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就出發,沒問題吧?”燕濤問。
傅生、雷子震、燕來順相互看了看,點了點頭,“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沒有問題。”雷子震回答
“對了,來順明天去做一件重要的事。”說著,燕濤拿出一個紙條,交給燕來順,“明天我們一出關就需要過一條河。你按著這紙條上的地址和人名,去找這個人,請他帶咱們過河。注意,帶路費他要多少就給多少,不要討價還價。切記,一定是這個人。譚五前輩怕出岔子,我臨離開時又告訴我,這個人瘦高個兒,四十上下的年紀,額頭上有一道疤。來順呀!事關重大,可不敢有半點馬虎!”
“放心吧師父,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
“子震,明天過河時,整個隊伍還是統歸你指揮。”&bp;燕濤對雷子震言道。
“好的,師父。”
“傅先生,你身體不好,天還有些涼,過河的時候,你就坐車裡吧,彆把鞋和褲子弄濕。”&bp;燕濤關心地囑咐傅生。
“好的,謝謝家主。”
第二天,一出關果然就碰到了一條河。河床很寬,因為是枯水季節,水麵不算寬,但從河床的地勢看,河中間應該很深。&bp;燕來順領來了帶路的人。
燕濤打量一下,瘦高個兒,四十左右的年齡,額頭上的疤也很明顯。
那人到河邊後問:“客人,您們誰管事。”
“老大,是我。”雷子震很客氣。
“掌櫃的,您要和大家說,過河的時候,要絕對聽從我的指揮。”
“大家聽著了吧,過河的時候都要聽這位老大的指揮。”雷子震大聲地吩咐。
眾人齊聲答應。
“現在,車到前邊來,一輛一輛地過。”引路人發出指令。
雷子震把一輛馬車叫了上來。
“大家把腳都放在車上,省得搞濕了。”說著話,引路人進到河裡,用手比劃,讓車再往右移一點,做出了往前走到手勢。沒走幾步,引路人喊馬車停下,他在水裡往左斜拐了一道彎,兩手比劃著讓馬車慢慢跟著他走。原來這水裡的暗路還不是直的,沒人引路,怎麼過得去。
此時此刻,燕濤想的是,不用說彆的,如果沒有譚五,就這條河能不能過去,都很難說。走走停停,左拐右拐,一輛馬車總算過去了。還真是,坐到車上的人,褲子和鞋都沒濕。
一共四輛馬車,都過去後過單馬要容易很多,畢竟沒有車寬。
過河後,燕濤看到春寒中引路人濕了的鞋和褲子,低聲囑咐燕來順在說好的費用上再加一點。
沒想到這引路人還挺倔,也很仗義,爽朗地說,價是講好的,多一文不要,少一文不行。如果覺得他這個人還可交,以後每次過河都找他比什麼都好。
從殺虎口到歸綏一共有三條路,東路、西路和中路,燕濤根據譚五的意見,選得是東路。因為歸綏相對殺虎口是西南方向,東路也被一些人稱為北路。
這也是一條官道,朝廷設置了驛站。殺虎口往前一百裡至和林格爾驛站,殺虎口與和林格爾驛站之間的腰站為新店子驛站,和林格爾驛站往前五十裡至薩爾沁驛站,六十裡至歸化驛站,五裡至綏遠城。這也是著名的走西口最重要的一條通路。
一個國家的民族關係是十分重要的,在各民族中,蒙古族和漢族的關係尤其融洽。前邊說過,走西口的先民,為民族的融合,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我們應該感謝走西口的先民。曆史應該記住他們,後人應該記住他們。
燕濤原想,一出殺虎口便是茫茫大漠或者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還真不是。一路上不遠就一個村落,還有大片的田地。簡直和內地沒有多大區彆。人也是,有漢人也有蒙人。甚至可以看到,田地裡勞做的有很多蒙人。看來在兩個民族融合的過程中,生產方式也融合在了一起。
漢族的移民,把農耕帶到了塞外。農耕肯定比漁獵處於更高的發展階段,比起畜牧,可能也能更多的為生產者帶來利益。生活的安定,肯定比遊牧遷移更有吸引力,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一路上,燕濤特彆注意一路上的地形地貌,留心可能遭受伏擊的地點。很明顯這一帶屬於山地和大漠的過度地帶,地勢起伏綿延,溝溝壑壑、小河小溪眾多,大一點的河都建有石橋。
