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戰國·咒術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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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林鯨的推測和方法,禪院寂靜坐下來,閉目開始沉下心神,將自己作為第十種影法術開始與影子進行溝通,感覺影子似有回應,他否認了現有式神的全部指令和感應後一切都陷入了空寂。

他開始感覺身負千鈞,像是被什麼粘稠而沉重的事物包裹起來難以呼吸,他想起了那無數賦予他沉重感的惡意目光,一幅幅讓他作嘔的畫麵重現。

父親暴怒而厭惡的對著母親叱罵著,母親抓著他的袖子痛哭哀求著他去尋父親來,教他在父親麵前說她好話,姊妹豔羨又諂媚的討好話語……

父親不是父親,母親不是母親,兄弟姊妹不是兄弟姊妹,一切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源頭是無數聲或冷漠或諂媚或嫉恨的【十影法】。

而他便是【十影法】。

本就粘稠沉重的事物忽化作無數帶刺的鉤子死死勾入他的血肉、刺穿他的骨頭,想要與他融為一體又似要把他粉身碎骨,他仿佛看見了自己流出了漆黑的血液。

禪院寂痛苦地睜開眼,身子癱軟地向一側傾倒,跌入女孩慌張地來接住他的懷抱。

“阿寂!”林鯨被禪院寂的反應嚇了一跳,“對不起,是不是我……”

禪院寂痛苦得止不住痙攣顫抖,頭埋在林鯨懷裡壓著痛苦的呻吟說,“不……阿鯨的理論應該是正確的,是我的心思不淨……難靜,想了太多雜的。”

林鯨小心翼翼拍著禪院寂的後背,她每拍一下懷裡的男孩就顫抖一下,好似是有幻痛在身,她就不敢拍了,隻敢像是順貓貓毛一樣輕輕順著禪院寂的背摸摸。

就如同一枝焉嗒嗒的花枝那般靠在女孩懷裡,禪院寂逐漸平複了下來。

“我調伏自己失敗了……”禪院寂埋在她懷裡悶聲道,“我甚至連‘召喚’都沒有成功,在尋找的過程就迷失了,但也可以由此確定阿鯨的理論是正確可行的。”

“但太容易出事。”一向樂天的林鯨此刻情緒也跟著消沉下來,像是隻犯錯了的小狗,“太危險了。”

“不。”禪院寂的手攀搭上林鯨的手,他緩緩抬起頭,他眼中燃燒的漆黑火焰似是要將林鯨也一同燃燒起來,“我隻能成不能敗,不管是為了我還是為你,我必須成功。”

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絞儘腦汁構思出新的更加強大的道路,既然經過實踐可以確定是真的能實現的,禪院寂就不可能放棄去開辟這新的變強道路。

他絕不是墨守成規的人,甚至他會因為能徹底走出家族沉悶無趣的老路而狂喜振奮。

“阿鯨!你是天才!在我之上的天才!”禪院寂興奮道,為她的天資而感到歡喜雀躍,仿佛剛才所經曆的疼痛都不值得一提。

林鯨第一次直麵這等偏執的情感,她不理解究竟是如何的生活和境地才能造就出這樣孤傲自持卻又好似無時無刻不在恐懼自卑的靈魂。

“我相信你,阿鯨。”禪院寂又緩緩道,那讓人心暖的話語從他口中托出卻像是某種深沉的詛咒,“所以我將我交給你,所以也請你相信我,理性而言,我也稱得上是天才。”

