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市看守所。
全副武裝的特警站在監室的通道兩側,台階下麵停著一輛押送車,更有掛著省城牌照的武裝警車前後護佑。
市局的大小領導都待在院子裡,丁望軍和李平海神情凝重,時不時的低頭耳語幾聲。
“丁局,這案子的後續真不查了?”
丁望軍懟道:“誰查?你查,還是我查?”
李平海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道:“不是還有羅總嗎?”
“哈,羅總?你還想讓人家留在咱們這兒過年?”
丁望軍沒好氣的道,而後又壓低聲音:“這案子交給省廳,能省去不少麻煩,但凡查出什麼來,你我都扛不住!”
李平海雖不甘心,但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不說彆的,張光俠的事情就是教訓!
對於張瑤的犯罪事實,無論他知不知情,也是有連帶責任的。
就說張瑤在案發前和案發中,多次出入龍川派出所,並且三名死者被害都發生在龍川派出所的管轄範圍,張光俠絕對難辭其咎。
把張瑤移交給省廳,等於是自證清白,也表明市局的態度——咱們龍川市不怕查,張光俠的女兒犯罪隻是個例,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李平海還是不甘心,耳語道:“丁局,譚隊那邊,需不需要我們刑偵隊幫忙?如果他們要人的話……”
他拍了拍胸口:“您儘管吩咐!”
丁望軍冷笑一聲,他哪裡不清楚這老幫菜的心思,無非是怕張光俠的事情,禍及到自身,他想要趕在上麵追責之前,撈點功勞,好將功補過。
這兩天,督察處的人四處出動,特彆是市局和龍川派出所,那是重點關照的地方。
李平海和張光俠認識十幾年了,交情不說深厚,但也是極為熟絡,三具假溺死的屍體還險些被他當做了正常死亡。
望著義正言辭的李平海,丁望軍歎了一口氣:“沒必要,這是兩個案子,緝毒的工作本就是譚鵬管,你就彆瞎參和了。你啊,還是想著怎麼把自己屁股擦乾淨,彆想那些有的沒的。”
一聽這話,李平海本來信心滿滿的表情,立即垮了下來。
能做到支隊長的位置,他還是有一些耳目的,頭天晚上,他就聽到風聲,緝毒支隊的譚鵬、及一乾下屬人員,行蹤隱秘,根本就沒在市局大樓辦公。
這次緝毒行動有省廳牽頭,市局緝毒支隊配合,想要搞一次大動作,收網之後,那妥妥有功勞在身,能沾上一點半點,也能化解自己現在的處境。
但丁望軍一句話把他的路堵死了,而且後半句話,也表明了一個意思,督查處並沒有打算放過他,查肯定是要查,但怎麼自證清白,這就要看李平海的能力了。
李平海急的抓耳撓腮,想要另謀一條出路,他突然看見金佳慧和郭樂萱站在人群之中,但羅銳和其下屬的影子都沒看著。
金佳慧就是憑著攀上省廳的羅閻王,才把這個案子查到現在這個地步,不管市局對她的態度如何,她肯定是要被省廳嘉獎的。
於是乎,李平海悄無聲息的擠過人群,來她的身旁,低聲道:“那個……小金啊,怎麼沒看見羅總的人呢?”
對於他的小動作,丁望軍都看在眼裡,但卻沒說什麼,李平海能平安無事最好,要是他被追責了,自然也會影響到自己。
他能求到羅總最好,但彆求自己,丁望軍心裡腹誹。
金佳慧搖搖頭:“我已經兩天都沒見到羅總的人呢。”
李平海心裡咯噔了一下,毋庸置疑,羅總肯定是因為‘春雨行動’,脫不開身。
沒錯,這次打擊販毐人員的行動被稱為“春雨行動”,這還是李平海打聽到的小道消息。
郭樂萱瞧了一眼李平海苦澀的表情,笑道:“怎麼?李隊想要請羅總吃飯?”
李平海勉強笑了笑:“請客吃飯那是自然,沒有羅總,這案子也破不了。”
“那可惜了,羅總今天就要回省廳了。”
李平海眉頭一挑:“你聽誰說的?”
“喏,你不信,可以親自問他。”
李平海向看守所大門看去,羅銳帶著一行人,提著公文包,正快步邁進來。
他比丁望軍要快幾步,搶先跑了過去:“羅總,聽說您要走?”
羅銳點點頭:“這不年底了嘛,我得回省廳交差。”
李平海見還沒人上前,又忙道:“不是,難道那些販毐分子不抓了?”
