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承擔了誤殺芍藥的罪名,在雲台受過十道天雷後入凡界曆劫。
華沙和荊芥趕到誅仙台時白蘇已經走了,華沙看著空蕩蕩的誅仙台,再次自責起來,
“荊芥,為什麼我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你說我是半仙半魔體,也許我應該回魔山去,而不是在天界。”
“芍藥之死是意外,你並非有意。天帝以公主之禮厚葬了她,且讓她進了仙家族譜,算是一種補償慰藉。古塤邪佞,重新認主肯定是帶著執念和企圖,不好控製,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使用它即可。彆再說回魔山的話,好嗎?”
縱使荊芥說的再有道理,華沙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
“我們回去吧。”荊芥牽著華沙回竹台。
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安穩,但是又有些不一樣。華沙把玩樂的時間用在了修習仙法上,她要變強大掌控古塤,而不是被它掌控作惡。她太特彆,沒有參考例子,荊芥能做的也是摸索協助,所以她得靠自己。
荊芥把所有仙法書籍找出來統統拿給華沙,供她研究,他的主要任務便是在一旁備著,保證她的安全。
某日,荊芥正陪華沙研究,汐月進來稟報,說是儘香提著一大堆東西跪在竹台門口求見。
“她這是做什麼,請求原諒?這都多久了,汐月,你去告訴她,說我改天親自去拜訪她。”
“主人,那儘香公主萬一對您不利。”
“我何必怕她,去吧。”
“是。”
荊芥看著華沙冷靜的麵容,心歎:她更沉穩了。
那儘香公主被拒之門外,不惱也不繼續糾纏,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土便離開了。
兩日後,華沙如約去了香羽殿,且隻帶了汐月。注定的劫難不會因為躲避而自動消失,躲避隻會費時間,讓人惶恐不安,主動出擊才是上上策。
“華沙,你來了。”儘香親昵的拉起她的手,笑容溫和可親。
“嗯。”華沙同樣報以虛假微笑,不像以前所有情緒都掛在臉上,讓人一時猜不透。
“進去坐吧。”
兩人在圓桌前坐定後,一個侍女端來糕點,華沙不經意一瞥,瞬間愣住,這個侍女和死去的芍藥如出一轍。
儘香對華沙的反應很滿意,假裝沒看到關心問候,
“華沙,怎麼了?”
“沒什麼。”華沙收斂神色,恢複如常,心裡卻生出了諸多疑惑,芍藥的出現,芍藥之死等等。
“華沙,上次你被我的靈寵們所傷,雖然我受了該有的懲罰,但一直欠你一個道歉,對不起。”
“我接受。”這件事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沒必要再重提,華沙隻想知道儘香此次的目的。
華沙如此爽快反倒讓儘香一陣愣,隨即正色道,
“聽天君說你善音律,那首《相隨》便是你創作的,很好聽,前兩天我閒來無事,也創作了首曲子,你能幫忙指導指導嗎?”
“可以。”
“感謝。”華沙的求無不應讓儘香很不適應,她是有後招?
“宣研,你和小芍把我的古琴搬出來。”
“是。”
宣研和小芍(也就是那個長得很像芍藥的侍女)將古琴抬出來,就在古琴快要安穩落地時,小芍突然手抽筋鬆了手,力量失衡,宣研挽救不及,古琴重重摔在地上,底座立時出現兩道裂痕,其中一根琴弦鬆動。
此古琴白玉做底,金絲線為弦,音色清透純淨,是天帝當初送給儘香的成人禮物,獨一無二,摔成這樣,哪還能彈奏,就算修複好也回不到最初模樣。
小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公主恕罪,俾子手滑,摔了古琴。”
宣研見勢也跪了下來,隻不過她什麼也沒說,
“手滑?你不知道它對本宮的意義嗎?那可是父君送我的,獨一無二,整個四界隻此一件,當初製造它的文雲上仙已經歸入混沌,不會再有第二把!”
“俾子該死!”小芍雙手伏地,額頭緊貼地麵不敢抬頭。
儘香閉眼,深呼吸緩解怒氣,良久開口道,
“來人,帶她去水司領罰。”
水司相當於人界的慎刑司,專門懲治犯了大錯的仙從,刑罰嚴酷,就算能有幸出來也不會再被任何一個仙家雇傭,最終被貶入人界輪回,永不得回天界。
小芍雖然和芍藥長的極為相似,卻和她是完全相反的性格,柔弱膽怯,讓人心生憐憫。
“等等,儘香公主,我正好缺個侍女,不如將她贈予我如何?”華沙明知這可能是個陷阱,卻還是不由自主出手幫忙,也許是憐憫之心,也許補償心理作祟,也許是二者兼有。
“華沙,不是我不願意,她如此笨手笨腳,今天能摔了我的古琴,明天還不知道闖出什麼禍端,將這樣的人贈予你,這不是坑害你嗎?”
“無妨。”華沙溫和笑道。
儘香思考了一會兒,點頭答應,最後還不忘叮囑,
“既然華沙你喜歡,那就讓她跟著你,但是,以後她要是犯了什麼錯,便與我香羽殿無關了。”
“嗯。小芍,去門外候著,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回竹台。”
“是。”小芍起身,戰戰兢兢退至門外。華沙看著她的樣子,猜想她跟在儘香身邊肯定沒少被虐待,不然不會是這副模樣。
“還不下去。”儘香對著宣研厲聲道。
“是,公主。”
“好好的興致就這樣被衝沒了。”
華沙沒說話,一直嘴角噙笑,像戴了麵具一般,儘香瞥了她一眼,繼續道,
“華沙,不如我們去太子殿轉轉,你不是喜歡歌舞嗎,太子殿有支舞團跳舞甚好,正好他不在,我們可以享受一會兒。”
“不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你這才來沒一會兒,用了午膳再走吧。”
“改天吧。”華沙笑笑,不顧儘香再三挽留帶著汐月、小芍離開,既然儘香的目的已經達到,那她便沒必要繼續陪著演戲浪費時間了。
儘香看著主仆三人的背影,嘴角勾起,眼神狠厲,雖然華沙的反應人琢磨不透,但並不影響她的計劃執行。
回到竹台,華沙讓汐月親自去帶小芍安頓,自己獨自坐在桌旁喝茶,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汐月安頓好小芍回來後見主人這份模樣,有些擔憂,
“主人,您帶小芍回竹台,萬一她是儘香安插的棋子……”
“小芍那副軟弱模樣怎會被儘香選做棋子,你多想了,她很可憐,好好照顧她,彆怠慢了,你去外麵守著,我休息會兒。”汐月的擔憂華沙自然知道,隻是這樣的擔憂和芍藥的冤死相比不值一提。
“是。”汐月不得不咽下還未說完的話。
能讓人失去理智的不隻是仇恨和憤怒,還有憐憫同情,華沙現在便是如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為心安。
荊芥聽說華沙收留小芍的事情後並未發表任何意見,更沒有出手阻止勸說,他理解華沙的行為,如果這樣做能讓她有所釋懷,何樂而不為呢?一個小棋子,在竹台翻不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