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副首長”
“老鄭老鄭他喝多了和小趙開了個玩笑”
見魏副首長到來，原本主桌上穩坐釣魚台的一乾人等，趕忙湊了過來，慌慌張張的就想幫著中年男人解釋。
“我有問你們嗎？”
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並且目光在瑟瑟發抖的中年男人身上停留了許久。
似乎根本不想聽他們說話的魏副首長，這才挪開了視線，轉而看向臉上古井無波的趙衛紅，溫和道。
“衛紅，你來講。”
此言一出。
眾人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他們原本覺得隨便就能“拿捏”的趙衛紅身上。
尤其是被趙衛紅抽了兩個大嘴巴的中年男人，此刻再沒了方才飛揚跋扈的氣勢，而是用求救似的目光看著趙衛紅，雙手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直到現在。
在中年男人心裡，趙衛紅依舊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此刻站在趙衛紅身旁，一副要給趙衛紅“撐腰”架勢的魏副首長，卻是十足的大人物。
哪怕炎國一貫有著“軍政分家”的傳統，魏副首長依舊有著改變中年男人命運的能力！
儘管在中年男人看來，剛剛的事情隻是一件“小事”，嚴格來說，還算是他吃虧了嘞。
畢竟他可是挨了趙衛紅兩個耳光的。
但看著魏副首長對待趙衛紅的親近態度中年男人覺得，這事並沒有自己原本想的不，是了解到的那麼簡單。
對他而言，最好的結果就是趙衛紅什麼也彆說，把這件事揭過才算是正確的！
然而他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
如果魏副首長此刻沒有出現在這裡，趙衛紅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去找魏副首長告狀。
可魏副首長既然主動問起來了，那趙衛紅自然不會遮掩。
尤其是中年男人方才的做派，讓趙衛紅想起了一段不太愉快的回憶。
王廠長趙家村的老村長還有那些站在王廠長背後的人！
在趙衛紅看來，眼前這個剛剛還威風八麵的中年男人，和王廠長等人沒有任何區彆。
全都是一丘之貉！
“首長，也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這位建議我退役，轉到體育口去。”
“說是要給我一份光明的前途。”
說著，趙衛紅還指了指一旁瑟瑟發抖的平步集團代表。
“您瞧，準備的相當充分。”
“就連想要讓我代言的品牌代表都找來了。”
話音落下。
立馬有人順著趙衛紅的話茬，幫著中年男人說和道。
“對！小趙說的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老鄭也是為了小趙好，可能有點誤會。”
“但甭管咋說，小趙，你也不能打人啊！”
“老鄭他”
“打得好！”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臉怒容的魏副首長指著瑟瑟發抖的中年男人，向趙衛紅詢問道。
“就是他要勸你退伍？”
“嗯？”
待到趙衛紅點頭後，魏副首長臉上的怒意更盛，直接命令道。
“衛紅！去！”
“再給這個狗娘養的兩個耳光！”
趙衛紅這人吧，有一個得到了無數領導讚譽的優點。
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服從命令！
見魏副首長都這麼說了，趙衛紅心裡雖然很是嫌棄，但還是乾脆利落的箭步上前，大手直接掄圓了，“啪啪”的又是兩個耳光！
清脆的耳光聲，在偌大的食堂裡反複回蕩。
剛剛還生怕趙衛紅吃虧的王和平等人，此時站在原地，冷眼旁觀，心頭更是湧起了一抹快意！
就該這樣揍這群狗娘養的！
動不動就上八一體育隊挖人，挖過去了也不好好培養，整天想著代言賺錢一個運動員的黃金年紀，就在這種無意義的瑣事中浪費了，到頭來什麼成績也沒搞出來！
說句實在話。
趙衛紅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王和平等人還是很詫異的。