“年後再說吧。”羅銳不鹹不淡的回答道:“而且,據譚支隊的內線說,這個綽號‘三把刀’的郝凡,明年開春才會過來,所以行動暫停,不抓到製毐的首腦人物,就算是打掉一批,還會冒出來一批。”
聞言,李平海頓時斷絕了自己的念想,想要以功帶罪的想法徹底被澆熄。
他神情懨懨的移開兩步,讓丁望軍等市局領導上前。
不多時,綽號‘觀音’的張瑤被兩男兩女,一共四名看守所的民警帶了出來。
張瑤穿著羈押人員的黃色馬甲,也被警方稱為‘號衣’,她的手腕和腳腕都戴著鐐銬,並且兩名女警按著她的肩膀,以至於她走的很慢。
她剛邁下台階,來自省廳、市局宣傳部的民警,手持相機,拍照的聲音‘哢噠’響起。
她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金佳慧,眼神空洞、麻木。
金佳慧也直視著她,牙關緊咬。
而後,張瑤被民警推上了囚車,前麵的牽引車開走後,囚車也跟著駛出了院子。
羅銳分彆和龍川市局領導握手。
丁望軍殷切的道:“羅總,您辛苦了,招待不周,希望您見諒。”
羅銳笑了笑:“丁局,哪裡的話,我們又不是來吃喝玩樂的,這個案子能圓滿偵破,也離不開你們的幫助。”
他說這話的時候,丁望軍的表情顯得非常尷尬,李平海臉皮也抽了抽,不敢和他對視。
自家的事情,丁望軍最清楚,幫助?幫助個鳥,恐怕還拖了羅閻王的後腿。
“羅總說笑了,以後有機會,歡迎來咱們龍川市玩。”
“行,那就這樣。”羅銳鬆開他的手,走出看守所的大門。
路邊停著他的專車,銀白色的大巴車、考斯特。
羅銳登車之前,向金佳慧招了招手。
金佳慧擠過人群,走到他的跟前,招呼道:“羅總。”
羅銳點了點頭:“是這樣的,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工作?”
聽見這話,金佳慧睜大了眼,心臟噗通噗通直跳,她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唾沫。
她還沒回話,旁邊的郭樂萱趕緊指著自己:“羅總,還有我呢?這個案子,我也很賣力,我連縣局的工作都撂下了,我也是功不可沒啊。”
羅銳沒搭理她,而是看著金佳慧:“給我一個準話,我調你到省廳。”
金佳慧猶豫片刻,而後使勁點了點頭:“我願意。”
“那好,你等我消息。”羅銳和她握了握手,轉身上了車。
林晨向金佳慧笑道:“金法醫,我代表雲省公安廳歡迎你的加入。”
她說這話時,還拿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郭樂萱。
郭樂萱苦著一張臉,譏諷道:“你多大的臉,竟然還能代表省廳?!”
“要你管!”林晨說完,快速地上車,不等對方回懟。
車子開走後,龍川市局的人也都離開了,隻剩下金佳慧和郭樂萱手挽著手,漫無目的向街對麵的停車場走去。
金佳慧望向湛藍的天空,長出了一口氣:“這個案子總算了結了。”
郭樂萱撅起嘴,不滿地道:“羅總太沒禮貌了,他無視我。”
金佳慧搖搖頭:“你呀,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怎麼簡單了?不就是多調一個人去省廳嗎?你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
金佳慧不答反問:“你真想跟著羅總工作?還是覺得跟著羅總顯得很威風?”
“這……”郭樂萱回答不上來。
金佳慧繼續道:“這起案子有多麼凶險,不用我說,你應該明白,羅總手下的林晨、方永輝和喬雪,他們三個人差點就栽在這個案子上了。
羅總偵破的都是大案要案,一不留神,就會性命之憂,你看著他們風光,其實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每天麵對的犯罪分子有多麼危險。”
郭樂萱撇撇嘴:“師姐,既然這麼危險,那你還答應羅總,要不,你就在市局待著算了。”
金佳慧笑了笑:“我看那林晨不錯。”
“啥?”郭樂萱停下腳步,一臉訝異:“師姐,你真想要把林晨給掰彎?”
“你猜?”金佳慧掏出車鑰匙,大步往前走。
“不是……”郭樂萱緊追上去:“師姐,我上次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千萬彆當真!林晨這妮子,你可不敢打她主意!”
金佳慧把車門打開,隨口道:“為什麼?”
郭樂萱忙道:“林晨她爸是海東省的副省,你要是敢耽誤人家傳宗接代,你可是死路一條。”
金佳慧啟動車子:“都什麼時代了,還這麼封建?”
