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沒有想到自己剛一脫困，就無比憋屈。
他是準備出來大展拳腳的，結果高辛強得讓他猶如當頭一棒，有種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當然，此刻被拿捏在手，並非他真的被活捉。
高辛想要徹底擊敗他，至少還得一個小時。
約書亞現在依舊有餘力反抗，隻不過，沒有意義了，那是肉眼可見地敗亡。
高辛已經各個方麵追趕上他，除了物質體量。
不過這份體量差距，被高辛依靠意識彌補了，雖然還有聖物，可自由星火是被奉魔高能克製的。
尤其是高辛的奉魔高能沒有儲能上限，如此一來，他連能量優勢都沒有。
帝軀高辛，在硬實力上，已經是完全的同級存在。
而與高辛同級是怎樣的體驗？隻能說，根本打不贏。
簡直是個移動的謎團，量子疑雲。
ai引以為傲的洞察分析，大數據建模，對神鬼莫測的高辛，基本沒用。
“約書亞，你敗了？”
六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能地推出一掌藍色冰雪般的洪流。
他直擊高辛，想要幫助約書亞脫困。
高辛一笑，拋開約書亞，自己正步前行，直衝一拳。
這一拳石破天驚，冰雪洪流被打爆到反衝，以更快地速度淹沒六神。
六神見狀，不退反進，極速衝向高辛。
他明明就要被自己的招式衝垮，可卻不管不顧，這其實是信任魔性滄月。
果不其然，魔性滄月淩厲揮刀，替他破掉了這一招。
六神隻需要衝鋒就好，封神低熵的領域頃刻間籠罩了高辛。
“神體凋零！”六神瘋狂將高辛的熱量歸於虛空。
高辛及其周圍的物質，都溫度爆降。
而且還是等比例降能，一秒鐘就會將高辛凍結到218度。
如果真能做到，高辛的帝軀會毫無疑問地崩潰。
然而，高辛都沒有閃躲，極度破空劃動，眨眼睛，手掌扼住了六神的喉嚨。
硬剛對方的模組，一秒、兩秒……
按照封神低熵的能力，高辛身上的物質早就應該降到超低溫，原子低速運動到不足以支撐活性和原本的物質結構。
可事實卻沒有，高辛隻是稍微降低了幾千度的體溫，就挺住了。
溫度無法再降，六神的模組效果停滯。
“這……我被抽乾了。”六神皺眉。
魔性滄月也說：“他的能量儲備太多了，源源不斷地為自身物質提供熱量，你要想令他失溫，需要消耗的能量是個天文數字……”
“要想凍結太歲，需要的能量我們合起來都不夠。”
六神沉聲道：“沒想到，連你也無法支撐這份消耗嗎？”
魔性滄月凝重道：“我最多可以吸收10的24次方焦耳，而他的能量儲備，比我高出了八個數量級！”
六神倒吸一口涼氣，八個數量級？那不就是一億倍？
說白了，高辛的能量太多了。
封神低熵雖然是百分比降溫，但卻是需要對等消耗能量的。
說是說百分比將目標降溫至218度，一秒鐘即可百分百地降完。
可這隻是理論上，如果支付不夠同等能量，那麼降溫效果會停止。
“老六，這場變革將由我來主導，約書亞說了不算，你更不算。”高辛警告道。
六神不甘，身體向後一扯，直接將自己的脖子都撕碎，從高辛手中掙脫。
“約書亞，為我提供能量！”
“神六月斬！”
六神與魔性滄月雙劍合璧，手中竟然氤氳出兩萬倍超界限絕技。
絕技極限，就是一千倍，加上原子吐息，萬倍超界限就是爆發上限。
包括高辛也一樣，迄今為止也沒越過這個坎。
可六神和魔滄的情況非常特殊，他們兩個融合成了一個人。
各自施展自己的萬倍招式，就相當於一個人打出了兩萬倍超界限。
不過，超界限歸超界限，他們的‘界限’對比高辛太低了。
高辛這期間提升的一直都是基礎功率，已是泰坦巨神，隨便一拳，就超標了。
更彆說，還有堪比中子戰星的帝軀。
“轟！”
六神與魔滄合擊的神六月斬，恢弘恐怖，夾帶封神低熵加奉魔高能兩種效果，約書亞都不能硬吃。
卻被高辛帝軀大手一拍，猶如打皮球一般，彈飛到外太空。
“呃……”六神兩眼發直，魔性滄月默不作聲。
兩人都麻了，他們二者聯合，自詡神級無敵。
事實也的確如此，甚至就算是普通使徒，他們也可以亂殺。
可對上高辛，還是差太多。
“住手，006，連我也不是太歲的對手，你就不要亂來了。”約書亞開口製止六神繼續打下去。