畢竟這樣的事，往年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並且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抵擋那“光明錢途”的誘惑。
和之前離開的人相比，趙衛紅無疑實力更強，榮譽更高，能賺的錢也就更多！
相應的，趙衛紅麵對的誘惑，也就越大！
可趙衛紅仍舊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並且還將中年男人的行徑，視作了一種對他的侮辱！
隻能說趙衛紅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一個不為財帛所動的軍人！
那清脆的耳光聲，就足以說明趙衛紅對於這種事情的厭惡，更足以說明趙衛紅紮根部隊的決心！
而又挨了兩個大嘴巴子的中年男人，心頭頓時湧起了一股深深的屈辱感，但也隨之產生了濃濃的慶幸。
這事是他自己的責任，沒搞清楚趙衛紅居然得到了魏副首長的賞識。
現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應該就可以到此為止了吧？
隻能說，他想多了。
待到趙衛紅停手後，魏副首長臉上的怒容非但沒有任何緩解，反而還愈發猛烈！
“我問你。”
“知不知道他是誰？”
魏副首長指著趙衛紅，對著被喚作“老鄭”的中年男人如是詢問道。
麵對如此簡單的一個問題，中年男人卻是遲疑了許久，這才很是遲疑的回答道。
“知知道”
“趙衛紅拿了三枚金牌的趙衛紅”
“魏副首長我也是看小趙在體育領域的表現確實優秀，才想著給他帶到我這來的”
見中年男人居然這時候了，都還在絞儘腦汁的試圖狡辯。
一抹冷色從魏副首長蒼老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拿了三枚金牌的趙衛紅”
“嗬，你說得對。”
“但也不全對，我來給你補充補充！”
說到最後，魏副首長猛地拔高嗓音，用近乎於咆哮的語氣，對著中年男人惡狠狠的怒吼道！
“他是國防科技大學的學員，還是信息化部隊建設基礎理論課的教員。”
“編寫的教材獲得了全軍優質教材一等獎，軍事科學研究三等獎！”
“更是戰鬥英雄之後，雙一等功臣獲得者，部隊未來的棟梁！”
“結果現在你要讓他退伍？”
“你要讓他離開部隊？”
伴隨著最後一聲怒吼，魏副首長再也壓製不住心底的憤怒，掄開膀子對著中年男人就是兩個耳光，和趙衛紅剛剛的動作簡直是如出一轍！
“挖人挖到老子頭上來了！”
“誰給你的這個膽子！”
魏副首長重重的喘著粗氣，哪怕已經抽了兩個耳光，心裡仍是很不解氣！
趙衛紅是什麼人？
除開他那些耀眼的成就，趙衛紅還是一位差點就離開部隊了的棟梁之材！
為了讓心灰意冷的趙衛紅回心轉意，魏副首長不惜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親自去了一趟趙家村，就為了讓趙衛紅能夠回到部隊！
可現在，居然有人自作聰明，見趙衛紅在體育領域的表現不錯，就想著讓趙衛紅離開部隊？
這簡直就是在魏副首長的雷區裡蹦迪！
再看中年男人此刻，更是呆若木雞，整個人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天地良心！
他也不知道趙衛紅居然居然有這麼多“頭銜”啊！
原本他還想著，趙衛紅就是一個靠著素質提乾，運動天賦相當優秀的普通軍官。
誰曾想趙衛紅身上這buff疊的每一條都有著讓中年男人不敢伸手的分量！
結果眼下居然在趙衛紅身上集齊了！
要是早知道有這麼回事，他怎麼敢試圖讓一位明顯在魏副首長這裡“掛了號”的人才退伍？
事實上，彆說是他。
就連八一體育隊的各位成員，也是第一次對趙衛紅有了如此直觀的了解！
基層軍校兩段經曆此刻終於拚湊出了趙衛紅的“全貌”，讓王和平等人終於明白，為什麼會在集訓開始之初，趙衛紅就成為了本屆軍運會的選手形象大使，魏副首長為什麼隱隱表現的對趙衛紅格外重視！
這麼一位優秀的人才，不被重視才是怪事！
“都說軍政分家，老子沒權力處理你。”
“但你記住，我不能，不代表彆人也不能！”
“衛紅，咱們走！”
