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沙他們沒繼續在人界停留,前往魔界,依然是隱藏身份,幻化成素人模樣。
魔界地處四界至寒至陰至濕之地,草木稀少,與其他三界無任何交接,重合,生存狀態也完全不同於其他三界,大家隻在自己的洞府修煉,很少外出,更彆說效仿人類做生意之類的,這主要和魔族的地位、法力以及統治者有關。在四界,魔界的地位在最末位,人界和天界視他們為罪惡之源,對其各種打壓,詆毀,魔界的人並不爭論辯解,而是躲起來安分修行,再加上魔王的統治理念,他們隻有一個念頭:潛心修煉,成為四界之主,一雪前恥。
四人站在一座山頂處,看著一片昏暗、冷寂的魔界,內心的熱度也跟著降了幾分。華沙抱緊雙臂瑟瑟發抖,反觀其他三人,站的筆直,絲毫不受冷氣影響,
“這兒好冷,以前在魔山上沒感覺這麼冷過,你們不冷嗎?”
荊芥取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
“我們的法力足夠禦寒,植物禦寒能力高於人類,當時你還未幻化成人形,自然感受不到。”
“哦。那我們現在直接去魔都還是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華沙攏緊披風,搓手驅寒。
“魔界沒有客棧,更沒有普通人家,民眾不是探子就是布衣士兵。去魔山吧,那兒應該沒人。”
“好。不過這個魔王也太過膽大,明目張膽養兵,這不是隨時準備開戰嘛。”
“話雖如此,但是魔界一直沒有任何反叛舉動,很是聽話,就算天界知曉他的司馬昭之心,沒有證據也不能如何,走吧。”荊芥握住她冰冷的雙手暖著。
荊芥攬著華沙,乘風飛行,汐月和清禹緊隨其後。
魔山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是多了幾株花,和華沙的原身一樣,隻是顏色不同。
華沙一眼便注意到那幾株花,立刻跑過去,手輕輕摸了摸那藍色花瓣,笑著對荊芥道,
“荊芥,你看,我有同族了。”那樣閃亮、璀璨、安心的笑容,如同烈陽灑向整個魔山,不再那般陰冷。
“恭喜你。”荊芥蹲下身摸摸她頭頂真心祝賀。他能感受到,華沙一直以來對家人同族的渴望。
“我想帶他們去天界,可以嗎?”華沙側頭問道。
“它們現在還是普通的植物,去了天界不適應,可能會活不下來。等它們長出了慧根,我們再接他們去天界團聚,可以嗎?”
“好。”華沙埋進荊芥胸膛。荊芥心裡卻一陣難受,那幾株藍色曼珠沙華根本生不出慧根,他不想看到她失望,隻好撒謊。
晚上,四個人在魔山的半腰設了結界休息。
魔界沒什麼好玩的,既然已經來了,也不能空跑一趟,總得做點什麼。於是,荊芥帶著華沙去魔都探虛實,汐月和清禹負責去普通人家打探消息。
魔都是華沙第一次幻化成人形和荊芥見麵的地方,她記憶很深刻,正門也知道,隻是此次,他們不能從正門走。
兩個人站在魔都附近的一塊石牆後,荊芥觀察著來回巡視的魔兵,尋找潛入機會。
“荊芥,我知道進魔都的暗道。”
“嗯?你怎麼會知道?”
“你忘啦,我們第一次見麵之前,我被魔兵抓住,從暗道進的牢房。”
“他們把你關在牢房,你怎麼沒告訴我?”荊芥眉頭輕皺。
“我當時對牢房沒有概念,放心,以後誰敢欺負我我一定立刻告訴你。對了,我當時聽到很奇怪的聲音,像是呐喊,現在一想,很像士兵練兵時的軍號。”
“我們去牢房附近找。”
“好。”
華沙跟著記憶,和荊芥一起從暗道潛入魔都,尋找練兵場。
時隔兩百多年,當年的練兵場早已不在原來得地方,不過兩人卻發現了牢房底下的暗巢,那裡設了三層結界。
荊芥啟動仙法,悄悄打開結界一角和華沙觀看。
暗巢寬闊到肉眼望不到儘頭,裡麵全是黑紅色溶岩,中央放著一張朱雀碧玉床,魔王在上麵躺著,旁邊圍著三圈魔兵,有三個離魔王很近,彎腰在彙報著什麼。華沙側頭看了眼荊芥,他的表情變化豐富,
“荊芥,你能聽到他們說什麼?”
“能。”
“那我怎麼聽不到?”
“法力不夠。”
“……”
華沙就像看啞劇一樣。突然,魔王坐起身,左手掐住其中一個魔兵的脖子,抬高,當他雙腳離地時,瞬間化成一股黑煙消失不見。緊接著,魔王下床,左右手分彆掐住另外兩個魔兵,使他們灰飛煙滅。
華沙第一次見生靈灰飛煙滅,驚的眼珠子忘記了轉動,嘴唇打顫,
“怎麼,怎麼會……瞬間灰飛煙滅。荊芥,你能聽到他們談話內容,知道他們犯了什麼錯嗎?”
“他們辦事不利,這是魔王的處罰。”
“真殘忍,辦事不利可以懲罰,何必致他們於死地,好歹是為魔族賣命的。”
“魔王一向狠厲,隻看結果,不問原因和過程。”
“這樣的人怎配當統治者,一心隻為自己野心,從不在乎民眾的喜怒哀樂,天界不管嗎?”
“凡事要講證據的,魔王行事謹慎多疑,想抓住他的把柄不容易,哪怕是天界,要懲罰誰也得有理由。我們找到了他的暗巢,下次請他去天界坐坐。我們該走了,時間太長會被發覺。”
“哦。”
兩人從魔都出來時天色已晚,他們回到魔山時汐月和清禹還沒回來。
華沙不停看著天色,焦急道,
“子時了,他們倆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事?”
“不會的,清禹辦事沉穩,會保護好汐月。”
饒是如此,華沙還是不放心,來回踱步。
子時三刻,清禹和汐月終於回來,汐月受了傷,被清禹背著。華沙忙從清禹手裡接過汐月,扶她坐下,
“怎麼受傷了?”
“路上不小心掉進了魔兵設的陷阱,幸好清禹出手及時救了我,沒事,主人,不用擔心。”汐月強忍著傷痛擺手道。
“你先躺下休息,我去外麵給你找點吃的。”荊芥拉住她,
“魔界的東西不能隨意食用,有風險。”
“可是汐月很虛弱,我擔心她。”
“我用內力為她療傷,很快便好。”
“天君,使不得。”汐月和清禹異口同聲,清禹作揖道,
“天君大人,還是我為她療傷吧。”
“我來吧,更快一些。”
華沙和清禹退至一邊,汐月背對荊芥蜷腿坐著,療傷。
能讓天君動用真氣療傷的,怕是隻有眼前這主仆二人。清禹看了看華沙和汐月,站的越發筆直,眉間卻染上一抹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