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沙躺在院中草地上,翹著二郎腿閉目養神。汐月拿了條毯子出來給她蓋上,
“主人,這魔界極寒,您得注意保暖。”
“汐月,你又忘了,我現在不怕冷。”華沙未睜眼,甚是愜意曬著暖陽。
“哦,對,我又忘了。”汐月拍了拍腦袋收走毯子,自從主人和母體合二為一,飲下寒潭水之後便不再怕冷。
蒼術從外麵回來看到躺在地上的華沙,也在她身旁躺了下來,知道她沒睡,溫聲閒聊起來,
“成為魔界主公後經常見你躺在地上冥想,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聊聊?”
“沒有,隻是想好好享受這份難得的愜意。”
“嗯,那四界之中你最喜歡哪個?”
“妖界吧。”
“真的假的?”蒼術對她的回答很意外。
“真的。”
“那跟我去妖界生活吧,保你平安開心。”
“你不是還要和天界開戰?”
“你怎麼知道?看來是荊芥告和你說過。”
“嗯。”
“華沙,不論以後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選擇,我決不傷你一分一毫。”
“說不定我們會並肩作戰。”華沙雲淡風輕道。
“什麼意思?”
“沒什麼,困了,睡會兒。”華沙終止話題。自從重新回歸母體,以前的記憶如數回歸大腦,她不再隻是華沙。當初,承女媧娘娘之恩來到這世間,被悉心培育幻化成人,還未來得及報答女媧娘娘便仙逝,女媧娘娘的願望以及冤死,理應她來完成。可是,四界重新洗牌必定麵臨再一次生靈塗炭,這會是女媧娘娘想要看到的嗎?北冥下位後誰又能擔起這四界主宰之職,造福大眾?
“我該怎麼辦?”華沙問自己,但沒有答案。
這時,侍從來傳喚,說是天君大人來了,華沙身為主公需要去覲見。
“不見!”華沙依然閉著眼睛,身體動也沒動一下,看著很淡定,其實內心已經波濤洶湧。
“天君大人正在魔宮等著呢。”
“讓魔王大人去接見,我不去。”
“魔王大人已經在了,而且天君大人點名要見您。”
“就說我不在魔宮,不知去向。”
“這……,主公還是跟屬下去吧,天君大人我們都得罪不起。”魔兵站在原地不走,他不能綁華沙去,但這麼兩手空空回去也沒辦法交差,隻能乾耗著。
華沙冷哼一聲不搭理。
雙方就這麼一直耗著,直到第二波侍從來傳喚,這次來傳喚的多了幾個人,一副要綁她的樣子。
華沙繼續巍然不動,倒是一旁的蒼術主動解圍,
“華沙,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他既然來了見不到你肯定不會走的,不如去見一見,該說的說清楚,總好過這樣不清不楚,糾纏不休,你說是不是?”
華沙沒說話,她鐵了心不見,不論誰規勸都沒用。汐月端著茶出來,分彆遞給蒼術和華沙,
“主人,您最愛的桂花茶。”
“我這會兒不想喝。”
兩撥傳喚的人都還沒走,第三波已經來了,人多了一倍,而且還多了張熟悉的麵孔,汐月最先注意到,驚喜喊道,
“月老,您怎麼來魔界了?”
華沙聞聲起身,定睛一看確是月老。
“我和天君大人一起來的,華沙仙子,汐月仙子,好久不見。”月老衝著華沙作揖。
“月老,我現在是魔域聖花,可不是什麼仙子,以後彆這麼叫了。汐月,還不給月老看茶?”
“是。”
月老接過茶走了過來,在華沙耳邊道,
“華沙,天君等了三個時辰,你再不過去我沒辦法交差,你就可憐可憐我去見見吧。”
“你堂堂上仙,天君眼前的紅人,走哪兒都帶著還需要可憐?”華沙打量著月老故意道。
“天君大人要我死我敢說個不字?你挑我不是的時候是不是該自我反省下,走的悄無聲息,連個字條都沒留,搖身一變成了魔界主公,我卻在月老閣擔心的寢食難安,真是自作多情。”
“抱歉,我當時太痛苦,一心想要離開,沒來得及和任何人打招呼。”華沙認真道,月老是她在天界最好的朋友,她並非有意欺瞞。
“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你得和我去見天君。”月老笑道,他不喜歡看到華沙自責、沉重的樣子。
“你到底站哪邊?”
