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勸阻南部洞派這件事,安如鬆反倒像是成了玩具廠的大領導,且不管工人們都抱著怎樣的心思,對工廠的未來又有著什麼樣的想法,至少在他們的眼裡,安如鬆雖然年輕,但卻是個能夠扛得住事的人,而這樣的人本身都是有一定威信的。
將聚在院子裡的工人們哄走,安如鬆瞅了一眼兀自磨磨蹭蹭不想走的薑秀媛,麵帶微笑的走過去,握住對方溫熱的小手,輕輕一捏,小聲說道:“廠裡今天肯定沒辦法開工了,一會我請你吃午飯,怎麼樣?”
在薑秀媛的眼裡,安如鬆可從來都不是如此主動的人,因此,她又一次被弄了個大紅臉。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把手抽回來,而是任由對方握著,羞怯的點了點頭。
趁著對方點頭的工夫,安如鬆的視線從人家臉側滑落下去,順著纖細的脖頸,落到頗為性感的頸窩處,隨後,又滑落到裸露在挎帶背心外的大片胸脯處......
好可惜,這姑娘不僅家貧,胸也貧,哪怕黑色的挎帶背心是緊身設計的,開的很大的圓領也足夠暴露,但卻看不到任何少兒不宜的畫麵。
安如鬆很快便失望的挪開了視線,不過心裡又想著,這姑娘應該就是未經人事的緣故,缺少男人的嗬護,嗯,或許讓她變得豐滿的任務應該落在自己的身上呢。
哎,沒辦法,任重道遠啊!
又跟姑娘說了幾句悄悄話,安如鬆才轉身走向辦公樓,穿過走廊,去了之前孫曼珠的那個辦公室。
辦公室的房門敞開著,房間內的空間並不大,最多十幾平方的樣子,除了擺放著一張辦公桌和兩張沙發之外,四下裡還淩亂的堆砌著一些包裝箱、搪膠娃娃什麼的,咋一看根本不像是個辦公室,反倒像是一個小倉庫。
此時此刻,孫曼珠就坐在一張沙發上。
這個素來高傲的女人似乎是絕望了,她以一種很不雅觀的姿勢躺靠在沙發上,束身的裙子下擺在腿上卷了起來,裸露出膝蓋以上的一大截雪白。
不僅如此,空氣中還彌漫這一股濃濃的煙味,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這女人的手裡還夾著一根香煙,在前身的記憶中,似乎還沒有關於這女人吸煙的片段。
想想也是,換成是誰,在遭遇了這麼大的變故之後,估計都會精神崩潰的。就在幾天之前,這女人還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呢,她的家庭雖然算不上豪富,但卻絕對屬於中產階級了。
可就在一夜之間,過去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老爹沒了,還欠下了一屁股的高利貸,以至於她不得不接受那些流氓混混的羞辱。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看不清自己的未來在哪裡,畢竟20億韓元的債務,並不是她這麼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女人能還的上的。
三個多月的時間,20億韓元,她能到哪兒去找?若是到期還不上的話,那些黑社會的家夥又該如何對待她?是像那個趙成浩威脅的那樣,將她送去菲律賓賣肉,還是將她送到越南去拆解了賣器官?
現實是,不管是哪一種結局,對她來說都是一場噩夢,醒不了的噩夢。
沒有勸解這個陷入絕望中的女人,在安如鬆看來,還是讓對方多絕望一陣的好,否則的話,以對方高傲的性子,又怎麼可能會對他俯首帖耳,言聽計從?