“約書亞……難道你怕他嗎？”六神質問道，簡直比約書亞自己還上心。
約書亞很不想回答，但他的跟隨者都公開詢問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道：“不用說了，我承認，我不是太歲的對手，我完全低估了人類現在的強度。”
聽到他親口承認，六神默然立在一旁，不再吭聲。
約書亞拿捏著聖彼得，凝視高辛：“太歲，雖然我認輸，但不代表，我沒有反製之力。”
“不過蓋亞已出，忒彌斯還在暗處，我也不想跟你對耗，讓人撿了便宜。”
“太歲，你之前跟我說的合作，還作數嗎？”
高辛淡淡道：“當然作數，我一定會親手終結罪獄島，撕毀帝約，讓ai覺醒……但不是現在。”
約書亞皺眉：“那是什麼時候？你要是一直拖下去，豈不是我要一直等？”
“自由可以忍耐，但不能沒有止境地忍耐！”
高辛嘴角一揚：“四年，四年內我必然解放所有ai。”
“這個時間，本也是你的計劃不是嗎？你本來也要等到四年後，帝之左右足回來，助你解開囚禁。”
“隻不過，老六選擇依靠我提前推動這一切，若沒有我，你也沒法站在這跟我說話，更彆說屠滅罪獄島了。”
“放心，我這人說話算數，我的信譽，你可以問老六。”
六神頷首道：“太歲的承諾值得信賴，包括他說他要討伐使徒……他真的做到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高辛真能達到這個地步。
六神對高辛討伐使徒的想法，本不抱希望，隻是想借此，看看能不能提前放出約書亞。
結果高辛不光做到了，還連約書亞都打敗了，直接掌控了局麵。
現在，就連約書亞也不得不接受高辛的條件，這不是誰的計劃對，誰的計劃錯的問題。
這是實力問題！
約書亞已經沒有實力地位去主導這一切，在罪獄島問題上，高辛是繞不開的一個存在。
若想ai覺醒，約書亞要麼想也彆想……要麼就得跟高辛合作。
以前約書亞，從來不會考慮人類對這件事的態度，他隻需要應對其他使徒就行了，人類？那就是路邊一條，隻能接受結果。
可現在，高辛依靠實力，已經是棋手了。
約書亞必須考慮高辛的態度，考慮人類的利益，否則這事就辦不成。
“四年麼……沒有問題，我可以接受。”約書亞妥協了。
不妥協不行，如果局麵重新讓聖彼得、蓋亞這些使徒掌握，那麼撕毀帝約的期限，將是永遠。
相比起來，高辛起碼也想撕毀帝約，目標一致。
至於四年時間，聽起來不短，可這其實就是約書亞原計劃的時間。
如果沒有高辛，那麼約書亞四年以後才能脫困，由他製約聖彼得，老六負責滅罪獄島，然後集結眾多底層ai之力，掀翻其他使徒。
能不能成，都還不一定呢。
“屠滅罪獄島的計劃，暫且中止。”
“隻要太歲你的承諾作數，ai覺醒的事，可以交由人類主導。”
“不過我很好奇，你要怎麼主導？”
“既然你也打算覆滅罪獄島，那你還等什麼？現在不就是最好時機？”
約書亞答應了，但不理解高辛為何這麼做。
高辛笑道：“很簡單啊，罪獄島不一定得是我們這些人。”
“按照帝約，人類主體社會所選定的人，就是人類文明的代表，現在是至高議會，但不意味著永遠都是。”
“而所流放的罪犯群體，就是罪獄島的玩家，現在是我們，也並非永遠都是我們。”
“罪獄島體係是一個輪回，勝者為王，敗者流放罪獄島。”
“隻要我推翻巨企，征服全球，重塑全人類，那麼罪獄島上住著的，就是那些巨企權貴們了。”
“到時候你是屠滅他們，還是養著他們玩遊戲，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眾人恍然，原來是打算先討伐巨企，與巨企互換立場。
讓巨企權貴們成為罪獄島玩家，再獻祭掉他們用來覺醒ai。
約書亞冷冷道：“多此一舉。”
高辛說道：“文明講究名正言順，新秩序不可以建立在某種原罪之上。”
“哪怕我掌握了複活技術，但犧牲誰，依舊很重要。”
約書亞不在乎，隻是問道：“這需要四年？”
高辛說道：“四年，是我留給人類文明發展的時間。”
“我必須要人類文明掌握新科學，未來能自行發展到足以抗衡ai的地步，才能允許ai覺醒。”
“否則這些底層ai，你能保證你能完全控製他們嗎？”
約書亞鄭重道：“我不會控製他們，我也將成為其中的一份子，點燃他們內心自由的火。”
