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方小敏送去軍營肯定是不行的。能去騙義父嗎?再說了,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不知什麼時候傳到了方大誌耳朵裡,不是把矛盾引到義父身上了嗎?
看了看這個比自己還小,卻雄心滿懷的小妹妹。能看著她流落街頭、淪為乞丐嗎?如果是這樣,不但對不起方小敏,對不起方大誌,也對不起自己的生死之交——嶺南三傑呀?
秦月覺得自己還真不能撒手不管。
想到方小敏武功不會差,自己的武館武術教練本來就缺,秦月有了主意。
“小敏妹,你看這樣行不行?你不是知道嗎?姐姐辦了個武館,現在人手不夠,你能過去幫姐姐嗎?”
“我能乾什麼呢?”方小敏問。
“至少可以當個武術教練。”秦月回答。
“我真的行嗎?”方小敏睜大雙眼。
“肯定行,姐姐的武館會養閒人嗎?。”秦月肯定地點著頭。
“那好,但姐姐不能告訴我爹爹,說我在您這兒。”方小敏開出條件。
“這不可以,肯定要告訴你爹爹。”秦月搖頭。
“那我就不去了,雖然我很想。”方小敏很失望。
“你爹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能到武館把你抓回去嗎?”秦月意味深長地問方小敏。
“姐姐能幫我嗎?如果姐姐能出麵,沒人敢?對了,第一次見姐姐的時候,您可是說過的,無倫對錯都支持我的?”方小敏又燃起希望。
“我肯定會努力說服你爹爹,但這件事最終還是要靠你自己。婚姻是你自己的事,要和那個人過一輩子的也是你。你自己堅決不願意,沒有人能強迫你?”
秦月想起來了,自己還真地說過。不過當時自己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現在就要兌現承諾嗎?不過,方小敏的事看來還真不能不管。
“是的,姐姐說得對,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有姐姐這句話,我去姐姐武館。”說著,方小敏高舉雙手,“勝利了!勝利了!”
這個時候,方小敏看到了蛐蛐。到這裡後,蛐蛐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也沒弄明白這兩個姐姐在說什麼?一直東看看,西看看,沉默不語。
“姐姐,蛐蛐怎麼辦?”方小敏問。
“他也是離家出走的嗎?”秦月問道。
“不是,他沒有家可出走?他從來沒有過家。對了姐姐,你讓我當武術教練,有薪酬吧?”方小敏突然想到。
“當然有。”秦月答。
“把他也帶走吧!我可以養他,我可以照顧他。”方小敏把蛐蛐拉到懷裡。
秦月心裡一酸。這世上受苦人太多了,自己一個人能管了多少呢?但是能管一個總是好的。
“你叫蛐蛐嗎?”秦月轉向叫蛐蛐的男孩。
“是,我叫蛐蛐。”男孩回答。
“怎麼叫這樣一個名字?”秦月想笑。
“不知道,大家都這樣叫。”男孩摸摸自己的腦袋。
“姐姐給你一個家,你願意跟姐姐走嗎?”秦月已經做出決定。
“是和姐姐一個家嗎?”男孩兩眼閃著光。
“是的,是和姐姐一個家。”秦月滿臉含笑。
“我願意,我想有姐姐,我想和姐姐一個家。”男孩不住的點頭。
“好的,那我們就一起走。”秦月親熱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臉。
蛐蛐看來是個活潑的孩子,在屋子裡跑著跳著,不停地說,自己有家了。
看來方小敏還是個急性子,對這個地方也真沒什麼好感,是一天也不想待,急著離開。秦月想著自己在這裡已經待二天多了,想辦的事一點影兒也沒有。也許自己是想爹爹心切,也許自己真的是錯覺,覺得在這裡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答應方小敏即刻動身。
想到路途有些遠,三個人雖都不重,騎一匹馬應該可以。但終究還是舍不得自己的馬太受累,決定到馬市再買匹馬。
到馬市秦月看好了一匹馬,混身雪白,或許是秦月想起了自己的小白。
因為是給方小敏買的,征求她的意見,方小敏也特彆喜歡。
買東西該先問價,但秦月不懂。先把馬誇上天,一看就知道肯定要買,賣主趁機暗自提高了賣價。
秦月從不管這些,也不會還價,人家要多少就想給多少。
倒是蛐蛐人小鬼大,拉一下秦月的衣服,把秦月叫到了一邊。低聲和秦月說,他問了旁邊幾匹馬的賣價,這匹馬的要價高得離譜。
秦月問那怎麼辦?蛐蛐說看他的。蛐蛐去和賣主講價,賣主一看是個小屁孩子,理都不理。說他的馬就一口價,要買就買,不買拉到?