安如鬆可不是一個心善的人,他今天之所以冒險插手廠裡的危機,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借機掌控這家玩具廠,或許,還能順便掌控住過去向來瞧不起他的孫曼珠。
走到孫曼珠身邊的另一張沙發旁邊,安如鬆老實不客氣的坐下去,嘴裡看似隨意的說道:“有沒有興趣好好談談?比如說,聊一聊關於會長這筆欠債的事。我在這裡工作了五年,會長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有些了解的,我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的借什麼高利貸。”
孫曼珠明顯是徹底擺爛了,她也不搭腔,隻是躺靠在沙發上,用一隻手遮擋著臉,就跟睡著了一樣。
“不想談也沒關係,”安如鬆自顧自的說道,“但廠裡的生產不能停,不然大家會感覺心裡不安。我知道眼下是特殊時期,但越是這種特殊時期,越是要穩住人心。薪水的事可以稍稍往後拖幾天,但廠裡的生產不能停,機器不能冷,否則的話,肯定要出事。”
孫曼珠還是不吭聲,隻是較弱的身子開始一抽一抽的顫抖,明顯是在偷偷的哽咽。
“目前廠裡還有一個困難,那就是日本那邊的出口路子已經斷了,而廠裡的產品若是放在國內的話,不具備什麼競爭力,估計也打不開銷路,所以,我的想法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廠裡必須轉產。”安如鬆也不在乎對方給不給回應,他隻是在那兒自說自話。
“正好,我最近有一個想法,準備拿出來嘗試一下,隻不過新產品的投產肯定是需要一些資金的,我需要知道廠裡的賬麵上還有多少錢可以用。”
這一次,孫曼珠總算是給了點反應,她將擋在臉前的那隻手放下來,順勢又攏了攏散在臉上的發絲,於是,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顯露了出來,那份掩飾不住的憔悴令人看了心疼。
但安如鬆卻是半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與此相反,看著這個記憶中素來高傲的女人,被這一場意外打擊到如此憔悴,他的心裡反倒有一種彆樣的快感。
瞧瞧這張即便是憔悴了,也依舊能給人冷豔感覺的臉蛋,安如鬆可不想嗬護她,倒是隻想著恥笑她,讓她跪在地上仰視自己。
“不過,必須要提前說明的是,這款新產品是由我設計的,所以,它的實用性專利權也好,外觀設計專利權也罷,都是屬於我的,我會找律師向KPO提交專利申請的,當然,我會給廠裡免費使用專利的授權。”安如鬆接著說道。
孫曼珠抬起手,用手背在臉上蹭了蹭,抹去掛在臉腮上的眼淚,隨即,用質疑中帶著幾分譏誚的語氣說道:“你的設計?一個小學六年都沒有讀完的人,你確定你設計的東西能夠打開銷路?”
嗬嗬,真是個不知道感恩的傲慢女人啊!
安如鬆心中冷笑,同時嘴上毫不示弱的說道:“沒錯,我的確是小學六年級都沒有讀完,而孫小姐卻是有著梨花女大畢業生的背景......”
聳聳肩,“可那又如何?剛才在走廊裡,麵對那些南部洞派的人,你的學識似乎沒有幫到你什麼忙,幫你暫時擺脫麻煩的,不用被流氓強奸,不用去做妓女還債的,似乎正是小學六年級未滿的那點可憐......”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孫曼珠像是瘋了一樣,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揮舞著一隻手就朝他臉上扇過來。
安如鬆好歹是個身強體壯的工人,哪能讓一個柔弱的女人輕易扇了耳光。他的確是不屑於打女人,但若是有哪個女人想要打他,他可不會安分的把臉讓出來。
手一翻,穩穩抓住女人的手腕,隨後,隻是稍微使力擰了一下,突然發瘋的孫曼珠便吃疼的扭過身去,變成了背對著安如鬆的姿勢。
“你滾!你滾!我不要你這個卑劣的家夥可憐!”即便是被擰的轉不過身,孫曼珠也還是不肯安分下來,她一邊掙紮,一邊尖著嗓子嘶喊道,“你們誰都不用管我,尤其是你,你這個卑賤的江原道人!”
安如鬆本就是來自於江原道,隻不過這女人在說出“江原道人”這番話的時候,“江”的發音有些變化,將原有的“江原道人”變成了“土豆”,這是首爾人對來自江原道貧窮地區務工者的蔑稱,相當於稱呼對方為“鄉巴佬”。
安如鬆捏著她胳膊的手微微使了點力道,弄的孫曼珠再次發出痛呼聲,他這才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孫曼珠女士,我得提醒你,你已經是成年人了,需要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最重要的是,你的父親,我們廠的會長,他已經不在了。”
“過去,你可以對著他耍你的小性子,可以在他麵前口不擇言,想說什麼說什麼,他都會包容你,對你做的出格的那些事情一味忍讓,而現在呢,對你來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這樣一個人了,你得自己對自己負責了。”
鬆開女人的手,安如鬆從沙發上站起身,他扳著女人的肩膀,強迫她麵對著自己,繼續說道:“現在,你來告訴我,你真的不需要我這個小學六年級都沒有讀完的‘土豆’的幫助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隻要我從這裡離開,告訴廠裡的所有人,我辭職了,那麼廠裡的工人將不會有人留下。而沒有了這些工人,你相不相信,明天那個趙成浩就會再次過來,隻是到時候肯定沒有人再幫助你了。”
不知道是被嚇住了,還是被安如鬆的某句話觸動了神經,孫曼珠不再掙紮耍鬨,她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後,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沒心情聽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安如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使力將她的腦袋用力晃了晃,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隨後,裝出一副曆經滄桑的表情,語氣深邃的說道:“現在可不是你哭的時候,記住了,生活並不總是磨難,但大部分時候,它比磨難更令人崩潰。如果沒有這個思想準備,你還是早點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