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女孩們的一段排練結束,趙景勝才最先看到站在門口的安如鬆,他甚是妖嬈的招了招手,說道:“如鬆啊,什麼時候到的?”
“有一會兒了,景勝哥,”安如鬆這才走進舞蹈室,遠遠地朝著對方鞠了個躬,說道。
“哦,”趙景勝額頭上出了汗,他走到一邊的衣架旁,取了一條毛巾,一邊擦著汗,一邊不無自得的說道,“那你看了慧秀她們的練習了?感覺怎麼樣?”
“啪啪!”
安如鬆一臉讚歎的拍拍手,說道:“好!感覺不僅活潑,而且很有力量。”
“哈哈,有眼光!”趙景勝臉上的自得更濃了,不過,他好歹還沒忘了這首歌是安如鬆“朋友”提供的,因此,又誇讚道,“當然,你朋友的這首歌也很不錯,嗯~~~你那個朋友叫什麼來著?”
“文泰幀,”安如鬆瞅了一眼趙成浩,見這家夥正朝著自己眨眼睛,便心安理得的說道。
“對對對,文泰幀,”趙景勝點點頭,說道,“非常好,你告訴他,這首歌我要了。”
他扭頭看向趙成浩,說道:“成浩啊,付錢的事情交給你,我們出高價,兩千萬韓元以內,都可以。”
2000萬韓元一首歌,考慮到這個“文泰幀”還是個新人,這個價錢已經不算低了。
“好的,哥,這事你就放心交給我吧,”趙成浩趁勢答應一聲,轉身就朝門口這邊走過來。
“如鬆啊,趕緊把買歌的事跟你朋友談妥了,”趙景勝又對安如鬆叮囑道,“不要拖延,免得被人搶先一步買走,明白嗎?”
“放心好啦,景勝哥,我知道怎麼做,”安如鬆急忙說道。
趙景勝這才不再理會他,轉而對幾個女孩說道:“好啦,好啦,繼續排練。”
趙成浩顯然是不想呆在這兒的,他攬著安如鬆的肩膀從舞蹈室裡出來,一路快步走到樓梯口,這才回頭看了一眼。見舞蹈室的房門已經被關上了,他才握拳在安如鬆的胸前懟了一下,說道:“你這家夥,真是太讓我感覺意外了。”
安如鬆平淡一笑,回了一句:“我說過了,你得對我有信心。”
“有信心,有信心,當然有信心,”趙成浩拉著他下樓,等到了二樓的時候,他又轉口說道,“不用你說,我現在也對你越來越有信心了。”
頓了頓,他說道:“之前你不說要搞一個什麼什麼T的公司嗎,還說一定能賺錢......”
“是T公司,”安如鬆替他說道。
“對對,T公司,”趙成浩點頭道,“我想過了,咱們就按你說的,把它搞起來。你先說說看,咱們大概要投多少錢。”
“你確定要加入進來?”安如鬆放慢腳步,扭頭看著他問道。
“當然,”趙成浩推著他往前走,嘴裡卻是接著說道,“我現在非常確定。”
“那好,咱們先算一筆賬,”安如鬆點點頭,跟著他走進2樓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桌子前,安如鬆拿了一支鋼筆,又扯過一遝便箋紙。隨後,他首先在便箋上寫下“人力”這個詞。
“辦理公司的手續,需要你安排人去跑,我給你的建議,是找一個穩妥點的律師亦或是事務所來操辦,”他用筆尖在便箋本上輕輕點著,說道。
“最好不要去找泰安叔,”加重語氣,他強調了一句,“你自己知道為什麼,除非你想把這個生意也交到柳太和的手裡。”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趙成浩嘀咕了一句,又朝便箋本上指了指,示意他繼續說道。
“開公司嘛,先得解決人力的問題,”安如鬆接著說道,“而對於咱們這樣一家T公司來說,最重要的人力就是程序編寫人員。我現在已經有了想要做的項目,基於此,我的想法是,公司首先要招6個經驗豐富的程序要。”
“程序員?薪水很高嗎?”趙成浩問道。
“要想找到好用的,就得支付高薪,”安如鬆點頭說道,“如果是在國內聘用的話,不算健康保險、退休金和帶薪年假這些福利,隻是單純的月薪,就得每人每月600萬韓元以上。”
“這麼貴?”趙成浩吸了口涼氣,說道,“一年隻是薪水就要7000萬?”