“我……我站中間。”
“那你就去中間好好站著吧。”華沙推了月老一把,剛好把他推到自己和傳喚侍從們的中間。
月老無奈搖頭,他就猜到會是這樣,不知道天君怎麼想的,能追到魔界還差這幾步?
一個時辰過去,再沒傳喚的人來,華沙轉身進了屋,關門那一刻,一隻手卡在門縫中,隨即,一個白色身影出現,以光速閃進屋關上門。
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臉,華沙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劇烈翻湧,麵色平靜,氣息不太穩,
“天君大人,擅闖彆人房間可不是君子所為,請你出去。”
“我從未自詡君子,君子的行為準則我自然不必遵守。”荊芥說著突然靠近她,雙手扶著柱子,把她圈進懷裡柔聲道,
“生辰宴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如今幕後黑手小芍已經處死,我來接你回去。”
“天君大人,小芍還真是厲害,獨自導演生辰宴事件。儘香公主才是受害者,您應該多安慰她,而不是我!”華沙把獨自和儘香四個字咬的極重,她事後細想過之前發生的種種,儘香絕對是主謀之一。
“儘香……我已經警告過,她不會再踏入竹台半步,她要是再對你不利我定不饒她,哪怕天帝求情也無用,相信我。”
“好一個警告!天君大人,您的無奈和不得已恕我無法感同深身受,生辰宴事件我也不想再追究,我們天魔有彆,還請天君大人遵守天規不要越線才是。”
“天規我定得亦改得,何況你有一半仙體並非真正的魔族之人,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華沙冷笑一聲,
“天君大人的保證不是第一次了,還有可信度嗎?我惜命,不想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驗證你的誓言。”華沙說著去推荊芥,奈何怎麼也推不動。
“讓開!”
“不讓!”荊芥反而環她更緊,親了上去。華沙緊抿雙唇,掙紮中一個巴掌輪上去,荊芥第一次被人打臉,一時懵住,華沙趁此逃脫,站在距離荊芥五米之外警告,
“你要是再敢逾越一步,彆怪我不客氣!我已經不是當初軟弱無能的華沙!”
荊芥盯著她充耳不聞,一步步靠近,一副你如何不客氣的欠揍表情。
兩人之間的距離隻剩下兩米,華沙立時拿出古塤吹奏起來,紅色光圈攻向荊芥,他沒有采取任何防備和自我保護,就那樣用身體硬挨,口吐鮮血,趔趄幾步,坐倒在身邊的椅子上,華沙見此眉頭緊皺,詫異又不忍,最後不得不收起古塤。汐月、月老和蒼術看到紅光立刻衝了進來。
“天君!”三人齊聲驚叫,汐月和月老忙把他扶到床上。
蒼術走到華沙跟前拉了拉她,
“他看著傷的不輕,過去看看吧,彆把事鬨大。”
華沙攥了攥拳頭,走到床邊,眉頭輕皺,表情冰冷,
“為何不躲?”
“這是我應該受的。”
“汐月,你和月老、蒼術他們先去用膳。”有些事她要和荊芥單獨說。
“是。”
房間隻剩下兩個人,華沙彙聚靈力正準備為他療傷,被他一把握住,
“到底怎樣才能原諒我,跟我回天界?”
華沙看著他雙飽含深情的眼,感受到的卻是無儘諷刺,他此刻的深情大概是因為這張神似女媧的臉吧。華沙抽出手,
“先療傷,等會有禮物給你。”
荊芥放開華沙安靜躺好,華沙雙手交疊,彙聚靈力從他胸口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