“如果不惠及子孫,那還拚什麼命?”郭樂萱插上安全帶,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看望你的小情人,方警官馬上就要回去休養了,你不去關心關心人家?”金佳慧開著玩笑。
“切,我和方永輝沒什麼的。”郭樂萱臉一紅,想了想後,低聲道:“師姐,一會兒找個超市,我去買一個果籃。”
“還說沒什麼,你這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我沒見你對誰這麼好過。”
“難道不應該嗎?他還不是為了幫你,案子還沒調查前,他還和我們跑了一周,要不是他,羅總指不定會搭理我們。”郭樂萱嘴硬。
金佳慧剛要把車開出停車場,從側邊過來一輛黑色馬自達suv,差點刮擦了她的車頭。
郭樂萱剛要開罵,對方的車子快速地開了出去,根本沒有給她機會。
與此同時,押送張瑤的囚車,在武裝警車的護送下,通過高速路的閘口。
原本待在考斯特上的羅銳,此時出現在了囚車的後座上。
他和張瑤隔著鐵柵欄,互相對視著。
兩個負責押送的獄警,坐在柵欄後麵兩排椅子上,各自望向車窗外,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張瑤抬手,手腕的手銬‘嘩啦’一聲響,她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冷笑道:“羅警官,我以為你不會再見我了,看來,你也是很在意誰要害你的命。”
羅銳冷著臉:“我不是來問你這個的。”
“那你想問什麼?”
“昨天晚上,我去見過你父親。”
一聽這話,張瑤的表情頓時凝固,她咽下一口唾沫,咬牙道:“你彆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讓我認罪。”
羅銳不以為意,從懷裡掏出一陣對折的紙,從柵欄的縫隙裡遞給她,一邊道:“你涉嫌多起命案,手段惡劣,還參與販毐,雖然你都拒絕認罪,但是相關證據都很翔實。
另外,你手下之一的‘老幺’也已經蘇醒,他也會檢舉你的罪行。
法院很快就會進行審理!張瑤,不出意外的話,你會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概率很大。
你父親也因為你的事兒自顧不暇,他不能探視你,就算是法庭審理,他也出不了庭,所以你們父女倆永遠都見不了麵了。
他拜托我把這封信交給你,他要說的話都寫在上麵了。”
張瑤臉色慘白,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羅銳麵無表情的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看,但是這份信,你得還給我,按照規定,你不能帶在身上。”
張瑤沒有吱聲,她抬起臉,望向車窗外,眨了眨眼,努力忍住,不讓淚水流出來。
接著,她顫抖著雙手,把信展開,擱在膝蓋上,低下了腦袋。
【瑤瑤,爸是在看守所給你寫的這封信,我知道你就在我隔壁的監舍,很近的距離,但我們父女此生都見不著了。
你做的事情,我很痛心,錯在你,也錯在我,是我對你疏於管教,也是你媽的病,最終讓你走上了邪路。
但不管你做了什麼,你永遠都是我和你媽媽的女兒。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媽媽。
女兒啊,爸爸想和你說,你煲的雞湯,是我這一輩子喝的最美味的雞湯。】
寥寥幾百個字,張瑤看了很久很久,她也終於繃不住,眼淚嘩嘩的流向信紙,淚水在紙張上侵染開,變得透明。
最終,張瑤收住眼淚,吸了吸鼻子,把已經打濕的信紙折好,從柵欄的縫隙中遞還給羅銳。
羅銳將信紙重新揣進兜裡,他側過身,麵向前方的道路。
過了許久之後,張瑤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羅警官,你賣了一個人情給我,我現在還給你。”
聽見這話,羅銳的嘴角微微勾起,眯了眯眼。
“關於蔣小斌的貨源,以及龍川市和省外的販毐人員,我一個名字都不會說,做我們這一行,要是出賣了賣家,我全家人都會沒命。
羅警官,去年你們在海西省白石縣,打掉販賣人體器官的那夥人,其中有一個供體就是我買的!
要不是你,我媽的病早就好了!
所以,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像我這樣,想要你死的人還有很多,其中有一個綽號叫‘金沙王’的,他也是乾我們這一行的,不過他人在海東省。
我聽蔣小斌說,金沙王在暗網出價一個億,買你的人頭。
這事兒,國內的人不敢接,但境外有些組織已經接了單,不出意外的話,你可能死在我的前頭!”
羅銳目光一凝:“金沙王真名叫什麼?”
張瑤冷笑搖頭:“你覺得我會知道?”
羅銳轉過身,冷冷地盯著她。
張瑤回視著他的眼神:“羅警官,你是兵,我是賊,其實我們都一樣,首先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我聽說你老婆給你生了一個女兒,你可千萬彆讓這孩子出事兒,那可比殺了你還難受,對吧?”
