄉。”
“嘶,兩千五百金~~~”院子裡一眾人再次色變驚呼。
還有一中年漢子驚呼之後,麵露尷尬之色,將手裡的包裹往身後藏了藏。
“羽仙子要放朱小姐,還要送她返鄉?”鄒掌櫃再次確認道。
小羽看看他,又掃視院子裡一眾人,驚訝道:“你們莫不是也來贖朱小姐的?”
眾人點了點頭,七嘴八舌道:“朱令君秉公持正,從羅侯府管事手裡救下了俺。”
“朱令君明斷秋毫,洗清了我身上的冤屈,將真正的凶手繩之以法。”
“朱令君被天門會的郝門主記恨,八成是因為某,令君救了某性命。”
“大盜聶十三殺我兒子、奸淫我妻女,被青龍幫包庇藏匿,是朱令君親自帶著上百差役包圍青龍幫,逼迫他們交出聶十三,還活剮了聶十三替我報仇。”
他們亂七八糟說了一通,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朱一套曾經頂住權貴的壓力,替他們含冤昭雪、伸張正義。現在朱一套蒙難,他們理應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