林鯨直視著這雙本該清澈天真現實卻無比沉鬱的綠眸,她用力拉住禪院寂的雙手,感覺自己這一刻就像是電視劇裡要與千金大小姐相約私奔的窮小子。

“好。”她聽見自己這樣回答對方。

似乎有什麼無形的事物連接在了一起,將他們彼此間連接得更加緊密。

禪院寂笑了,他嘴角高高揚起,不知原因的朗笑出聲,靠在林鯨懷裡笑得快意,笑得喘不過氣咳嗽,狼狽地捂著嘴重新埋進林鯨懷裡咳嗽。

林鯨趕緊輕拍男孩後背,看把孩子開心得,可她完全沒有get到禪院寂的笑點。

但總之阿寂笑得這麼開心,那一定是值得開心的事吧。

禪院寂緩過來後整張臉都是紅彤彤的,半是因為咳嗽半是因為害羞,他第一次笑成那樣不得體,還是在喜歡的朋友麵前,壞了自己先前的可靠形象。

禪院寂正起身子,剛才入骨的痛苦並未讓他留下心理陰影,如果懼怕疼痛,那麼他在第一次上體術課,在無數次被無情擊倒、被咒靈不知道多少次重傷的時候就堅持不下來了。

禪院寂握緊林鯨的手,望入那澄澈的綠湖之中,含蓄地彎了彎嘴角,臉側垂著兩束長長鬢發的他像極了垂耳的兔神,好看極了,他掩飾尷尬地抬袖掩住下半張臉,“失禮了。”

“不不不!”林鯨內心流淚,她是真的覺得自己簡直太幸福了,就阿寂這張臉,她感覺自己看一眼就能多活一天,“哪裡失禮呢!覺得你失禮的人才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冷酷太殘忍了!”

林鯨心道要不是她力氣小,她恨不得將阿寂舉高高轉圈圈。

禪院寂紅暈未褪儘又重新浮上紅霞,他因林鯨坦然的偏愛而感到竊喜,他做了個深呼吸,總結第一次的失誤,堅定了眼神,“我再試試。”

一場笑鬨後,禪院寂的狀態已然恢複如常,看著並無大礙,他對調整自己狀態可以用純熟來形容,完全可以緊接著開始第二次嘗試。

眼見著第二次嘗試的禪院寂閉目不過片刻就開始陷入窒息的痛苦中,隨著他身下的影子蔓延開來,他的痛苦程度也肉眼可見的劇增。

林鯨抓住禪院寂的手,肅聲喚道“阿寂、阿寂!”

禪院寂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反攥住林鯨的手,力度之大幾乎要將林鯨的手骨都給捏碎,林鯨無視雙手的疼意,“阿寂,什麼都彆想,放空自己的心神,不要強求!”

林鯨想起禪院寂剛才說他自己心思不淨,難靜。

這和禪院寂所表現出來的脾性不太吻合,但和他所處的環境和麵對的人卻極其相符,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漠視周圍的人和事,包括自己的父母還有他自己。

禪院寂甚至不記得自己最開始曾喜歡什麼,但他現在的愛好的確是靜靜坐著然後閉目修煉咒力運轉,貧乏無趣但與他相稱。

“阿寂,先不要想著尋找了,那會讓你產生更多雜念,你現在就感受自己影子的流動與走向,維持這個念頭就可以了。”

禪院寂痛苦的表情慢慢舒展開來,攥著林鯨的手也漸漸鬆了力度卻仍是惴惴不安地拉著,他身下的影子開始一點點覆上他的腿,如粘稠的沼澤要將他吞沒般一點點向上。

“阿寂做得很好,就是這樣!”林鯨大喜過望,語調而忍不住輕快起來。

林鯨話音未落,那蛄蛹的影子便落了下去,禪院寂睜開眼,羞赧又愧疚地看著她,“抱歉……”

“這已經是一大步了!”林鯨為禪院寂開心,認真地說,“第二次嘗試就能領悟要點,我們阿寂已經很棒了!”

禪院寂忍不住雀躍起來,拉著林鯨的手也情不自禁稍稍用了用力,便聽見林鯨發出一聲高亢的“嗷!”,他這才慌亂的發現女孩的手此時青紫發腫,反應過來這是自己捏的,禪院寂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趕緊找來了族裡的大夫。

術式是與治愈相關的族內大夫禪院青木將林鯨的傷勢治了個六七成,剩下的他也無能為力。

“我的術式沒有反轉術式那麼強,不過也算是治了八成,剩下的這位小姑娘好生養一段時日就能徹底好了。”禪院青木看在禪院寂的麵子上,對林鯨可謂是極儘關照,“若是之後有什麼情況,少主可以隨時找我。”