“那我們就看誰死在前頭!”羅銳咬了咬後槽牙。
片刻後,羅銳看見高速路前方的應急車道上,停著兩輛suv,兩輛車像是追尾了,車後還擺放著紅色的三腳架。
羅銳向開車的司機道:“靠邊停車!”
囚車停下後,羅銳拉開車門跳下車。
張瑤訝然,心裡一凜。
後麵的考斯特也立即停下來,林晨、楚陽和喬雪也跟著下車,四個人迅速打開兩輛suv的車門,早等候在車裡的錢柏山等人,立即收起車後的三腳架,開著兩輛suv,從最近的地方下了高速。
囚車和考斯特繼續往省城的方向開去。
不多時,一輛馬自達suv,速度很快的跟了上去。
駕駛席坐著一男一女,開車的男子戴著墨鏡,副駕駛室坐著一個女人,長得異常妖嬈,嘴唇塗著鮮豔的口紅,她雙腳搭在操控台上,胳膊肘撐著玻璃窗。
“咱們真要跟去省城?”女人開口道,聲音不似女人那樣細膩,反而有些粗聲粗氣。
男人非常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刀哥交代的事情,咱們不辦好,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刀哥也用不著那麼怕吧?畢竟是緬墊的大毒梟,在金三腳,誰不敢給刀哥麵子,就算是糯康也得給刀哥三分薄麵,要我說,直接找人把這羅閻王給乾掉。”
“你說乾掉就乾掉?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男人譏諷道:“再說,羅閻王身份不低,身手也很厲害,普通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女人撇撇嘴:“反正有人接了金沙王的單,羅閻王活不了多久。”
男人沉吟道:“要殺他,也沒這麼快的,我聽刀哥說,國外那幫人找的殺手都是華人,華人入境後好辦事,但是乾掉羅閻王後,出境的路線要規劃好,最好是在警方察覺之前就逃出去,不然會很危險。”
女人“哼”了一聲,男人以為她不屑,卻聽她道:“找個地方停車,我要尿尿。”
男人鄙夷道:“這是高速,你以為是在緬墊,說停就停?”
女人臉色漲紅:“趕緊的,急的很。”
男人從腳下撿起一瓶空的礦泉水瓶,扔給她:“你將就點,就用這個。”
女人白了他一眼:“你轉過臉去!”
男人懟道:“我他媽的在開車,再說,你又不是……”
女人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沒什麼。”男人目不斜視,嘴角抽了抽。
女人冷笑一聲,解開腰上的皮帶,拉下牛仔褲的拉鏈,屁股往座椅邊緣移了移,拿起礦泉水瓶,擰開瓶蓋後,就開始噓噓。
男人翻了翻眼珠,嘴裡嘀咕了一句:“死人妖!”
與此同時,馬自達suv的後麵,跟著一輛三菱越野車,車身磨損,並且臟兮兮的,一看就是乾工地、暴發戶開的車。
開車的人正是廖康,而青鬼陳浩坐在副駕駛室,他一邊抽著煙,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馬自達。
廖康用手扇了扇飄蕩在眼前的煙霧,叫苦道:“老陳,能少抽點不?你這一路上,都抽了好幾支了,我他媽的實在受不了了。”
陳浩瞥了他一眼:“彆嚷嚷,這執行任務呢。”
“那你也不能接連不斷的抽啊?我可告訴你,你兒子剛上大學,彆讓他還沒畢業,你就患上了肺癌。”
陳浩把煙頭仍出窗戶外,指向前方:“彆跟的太緊了,要是讓對方發現了,我們就前功儘棄了。”
“用不著你教,我乾緝毒多少年了?”廖康顯擺道:“你得聽我的。”
陳浩譏諷道:“哈,看你那洋洋得意的樣子,你還是不得聽咱們羅總的。”
“行了,彆一口一個羅總,叫的我心裡不舒坦,這小子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我都現在都還不敢相信,你趕緊打電話給他,就說我們已經鎖定了嫌疑車輛。”
陳浩掏出手機,並沒打電話,而是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等他抬起頭來時,前方馬自達的右側車窗,扔出了一個礦泉水瓶。
廖康趕緊踩了一下刹車,他和陳浩看向路邊,路邊的瓶子裡裝著大半瓶的黃色液體。
兩個人對這個東西自然很熟悉,他們蹲點走不開時,也經常這樣乾,不過一般準備的都是脈動的瓶子,口徑要大一些,適合自己尺寸。
但礦泉水瓶的口徑……廖康咽下一口唾沫,納悶道:“有點小啊。”
陳浩笑道:“有可能是那個女人的。”
廖康訝然:“這可是一滴不漏,那女人還有這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