說罷，魏副首長再也不看當場癱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直接怒氣衝衝的轉身離去。
“是。”
微微點了點頭，趙衛紅剛想追趕上魏副首長的背影，便見魏副首長又折返回來，隨手拿起了裝滿啤酒的紙杯。
“我還有事，就不陪大家了。”
“感謝各位同誌在軍運會中的努力與付出，感謝你們為祖國爭取到的榮譽！”
“乾！”
與魏副首長一起，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趙衛紅對著王和平還有自己的隊友，投去一個略帶歉意的眼神，便跟著魏副首長的背影，飄然而去。
至於癱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趙衛紅全程都沒有再看過他一眼。
就像是馬戲團裡可悲而又滑稽的小醜。
根本不值得趙衛紅去關注。
“這幫狗娘養的！”
“本來我還想著讓你在八一體育隊留個編製，將來參加一下奧運會。”
“現在哼！要是讓你再拿一個田徑冠軍，我估計你就要被這群餓狼給吞了！”
“衛紅，你沒意見吧？”
趙衛紅點了點頭，非常隨意的回答道。
“爺，我聽你安排。”
此言一出，魏副首長頓時露出了非常欣慰的表情，隨即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趕忙向趙衛紅追問道。
“你剛剛講，那個平步集團的代表，想要讓你給他們集團的體育品牌代言？”
“開出的價格是多少？”
趙衛紅回憶片刻，立馬答道。
“我不感興趣，也就沒細問。”
“說是能拿到手的，有個幾十萬。”
“就幾十萬！？”
“哼！算了，衛紅，這事你不用管了。”
“是！”
看著趙衛紅平靜如水的表情，魏副首長糾結良久，忽的十分耐心的開口道。
“衛紅，剛才那人，有些話說得倒也不錯。”
“你留在部隊的經濟待遇，確實沒有搞代言什麼的要好，畢竟咱們是軍人”
見魏副首長的語氣有些沉重，並且還摻雜著濃濃的擔憂以及忐忑。
趙衛紅淡淡一笑，想也不想的便回答道。
“爺，其實您不用跟我說這些的。”
“我既然拒絕了他，那這些事情我自然都是清楚的。”
“人生在世，不能隻考慮經濟利益。”
“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那我就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思慮片刻，趙衛紅決定還是淺嘗輒止，說到這裡便停下了話茬。
趙衛紅深知，一個人過的好與不好，不能隻看單純的收入。
彆看趙衛紅現在還拿著微薄的津貼。
但他和身邊親人的生活條件，卻是實打實的迎來了巨變。
且不說他自己，光是趙建國的村長職務，以及趙家村受到的貧困幫扶。
若是用金錢衡量，又該論何價值？
這些東西，趙衛紅心裡清楚著呢，更彆說趙衛紅本來就打定主意，要在軍旅之路上走下去。
又怎麼會離開被他視作“淨土”，深深熱愛著的部隊？
“好好孩子”
欣慰而又複雜的摸了摸趙衛紅的腦袋。
魏副首長沒再提起這件事，而是邀請趙衛紅陪他散散步，趙衛紅自然是欣然同意。
這對毫無血緣關係的“爺倆”，漫步於軍運村內，同時圍繞著軍運會的話題閒聊著。
約莫十幾分鐘後，趙衛紅突然停下腳步，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魏副首長開口道。
“爺既然沒啥事了，咱要不回食堂一起吃個夜宵？”
“剛才沒吃飽”
魏副首長：“”
食堂肯定是回不去了。
魏副首長思慮片刻，直接帶著趙衛紅和貼身參謀，換了一身便裝。
一行三人漫步於江城燈紅酒綠的街頭，很快便找到了一家非常地道的“楚菜”館子。
尤其是堪稱招牌的“清蒸江昌魚”，肉嫩湯鮮，一口下去滿嘴生香，讓不怎麼吃魚的趙衛紅都吃的停不下筷子。
店裡的服務員更是怔怔的看著他們這一桌，心說這爺仨是真能吃啊
不知怎麼。
服務員總感覺狼吞虎咽的趙衛紅，看上去有點眼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吃了個半飽的趙衛紅擦了擦嘴，終於向魏副首長問出了那個他在意很久的問題。
“爺，剛剛在食堂的時候，我聽見你說什麼優質教材一等獎？”
“我那個教材的評獎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