雖然是官道,路況並不好,據路人說,這路每年都要修。一行人不急於趕路,二百多裡路走了三天。
歸綏是歸化和綏遠兩座城的合稱,常被稱之為“青城”,也就是現今的呼和浩特。
這裡是華夏文明的發祥地之一,有多處遠古人類活動的遺跡。這裡是胡服騎射的發生地,也是昭君出塞的目的地,是鮮卑拓跋的龍興地,是旅蒙商家互市之地,是遊牧文明和農耕文明交彙、碰撞、融合的前沿。
公元前306年,趙武靈王在陰山下築長城,並設雲中郡。
西漢漢武帝時,在這裡興建過軍城。
唐代這一帶是突厥人的活動範圍。
公元10世紀初,遼國在此設天德軍及豐州。
公元12世紀初,女真滅遼建金,這裡仍稱豐州。是當時的軍事重鎮,也是人口密集,商業繁榮的州邑之一。
元朝建立後,豐州的經濟文化發展迅速。元人劉秉忠詩曰:“晴空高顯寺中塔,曉日平明城上樓。車馬喧闐塵不到,吟鞭斜嫋過豐州”,寫的就是當時的熱鬨景象。
元亡明興,元朝的殘餘勢力退往嶺北地區,明朝在漠南地區先後設置了衛所40多處,分彆為十三大塞王轄區。這裡屬晉王轄區,為東勝衛所在地。
韃靼在天順年間(1457-1464)開始又規模地進入河套。1572年(明隆慶六年),蒙古土默特部領主阿勒坦汗(即俺答汗)來豐州一帶駐牧,不久統一了蒙古多地和漠南地區。
1581年(明萬曆九年),阿勒坦汗和他的妻子三娘子在這裡正式築城,城牆用青磚砌成,遠望一片青色,“青城”之名由此而來。那個時候,這裡蒙古語為庫庫和屯,明王朝賜名為“歸化”。長城沿線的人們為紀念三娘子,將此城稱作“三娘子城”。&bp;漢蒙在這裡互市友好。
清初,三娘子城焚毀。1694年(康熙三十三年),在原三娘子城外增築了一道外城,包圍了原城東、南、西三麵。後又在距舊城東北5裡處另建一駐防城即新城,命名為“綏遠城”。新城(綏遠城)城內主要是軍營;舊城(歸化城)內則聚居著居民。後將歸化和綏遠合並,稱歸綏,設歸綏道,劃歸山西管轄。
這裡是北上草原、西行大漠、南觀黃河、東眺京津的重要商旅集散中心之一。是茶路上的一座燈塔,照亮南來北往的茶商。在萬裡茶路鼎盛時期,這裡曾經聚集了20萬峰駱駝,是一座地地道道的駝城。四通八達的駝道使這裡成為八方通衢之地。無論是中原、南方諸地,還是遙遠的歐洲城市莫斯科,人們對歸化和綏遠城這個名字都不陌生
進城後先是找到一個合適的車馬店安頓下來,待熟悉一下環境後,燕濤帶著傅生、雷子震和燕來順到道台衙門,遞交了朝廷的公文。
道台大人看來早已知道了這件事,熱情的接待了燕濤等人。而後,開具了調撥銀錢的票據,並約定了提銀的時間。
一天後,燕濤按約定的時間,帶著眾人,趕著馬車,拿著票據到銀庫提取銀子。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銀庫也做好了準備,四個沉掂掂的大箱子交到了燕濤等人的手中。
隻是,待燕濤準備開箱驗銀的時候,被對方的管事攔住。
“你們這是乾什麼?”銀庫管事問道。
“我們要清點數量呀!”燕濤隻說是清點數量,而沒說驗貨,顯然是在給對方麵子。
“不需要,這箱子上有封條,數量寫得清清楚楚,我們要派人押運。交貨時自然會清點清楚?”管事很不耐煩。
“您是說,這銀子還等於在您們手裡。”
“可以這麼說。”
“那要我們鏢局乾什麼”
“這話怎麼說,你們不是鏢局嗎,不就是要保證我們的人和銀子的安全嗎?”
“我們接鏢的時候,朝廷可不是這樣說的。”
“朝廷是怎麼和你們說的。”
“把銀子交到我們手。”
“這麼多銀子交給你們鏢局?”銀庫管事瞪大了眼睛&bp;。
“是的。”燕濤把通關用的朝廷公文拿給銀庫管事的看。
銀庫管事仔細看過後問:“那也就是說,我們的人不用跟著?”
“應該是的。”
銀庫管事想了一下,“交給你們,我們的人不跟著也可以,但有一樣,箱子上的封條不能動。我管了這麼多年的銀庫,從來是入庫時拆封條,出庫時可從不拆封條,隻要上了封條,就不會出差的,誰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