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街的日子,像屋簷下緩慢滴落的水珠,一顆接一顆,敲打在青石板上,積成不起眼的淺淺水窪。
三個月了。
距離趙天明進入卷軸,已經過去了98天。
陳驍的生活,也固定在一條磨損的軌跡上。
清晨。
他會在斜街儘頭那家攤子前,買一份早飯。
攤主老李頭早已習慣他沉默的點頭,無需多言,粗糙的瓷碗便遞了過來。
上午。
他喜歡去找毛豆等人,打打遊戲、打打麻將這些。
下午。
他喜歡去酒館,點一壺最貴的酒,卻隻喝半杯。
剩下的酒,他會倒進一隻空杯裡,擺在對麵,然後沉默地吃完桌上的菜。
三個月了,店裡的老板早已習慣這個古怪的有錢人,沒人敢問他在等誰。
但更多的時候。
他什麼也不做。
隻是坐在斜街房簷邊,俯瞰斜街的煙火氣。
最近。
他偶爾去魔都待待。
就比如現在。
“二驍!!!”
熟悉的聲音響起,尾音上揚,帶著一絲雀躍。
陳驍向前看去。
關婷踩著細高跟,風風火火地穿過人群朝他奔來。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針織開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
那裡戴著陳驍上個月送她的銀鏈子,細細的一圈,在光下泛著溫潤的亮。
她走近後,很自然地伸手替陳驍理了理衣領。
陳驍沒動,任由她的指尖蹭過自己的下巴。
“不是說好今天陪我去看那家新開的書店嗎?”
她仰臉看他,眼睛彎起來,“你又忘了?”
不得不說。
關婷的容貌算很頂級的。
一頭栗色長發,如絲綢般垂落,發尾帶著卷曲。
一雙標準的杏仁眼,眼尾微微上揚,像是融化的焦糖。
笑起來時,左臉會出現一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讓原本精致的五官更生動。
根本就不是她這個年齡應該擁有的嫵媚
要知道,他雖然成年了,但比小陳才大四歲而已,可能這也是天才的專屬吧。
陳驍低低“嗯”了一聲。
隨即伸手把她被風吹亂的劉海彆到耳後。
關婷笑著拍開他的手,卻順勢把自己的手指塞進他的掌心,十指相扣。
“走吧,”她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再晚要排隊了。”
陽光很好,風也溫柔,陳驍任由她拉著自己往前。
紅燈前麵,關婷順勢停下腳步,湊近陳驍耳邊:
“晚上想吃什麼?我下廚,包你滿意的!”
她的呼吸掃過耳廓。
溫熱。
陳驍頓了頓:“嗯隻要你做的,什麼都行。”
關婷笑了笑。
在陳驍的唇邊親了一口。
是的。
三個月時間很長。
長到足以改變很多,包括他和關婷之間的關係:
朋友——>戀人
陳驍可以發誓,他絕對沒有主動勾搭人家!
畢竟,他深知自己隨時要離開這個世界,隨時會棄她而去,隨時成為渣男!
但
耐不住關婷這三個月,瘋狂給自己打電話,瘋狂的約見麵、約電影、約飯。
這麼約著約著。
情況自然就不對了。
那一晚,關婷穿著黑色晚禮服、紅底高跟鞋,而且還喝醉了,死活拽著陳驍。
而陳驍呢?
身懷惡魔的天賦,自控力本來就差的離譜。
結果就是,截至目前,二人已經戀愛一個多月了。
魔都的書店,人很多,陳驍陪關婷待了一整天。
夜晚。
他又在關婷的家裡逗留了大概三個小時,隨後
一個洞窟。
回到了江北斜街。
毛豆、汪欣然、楊真武、秦陽林正打著麻將。
毛豆打了個哈欠:“瘋鬼老大,你可回來了,我都要困死了,你來接替我吧”
陳驍擺手:“今天一切正常嗎,沒有外人靠近?”
毛豆想了想:“沒有啊,我距離早餐鋪很近,任何細微的能量靠近,我都能察覺!”
陳驍點了點頭:“好,那你就繼續,有任何不確定的事,第一時間聯係我。”
說完。
陳驍消失原地。
他去睡覺了。
毛豆嘴角一抽:“啊,又不接替我,我好困啊!”
楊真武嗬嗬一笑:“睡什麼覺啊,贏錢了想睡覺?有沒有點覺醒者的尊嚴!”
毛豆:“”
毛豆看了看時間:“也就是覺醒者,正常人連玩三天三夜早就死翹翹了!”
汪欣然一愣:“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我的天!”
毛豆無語:“那你以為呢?但是也沒辦法,枯燥乏味的看守任務,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