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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大雪中，顧風同樣偏過頭：“所以，我父親為什麼最後娶了姬彩月？”
“不願意耽誤我吧。”齊香說道，“畢竟我跟他的年紀相差實在太大。
更為重要的是，他已隱退多年，此時若是與江南王府聯姻，隻怕要引來不少朝堂深宮的猜忌了。”
二十八年前，顧人城離開江南王府，再入龍都，與七望之一堂家的堂前燕聯姻。
自此掀起人生最為波瀾壯闊的三年！
功高蓋主！
權傾朝野！
不知多少人噤若寒蟬，龍都各大名門望族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即便多年過去，即便江南王府遠不及堂家，若你父親與我聯姻，也要引來一些人心驚肉跳，夜不能眠了。”齊香慢悠悠的道，“事實上，你父親還未赦封神王之際，就有不少人不滿，更有人暗中構陷殘害。
你父親雖然全部一一應付，總歸疲於奔命，又恰逢你母親身懷六甲，最終選擇歸隱江陵，也是倦了這樣的鬥爭，更是為了護你周全。”
不必齊香再說，顧風已經明白。
顧人城之所以未娶齊香，怕是不想讓江南王府卷入紛繁雜亂的朝堂黨爭之中。
之所以在江陵隨便找了姬彩月這樣小家族的女子成婚，應該也是為了打消龍都朝堂上的種種猜忌。
讓自己與青檸平安長大。
可是——
“我還是不明白，我付出了什麼代價。”
齊香道：“你可能不明白，從小想要嫁作人妻，是怎樣一種心情，儘管顧神王先娶堂前燕，後娶姬彩月，但在我看來，他一直都是我的丈夫。
尤其是十三歲之後，這種思想更占據了我的整個腦海。
當我認為顧神王是我丈夫時，那麼小風，你認為你在我的眼中，是什麼樣的角色呢？”
答案昭然若揭。
顧風啞口無言。
“何況，隨著我日益長大，思想日漸成熟，我也意識到，我討厭堂前燕的這種情緒，是不對的。
你父親再入龍都時，遇到的阻力很多，必須有人幫他，而堂前燕也確實幫了他許多。
當我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應該儘自己的一些綿薄之力，照顧好你父親，更應該照顧好你。”
齊香忽的握住了顧風的掌心，顧風能夠感受到，大掌之中，那隻小手的柔弱無骨：“五年前，你被押往龍島問斬，我很是內疚，說要照顧好你，卻沒能做到。
所以，當我知道你還活著，我恨不得立刻見上你一麵，可惜身體孱弱，並不允許。”
“如果我直接在電話裡告訴你一切，你還會回中海麼？你還會坐在一起，與我一起喝茶談天麼？”二十八歲的齊香，一雙美眸落在顧風身上，儘是慈愛，“與我而言，能看見你活蹦亂跳，能看見你平安健康，還能與你坐在一起閒談慢飲，我便也心滿意足了。”
這一刻。
顧風終於明白齊香口中的『代價』是什麼了。
隻是——
齊香二十八歲。
自己二十五歲。
對自己有這樣的情愫，真的合理嗎？
？
顧風自能感受到齊香的溫情脈脈。
但這麼被齊香握著手，這麼被齊香盯著看，饒是他這樣鐵打的男人，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由抽回了手：“我去洗個澡。”
“昏迷了這麼久，手腳還靈活麼？要不我幫你搓搓背？”齊香含笑問道。
不是哥們兒？
你是權傾江南的江南王妃啊，給我搓背，這合適麼？
“沒有這個必要。”顧風繃著臉說道。
“害羞了？”齊香似是追憶的說，“你十歲時來王府，好像我幫你洗過一次吧？”
顧風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那天晚上。
他在王府的浴缸泡澡，齊香衝了進來，告訴他，說以後要當他媽了。
說完之後蹲下來。
十三歲的小郡主，不由分說將一雙小手，落在了他的背上。
可是。
“那畢竟是小時候了。”
齊香卻指著顧風身上的睡袍嬌笑道：“什麼小時候不小時候的，你以為你身上的睡袍是誰給你換的？”
“難道不是寧玉希？”
“寧玉希確實為你換了許多次，隻是總有累的時候，她日夜守在你身邊，實在撐不住睡了過去，我總不能把她叫醒吧？便隻能自己動手咯。”齊香攤了攤手，牽動身上蟒袍掀起一陣漣漪。
麵頰嬌豔如花。
眉眼儘是寵溺。
顧風一時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屋內忽而傳來驚呼聲。
“少爺，少爺！”寧玉希跌跌撞撞的從房間內跑出來，直到看到顧風好好的站在那兒，她才安下心來。
還以為少爺不見了呢。
這兩天她沒少做噩夢。
“你既醒了，那就回吧。”顧風一邊說一邊朝屋內走去。
“準備洗個澡再走？”齊香問。
“不是。”顧風一臉黑線：“換身衣服。”
不一會兒，身披玄色風衣的顧風，就從屋內走了出來。
這時，王府的下人來傳話，說是晚宴已經備好，請顧風、寧玉希入席。
寧玉希有些意動，顧風卻婉拒了，帶著寧玉希一同離開。
路上，寧玉希一臉不解的問道：“少爺，為什麼不在王府吃飯？王妃人還是很不錯的，這幾天一直儘心儘力。”
“對了少爺，之前我醒來的時候，看你身上穿了一身睡袍，我記得我睡著之前，給你換的明明不是這一件來著，怎麼回事？”
顧風神色淡然：“不該問的彆問。”
“哦。”寧玉希乖乖應了一聲，隻不過心中卻暗自奇怪。
她總感覺，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爺，在躲著王妃。
可是。
為什麼要躲著王妃呢？
王妃明明是很好的人啊。
長得也很漂亮。
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好奇怪。
……
江南王府。
直到顧風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的儘頭。
齊香才收回了目光。
吩咐左右道：“嚴加看守姬彩月，另外，每天從姬彩月的心頭取三滴精血出來，送往龍湖彆苑。”
又喃喃低語道：“你執意要去龍都，我也攔不住，便由著你去罷，隻是這些年也沒能為你做什麼。”
看守好姬彩月，取姬彩月精血，正是顧風臨走之前，與齊香交代的事。
齊香心想，自己肯定是要把這件事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