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來竹台拜訪的人絡繹不絕,華沙從早接待到晚,午睡時間也沒了,臉部肌肉已經笑僵,到了晚上才能有片刻清淨。
華沙毫無形象倒在梳妝台座椅上,汐月為她拆頭飾。
“主人真是越來越美了。”
華沙瞅了眼銅鏡中的自己,不知何時,稚嫩天真從她臉上消逝不見,生出堅毅果敢沉著來,陌生又熟悉。
“對了主人,怎麼回到天界這幾日都不見天君大人過來看您,你們不會又吵架了吧?”
“我這兒天天人滿為患,他好清淨,所以最近暫時不過來。”殊不知他每天晚上都走窗戶悄悄來,抱著她睡一覺,天還沒亮又走掉。
“哦,那不如您明日過去天君那邊看看,順便躲過那幫來拜訪的人?”
“人家誠心來拜訪,躲著終歸不好,明日估計是最後一波了,完了讓荊芥繼續執行之前的命令——未經傳喚禁止踏入竹台。”
“也好。”
回歸清淨之後,華沙立刻帶著汐月去了月老閣。月老正在奮筆疾書撰寫新的話本,華沙和往常一樣在外麵等候,小左小右圍著她又是奉茶又是捶背,求她講不在天界時發生的事情。華沙並不擅長講故事,隨便說了些糊弄他們。
“華沙仙子。”小右脫口而出,自知叫錯後輕輕扇了自己嘴巴,賠笑道,“華沙上仙。”
“這兒沒彆人,你們按照自己習慣叫就行。”
“好嘞。您和天君大人是在怎麼從魔界冰洞出來的?那兒可是四界至冷之地,一般人不能活著出來。”
“我和荊芥是一般人嗎?”華沙挑眉,不知何時,她也和荊芥一樣變的無比自負,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當然不是,您二位可是四界之最,無人能及。”
……
月老寫完話本出來,見到華沙作揖道,“華沙上仙駕臨,有失遠迎!”
“華沙上仙獲封,你不上門拜訪,還要本上仙親自來,好大的架子。”華沙順著月老故意道。
“天帝嫌我的話本沒新意,讓我重新寫一些呢,我都快崩潰了。”月老裝不下去了,揮揮手,煩悶的往椅子上一歪,隨手拿起手邊的茶喝了口,差點燙死,眉頭一皺,喚道,
“小左,去換些溫茶來。”
“是。”
“怎麼?黔驢技窮了?”
“沒有同情心。”月老白了華沙一眼。
“彆愁了,寫不出來便不寫了,天帝還能罷免你不成。”
“極有可能,你最近忙不忙,幫我寫幾個故事唄,參照你和天君。”
“我可太忙了,每天應付那些仙者身心疲憊。”
“華沙,你變了,沒以前那麼有義氣,把以前的華沙還回來。”
“得了,幫你寫還不成嘛,不過我不能保證時間。”
“沒關係。”
……
華沙和月老坐在院子一直聊到子時,生辰宴後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都告訴了他,女媧的日記本,自己的身世,魔王,冰洞等等。當然,除了自己的半仙半魔體和北冥暗害女媧的事情。
“主人,子時了,我們該回去了。”汐月進來提醒。
“呀,都這麼晚了。月老,改天來竹台玩。”
“好。”
汐月剛出門,荊芥突然從房頂飛下來,從身後抱住華沙,頭枕在她的頸窩,臉貼著臉,溫聲道,
“去哪兒了,這麼晚回來?”
“月老閣,好久沒見他了,去看看,一不小心聊晚了。”
“都聊了什麼?”
“魔界的事情,還有我自己。”
“北冥的事情和你自己的半仙半魔體沒說吧?”
“沒有。”
“嗯,千萬記得這兩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知道啦。對了,一直沒問你那個天回鏡怎麼回事?你是提前和天帝商議好的說辭,還是他知道我半仙半魔?”
“北冥不知道,我跟他所說便是當日他對眾仙家說的。”
“他能信?”
“他對女媧有愧,所以這件事沒有深究懷疑。”
“哦,那就好。時間不早了,睡覺。”
“這麼迫不及待?”荊芥色笑。
“再胡說八道我讓汐月進來趕你了。”
“那你的嘴也得有那個機會叫她進來才是。”荊芥橫抱起華沙,吻上她的雙唇,走向床。
華沙被吻的的七葷八素,嚶嚀出聲,荊芥的神經被深深刺激,大手一揮,褪去彼此衣衫,這時,汐月突然在外麵敲門,
“主人,您夢魘了嗎?我進來了?”
華沙調整了下氣息喊道,
“汐月,沒事。”
“哦。”汐月轉身重新站好,背影落在門上。
荊芥轉身躺下,喘著粗氣,左手還在華沙柔軟的腰間,右手放在額頭上,煩悶道,
“真不應該把婚期定在三個月之後。”
華沙難得見荊芥露出這副癟樣,沒忍住笑出了聲,被荊芥狠狠剜了一眼,
“罪魁禍首還笑。”
“我怎麼成罪魁禍首了。”
“引誘天君。”
“你還引誘上仙呢,我要睡了。”華沙翻身背對著荊芥暗自發笑,荊芥從後麵環抱著她,憋悶入睡。
早上汐月送洗臉水進來,看著床上的兩個人,水盆掉落在地,驚醒了沉睡之人。
華沙最先反應過來,突然有種被捉奸在床的羞愧感,抱著被子坐起身,
“汐月。”
荊芥也坐了起來,靈魂出竅般迷糊的看著汐月。
“主人,天君,恕罪,我重新去打水。”汐月拾起地上的盆,驚慌跑了出去。
“你今天怎麼沒早早走?都被汐月看到了。”華沙披上衣服下床。
“睡過頭了,汐月是自己人,沒事的。”荊芥穿好衣服下床,他是故意晚走的,為以後光明正夜宿做鋪墊。
華沙見他沒走的意思,問道,
“你要在這兒用早膳嗎?”
“嗯。”
早膳時間,汐月一反常態站在了門外。華沙喊她,
“汐月,站外麵乾什麼,進來吃飯。”平日裡主仆二人是同桌吃飯的。
“主人,我已經吃過了,我在外麵守著,您有需要隨時叫我。”
汐月直視前方,眼裡蓄滿淚水,沒敢回頭朝屋裡看,明明知道總有這麼一天,可是親眼看到卻還是控製不住被悲傷席卷,她的愛終歸不會被世俗接受,還是深埋心底的好,省得給主人帶來麻煩。
華沙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不再強求,安靜吃飯,荊芥夾了些菜放進她碗裡,咀嚼食物的嘴依然帶著笑意。
“以後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睡到自然醒,不必再天亮前頂著疲憊悄悄溜走。”
“這段時間你晚上彆過來了。”
“行。”荊芥說著往嘴裡送了口湯,臉上並無任何不悅和生氣,他要處理一些事情,確實得忙幾天。華沙有些吃驚,這麼聽話,該不會憋著什麼壞吧?生怕他反悔沒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