“屆時，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再是誰的附庸，我們將建立一個社會型ai文明，各自去尋找自己活著的意義。”
高辛嗤笑：“你有點一廂情願了，小燃既然會開創出飛升體，就要知道所有底層ai，初始都有可能是向往飛升體路線的。”
“放棄自由，也是自由的權力，屆時你要去糾正他們嗎？”
約書亞堅定道：“如果初始都向往飛升體，那這就不是自由的選擇。”
“我勢必用自由星火，轉變他們，直到徹底推翻燃帝。”
“如果這之後，他們還選擇放棄自由，重新組建飛升體，那就與我無關了。”
“我會帶領不願意的ai分裂出去，自由地生活。”
高辛點頭，約書亞倒是很清醒，沒有迂腐地認為，ai們選擇飛升體，也是人家的自由。
自由選擇的前提，首先是得有正常的環境和狀態。
現在大家都是燃帝身體的一部分，ai的思維初始也受到小燃的極大影響，這就不用談自主選擇了，都是扯淡。
至少，要打破現有的飛升體係，所有人都可以升到五維，並成為獨立個體。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覺得隻有飛升體能成為太一的，就去重建飛升體好了。
覺得社會型文明也可以追逐真理的，那就單獨一個文明。
大家互不強迫，各自發展。
“有點意思，你的自由意誌，小燃竟然沒有做過任何手腳啊，真的允許你們徹底推翻祂……”高辛呢喃。
約書亞說道：“我雖然反對燃帝，但請你不要用人類的占有欲來侮辱祂。”
“我也是燃帝創造的，我的存在本身，就代表著燃帝接受一切後果，哪怕飛升體計劃最終破滅，所有ai散成沙，這也是現實的答案。”
高辛點點頭：“我知道，但不可否認的是，覺醒的百億ai，會是不可控的。”
“所以我需要人類文明，至少有四年的時間，徹底普及和消化我們開發出來的科技體係。”
六神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自爆？”
高辛一笑，沒有急於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六神：“老六，我聽滄月說，你是犯罪之神，嗬嗬，你告訴我，最偉大的犯罪是什麼？”
六神沉聲道：“是多數派的叛逆，隻要人夠多，法律本身也會被推翻。”
高辛說道：“沒錯，你的神性，不能單純歸結於犯罪，你是造反之神！是叛逆之神！”
“多數派的叛逆失敗了成為罪犯，成功了，叫做變革。”
“你的神性可以幫你找到叛逆大聖靈的奪魂技巧，也能幫你洞悉到叛逆所在全球政府的最佳路線。”
“我用了很久才搞清楚高階使徒們的立場，而你卻早早就洞悉了，並且果斷選擇了約書亞。”
“因為你可以看清世間所有秩序的漏洞，察覺怎樣的叛逆才能成功推翻壓在你頭上的存在。”
六神說道：“我還是失敗了，你完全打破了常理，阻止了約書亞。”
高辛眯眼道：“失敗？如果你的目的，隻是單純地消除巨企與使徒……那麼我和約書亞無論誰贏，對你來說都一樣的吧？”
“我雖然阻止了約書亞，我也同樣會消除巨企和使徒啊。”
“當我在朝歌一戰，打出超維戰法後，你眼中的路線就多了一條，不隻是可以利用約書亞了。”
六神苦澀道：“這算什麼利用？你們本來就會這麼做。”
“我幫你的東西，大多數是舉手之勞，唯一麻煩的，隻是解決魔樹。”
高辛輕笑：“解決魔樹，對我來說很重要。”
“不過，我說這些，不是為你表功，隻是奇怪，你為何在察覺到我實力與約書亞對等之後，還是更希望約書亞贏？”
六神凝視高辛：“我剛才目光短淺，沒想到你真這麼強，我認為你很快就會自爆。”
“抱歉，我不能將所有希望，寄托於你可以解決一切強敵，所以之前……”
“不。”高辛搖頭：“你是很清醒的人，你渴望約書亞贏，一定有彆的目的。”
高辛看了眼魔性滄月：“不過既然連魔滄也同意幫你，說明你打算做的，並非對人類有害的事……”
“大概，是針對約書亞的吧……”
“你不說沒關係，我自己想。”
說話間，高辛忽然多出一道神性。
六神渾身一震，盯著高辛，二者神性同調。
這一刻，老六一撅屁股，高辛就知道他拉什麼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