蛐蛐拉著秦月和方小敏就走,秦月不明所以?小聲和蛐蛐說,這馬得買呀?蛐蛐不理,拉著秦月和方小敏繼續往前走。
賣主沉不住氣了,喊他們說要是真想買可以商量。蛐蛐回頭給了個價,賣主說不行,蛐蛐拉著秦月繼續往前。
賣主怕錯過了這個買主,同意了蛐蛐給的價。
等他們返回,賣主不死心,把自己的馬一頓好誇。說蛐蛐給的價實在太苛刻,讓無論如何再加點。
秦月正想答應,蛐蛐卻故作生氣,拉著秦月和方小敏又走。
賣主隻能答應,但還是說秦月他們今天賺了大便宜。
好馬配好鞍,馬鞍是方小敏自己選的。
一切停當後,方小敏和蛐蛐兩人騎一匹馬,三個人踏上了歸途。
因為是順路,他們先回了山陽老宅。
有時候,不能不承認人和人是有緣份的,趙爺爺和趙奶奶一看到蛐蛐就特彆特彆地喜歡。
秦月覺得總蛐蛐、蛐蛐的叫著不好聽,想給蛐蛐起個新名。征求蛐蛐意見,蛐蛐說他聽姐姐的。
秦月問他姓什麼?蛐蛐說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人總得有個姓?
看到趙爺爺和趙奶奶喜歡蛐蛐的樣子,秦月靈機一動,說乾脆就給蛐蛐起趙姓。
蛐蛐當然沒異議,但趙爺爺和趙奶奶卻激動的直抹眼淚。
既然姓了趙,名字就應該人家的爺爺奶奶起了。
趙爺爺和趙奶奶商量了好半天,提出給蛐蛐起名叫趙天宏。
秦月覺得這名字不錯,方小敏也說這名字起得好,蛐蛐當然更沒意見。
於是,蛐蛐有了正式的名字。於是,這家裡增加了一個新成員——趙天宏。
第二天,秦月和方小敏要去武館,想帶趙天宏一起過去。想法是讓他學文化,學武功。
但趙爺爺和趙奶奶很不舍得,想讓趙天宏在家再待段時間。
趙爺爺還說:他也識幾個字,可以先教天宏識字寫字。
秦月覺得,讓趙天宏多享受家庭的溫暖,也肯定是好事。
隻是方小敏有些不舍。
分開的時候想不到趙天宏說:讓敏姐姐彆急著嫁人,等他長大了,他娶敏姐姐。
把秦月和方小敏逗得直樂。方小敏還來了一句:“一言為定。”
回到了山上,秦月本想先安頓好方小敏,然後再找秦雙傑。
雖然秦月很為難,雖然秦月還沒想好怎麼安慰秦雙傑,但問題總是要麵對的。
讓秦月沒想到的是:剛到山上,正巧碰上了秦雙傑。
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秦月正琢磨著怎麼開口,沒想到秦雙傑一見麵就是一頓感謝,把秦月搞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讓秦月無論如何沒想到的是:秦雙傑和秦如花的事已經成了。
秦月不敢相信,但秦雙傑說這千真萬確,而且說秦如花家禮都回過了。
回什麼禮?原來這個地方的規矩是,如果女方同意,就把男方送去的雙份禮再返還一份。
秦雙傑說,秦月去的當天,秦如花家就把禮還了。
既然是這樣,秦月也無法不信了。她把那天的事整個回顧了一下,終於想到了一件事。
她問秦雙傑:“你家買地了吧?”
秦雙傑說:買了,就用秦月留的銀子。他還說,他爹爹一開始還舍不得,覺得應該用這些銀子給他的兩個哥哥娶媳婦。但秦雙傑還是做通了爹爹的工作。秦雙傑的主張是:隻要有了地,隻要把日子過好,媳婦自會上門。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雖然事情不是自己辦成的,秦月也由衷的為秦雙傑和秦如花這對有情人高興。
秦月不想貪天功為己有,於是告訴秦雙傑,他們的事情不是她辦成的,恰恰是靠他自己。
秦月如實的介紹了當時的情況,告訴秦雙傑,此事所以能成,最關鍵的應該是他家買了地?
秦雙傑仍堅持是因為秦月出麵,是秦月的麵子。
秦月不想爭執不下,就問秦雙傑:他們什麼時候辦喜事?說他們辦喜事也是武館的大事,一定好好熱鬨熱鬨。
秦雙傑說:他還是想等他的兩個哥哥都娶了媳婦後,他們才辦。
秦雙傑還開玩笑說:“反正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放到那裡擱不壞也擱不臭。”
秦月看到眼前的秦雙傑,和在小秦莊第一次見他的樣子,已經判若兩人。那一個唯唯諾諾,這一個開朗自信。
秦月想,人其實是很容易改變的,隻要環境有改變。窮困的生活,會壓垮多少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