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黎手忙腳亂地假裝檢查電視線路。
纖細的手指在電源線上來回撥弄,卻因為緊張反而把線纏得更亂了。
她的指尖微微發抖,連帶著百褶裙的裙擺,都在跟著輕輕顫動。
陳驍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不動聲色地又往前湊近半步。
葉清黎不可能察覺不到,但她仍然一味的彎著腰。
‘師父啊’
‘你那麼不配合。’
‘看看隔壁多好!’
陳驍心裡想著。
原本今晚都說好了,是去找師父的,但看來
自己要食言了。
04號彆墅。
暮色沉沉,窗外的光線一寸寸暗下去。
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緩緩抽離。
白芷瑜蜷縮在被子裡,絲綢被麵冰涼地貼著她的肌膚。
她的心思很亂、很亂。
彌兒再過兩天就回來了
這個念頭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她的神經。
一旦這些事情敗露,自己該如何麵對倪兒、彌兒兩位徒弟?
她們敬她如母,而她……
喉間泛起一陣苦澀,白芷瑜猛地閉上眼。
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些不堪的畫麵隔絕在外。
可黑暗中,記憶反而愈發清晰。
陳驍的呼吸,指尖的溫度……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黃昏徹底被黑暗吞噬。
房間裡沒有開燈,陰影爬滿了每一個角落。
白芷瑜等待的事情,沒有發生。
“陳驍不是說晚飯來這裡嗎?”
白芷瑜呢喃一聲。
這個疑問在心頭盤旋。
隱隱夾雜著一絲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落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起身。
絲綢睡裙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的身形。
赤足踩在地毯上,無聲地走向窗邊。
夜色已深,庭院裡樹影婆娑。
白芷瑜推開窗,微涼的夜風拂過麵頰。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五號彆墅的方向——
暖黃的燈光從落地窗透出,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彆墅門口的台階上,雙臂環抱著屈起的雙腿,下巴深深埋在膝蓋之間。
白芷瑜微微蹙眉。
她記得這個姑娘,她好像叫藍青青?
前幾日閒聊,陳驍還提起過。
可這深秋的夜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她就這樣坐在冰冷的石階上
心頭莫名一緊。
白芷瑜轉身從床上扯過那床鵝絨小被,快步下樓。
走近時,她聽見細微的抽泣聲。
藍青青的肩膀輕輕顫抖著。
“會著涼的。”
“怎麼不回去?”
溫婉的嗓音在夜色中漾開。
白芷瑜將小被輕輕披在女孩肩上。
藍青青轉過頭,慌忙抬手抹去眼角的淚,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哽咽。
她看到是白芷瑜,先是一愣,連忙站起身。
“白白掌門!”
白芷瑜微微一笑:“沒事,我看你深更半夜的,怎麼坐在外麵?”
她伸手想替女孩攏緊滑落的被角,卻見對方突然瑟縮了一下。
藍青青眸子低垂:“我我想念一個人。”
“想念一個人?”
白芷瑜心頭驀地一軟。
她自然地伸手想扶藍青青起身,“夜裡露重,我們進去說”
“不要!”
藍青青幾乎是彈跳著躲開,聲音陡然拔高。
“?”
白芷瑜被嚇了一跳,手僵在半空,眉間浮起一絲困惑。
不就是回彆墅嗎?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呃青青,我願意當那個聆聽者。”
白芷瑜望著少女與自己徒弟相仿的年紀,嗓音不自覺地更柔了:“有些時候,其實我也在想念他人。”
這倒是真的。
每每看到她們失落,白芷瑜都會想到倪兒會不會這樣、彌兒又會不會?
“對不起。”
藍青青抱歉一聲,眼神飄向緊閉的房門又飛快收回。
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反應過大。
但能不大嗎?
彆墅裡清黎可是在忙正事,不容打擾!
更何況,清黎可是跟自己說過:
瘋鬼老大和這個白掌門似乎關係也不簡單!
萬一真把白掌門放進去,指不定就捅出什麼簍子!
想到這。
藍青青連忙拽著白芷瑜的手,將她帶來的小被子鋪在地上,拽著她一起坐在彆墅門口的地麵。
“那個白掌門今晚月色多美,是吧?”
藍青青沒話找話,顯得有些局促。
她仰頭望著天空,卻隻看見被樹影割裂的碎月。
更尷尬了。
白芷瑜溫柔的拽起她的手,摩擦著:“青青,你這個年齡,思念一個人很正常的,你不用害羞,知道嗎?”
藍青青突然怔住,她看著白芷瑜的眼。
她第一次覺得,白掌門原來這麼溫柔。
藍青青咬了咬嘴唇:“白掌門”
白芷瑜將鬢邊散亂的發絲彆到耳後:“以後叫我白姨吧,倪兒、彌兒和你一般大,她們有什麼事情願意和我分享,你也可以的。”
藍青青快要哭出來來。
她想到了自己的媽媽,在她七歲那年就得病死了。
白掌門白姨的語氣,真的很像很像
“青青,你想念的人,是男生嗎?”
白芷瑜溫柔的開口。
藍青青點了點頭:“嗯但我覺得,他不會回來了。”
白芷瑜疑惑:“為什麼?他在哪?”
藍青青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覺得瘋鬼老大沒有對我說實話,為什麼我可以住在彆墅區,為什麼金子一直不回來。”
“如果他真的隻是任務,怎麼可能這麼久了,一點消息沒有?一封信、一個電話都沒有我不敢想下去。”
白芷瑜靜靜的聽著。
藍青青拽著白芷瑜的胳膊:“白姨,我知道您和瘋鬼老大關係好,您能幫我問問嗎,到底金子怎麼了如果他死了,我也就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