安如鬆先是點了一下頭,隨後又說道:“所以,我建議你找一家中介,弄上六份E-7簽證,到俄羅斯去招募人手。那邊的薪水低,同等水平,甚至是更好用的程序員,每月薪水也不會超過300萬韓元。
“俄國人?他們行嗎?”趙成浩狐疑的問道。
安如鬆都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繼續說道:“如果把薪水開到每月400萬韓元,且一次性簽下3年的合約,咱們甚至可以招募到非常好用的高手。最重要的是,雇傭俄羅斯人,咱們可以把大部分福利開支都省下來。”
在2007年,俄羅斯的經濟雖然得到了一定的恢複,但總體上依舊非常的薄弱,人均國民年收入隻有500多美元,與韓國的確是沒辦法比的。
但在計算機技術領域,尤其是在軟件開發這方麵,俄羅斯的水平是世界級的,其國內相關領域的人才非常多。至於韓國,雖然也不錯,但整體水平卻相差甚遠。
最重要的是,兩國同類、同水平的T技術人員,其薪資差距太過懸殊,從性價比方麵來看,哪怕是給俄羅斯雇員辦理簽證,再給他們安排食宿,其總體支出也要比直接雇傭韓國人少一大半。
安如鬆並不是一個吝嗇的人,但既然是做生意,那節省開支、增加利潤,就是做老板的必須考慮的問題。
當然,在雇傭俄羅斯程序員這一點上,除了為了節省開支,安如鬆還有另外一個考量,那就是溝通的問題。
一個俄羅斯出色的程序員,他懂得韓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其懂得英語的可能性,卻是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趙成浩不懂的英語,更不懂的俄語,他手底下那些小弟同樣也是如此。但是對於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安如鬆來說,他與這些俄羅斯的程序員們,應該是可以順利交流的。如此一來,他就能保證在公司的技術人力控製方麵,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
安如鬆之所以提前在公司中布下這一條暗線,倒不是他不信任趙成浩,而是......他任何人都不信任。
將人力方麵的要點寫下來,安如鬆扯下這一張便箋紙,將它遞給趙成浩,隨後,又在新的一張便箋紙上寫下“設備”這個詞。
按照他的要求,公司采購的第一批設備應該分為三類,分彆是12台台式計算機,12部筆記本電腦,以及兩組部門級的服務器。
為了不出岔子,安如鬆專門將三類設備的基本配置寫了出來,比如說,服務器要用DELL&bp;PowerEde&bp;2950,筆記本要用ThkPad&bp;T60p等等等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一點到任何時候都不會變。
安如鬆自己手裡掌握著技術,為什麼公司不自己乾,偏偏要拉上趙成浩?究其根本原因,還是這玩意的前期投資太大,他自己根本負擔不起。
哪怕拉上一個趙成浩,他們兩人耗儘家財,其實也支撐不了多久,唯一的選擇,就是在公司推出的即時聊天工具搶占一定市場,擁有一定用戶之後,就開始尋求融資。
要搞一家T公司可不是容易的事,裡頭涉及到的問題紛繁複雜,絕不是安如鬆僅憑著他的想象就能製訂出完整方案的,他現在隻能是想到什麼就安排什麼,至於將來遇到的問題,隻能在遇到之後再逐一去解決。
也不知道趙成浩是不是真的對開公司這件事上了心,整個過程中,他都聽的非常認真,安如鬆每寫滿一張便箋,他便伸手接過去,慎而重之的整理到一塊。
“成浩哥,有一點我必須得提醒你,”當安如鬆將手中的筆放下的時候,辦公室的光線已經有些暗了,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發脹的鬢角,又看了一眼坐在桌角處的趙成浩,說道。
“什麼?”趙成浩抬起頭來,好奇的問道。
“在互聯網行業裡,有一個行內人都很熟悉的詞,叫做‘燒錢’,”安如鬆說道,“這其中存在著一個現實,那就是一個應用在投入到市場之後,前期的主要目標是儘可能多的吸納用戶,而不是迅速實現盈利。”
“我懂,”趙成浩插嘴說道,“就像是那些收費的遊戲一樣,開始都要搞什麼免費的公測,等到咱玩的上了癮,才開始搞什麼收費。”
“嗬嗬,大體就是這個意思吧,”安如鬆也不跟他解釋的太細致,隻是點頭說道,“而且,吸納用戶的這段時間裡,公司不僅沒有盈利,還需要持續不斷的加大投入,這個時期就是在‘燒錢’。如果挺不住的話,咱們就得破產。”
“那,你有信心嗎?”趙成浩反問道。
“我有信心,”安如鬆坦率的說道,“至少,我信心在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拉到充足的融資。”
“你有信心,我就有信心。”趙成浩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