禪院寂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林鯨身上,聽到禪院青木這般說,他點點頭應下了。

禪院青木舒了口氣,告退了。

經過昨日一夜,整個禪院家都知道十影法生了反骨,更不好惹了,而源頭就是這個小姑娘,因此哪怕這人是個無咒力的,他們明麵上也要好好禮待著。

林鯨兩隻手都被纏上了固定的木板和布條以防不小心磕到碰到,但因為已經被治好八成,不需要掛脖子上完全固定死。

林鯨淚目,她和阿寂的體質完全不能一概而論,阿寂這麼小,力道就如此驚人,居然能輕鬆捏斷人的骨頭。

“抱歉。”禪院寂垂下頭,眉眼陰鬱低落,“這是我的過錯,我理應承擔,阿鯨讓我做什麼都行。”

林鯨也算是忍痛的一流人士了,看禪院寂比自己還難過的樣子,她扭捏了一下,滿懷期待地說“那你哄哄我?幫我呼呼?”

七歲的小孩子說疊詞詞本來就很可愛,她的小夥伴這麼漂亮,說疊詞肯定是可愛加倍!

“哄?”禪院寂一愣。

“就是這樣——”林鯨演示地捧起禪院寂的手,禪院寂不敢放鬆,雙手虛搭在林鯨手上不給她施加半點力。

隻見小姑娘低下頭珍之重之的吹了吹他的手,“痛痛都飛走啦!”

以前她輸液輸到手疼也被這麼哄呢。

禪院寂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珍重愛護的感覺,這種隻是吹吹的行為顯然對傷勢愈合並無任何幫助,但是重要的是這份情緒價值。

禪院寂點點頭,羞赧地捧著林鯨的手照模照樣的吹了吹,他笨拙得練哄人的話都做不到照本宣科的說出來就已經紅得讓人擔心他是不是要熟了。

——拙劣,照模照樣做都做不好,不像樣……

臉上滾燙得厲害的禪院寂腦海裡已經浮現出數句點評自己此刻蠢笨表現的評語,可抬頭看見小姑娘甜滋滋的笑臉,他忽的覺得那些並不重要,他似乎也成為了能夠讓人感到開心的存在。

之後的禪院寂像是忘記了一樣一直捧著小姑娘的手沒放下,直到侍女飛鳥前來表示用午餐了。

這次,禪院寂將自己和林鯨的餐桌拚在了一起,把林鯨的餐食挪到自己這邊,他幫林鯨將魚刺仔細挑出來,一根軟刺都不留,然後認真的用筷子將魚肉分成無數個等分塊,夾一塊放在米飯上,然後夾起一口米飯喂到林鯨嘴前,還不忘時不時喂口湯、配上其他的小菜。

林鯨十分自然的張口接受投喂,美滋滋的接受小夥伴的照顧,隻覺得每一口飯都更香了。

雖然是第一次照顧人,但禪院寂照顧人的天賦顯然不低,很快投喂的動作就變得格外熟練,他似乎也從中獲得了獨屬於自己的樂趣,看著林鯨吃飯的樣子,眼睛都亮了許多。

喂完林鯨,禪院寂才放下林鯨的碗筷,拿起自己的碗筷開始用餐,不過他吃飯就沒有林鯨看著那麼津津有味了,像極了輸入好程序的機器,隻是為了完成任務的樣子。

吃飽了沒事乾的林鯨看著禪院寂一板一眼地吃飯,感覺自己能這麼看一下午。

為什麼有人穿著繁瑣、不紮起耳前的長鬢發也一點也不影響吃飯的啊,那衣服那頭發那飯菜湯汁都聽話得不像樣,這就是小仙男和凡夫俗子的區彆嗎?

這麼看得一出神,林鯨想調整坐姿的時候下意識想用手稍稍撐起身子,忘記了自己雙手的情況,結果就是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手一往地上壓,林鯨忍不住發出一聲難以名狀的痛呼聲。

嚇得禪院寂碗筷一丟來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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