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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他們打起來了,鬨起來了,為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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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高陽行事,並非為了什麼天下百姓,為了什麼所謂的狗屁大義。

可他不還是乾了?

大楚十萬鐵騎兵臨城下,若破城,整個長安城,數以百萬的百姓,能活多少?

是他。

他高陽力挽狂瀾,掏出了火藥、陌刀,酒精,自絕了謀反之路,擊退了大楚,救了他們的命!

睢陽郡內,官商勾結,沆瀣一氣,他問政睢陽,殺了個人頭滾滾。

正因有他,大乾天下這才多了一項問政!

天下寒門求學之路艱難,他欲掏出一千兩白銀,廣修學堂,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裴家壟斷經義,一張紙賣出天價,他製出竹紙,令其價格一落千丈!

匈奴犯邊,他一戰活捉單於祖父,二出河西,令河西歸乾,一雪大乾百年之恥!

他高陽自問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也從來不想當什麼好人。

他行事坦蕩,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隻求無愧於心。

他不當聖人,但也絕不當偽君子!

他是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長安保衛戰,他是為了定國公府留下。

問政睢陽,那是因為瓦罐墳令他心中不爽,因為愛你——老媽,所以索性殺了個人頭滾滾。

廣修學堂,大庇天下寒士,那是因為問政睢陽,殺的太狠,是因為育嬰堂。

裴家之事,是因為裴家先惹了他,所以索性搞死。

出兵匈奴,玄水一戰是為了高天龍,河西之戰是匈奴大單於逼他,武瞾借勢壓他。

可不論是什麼原因……他卻終究做了這些事!

哪一項,不是為國為民的大事?

哪一項,百姓和士子沒有因此獲利?

他乾了這麼多的事,可到頭來呢?抵不過一朝失勢,抵不過滿城的流言蜚語!

那一句,河西才安生幾天,他記了許久。

可這就是人心。

嗬……涼薄起來,比蘇丹大沙漠內的寒風還要刺骨!

高峰盯著高陽臉上不加掩飾的神情,先是沉默了半晌,接著才開口。

“陽兒,你錯了。”

“錯了?”

高陽抬起頭,一臉不解。

楚青鸞也抬起頭,美眸中滿是驚疑。

“長安城,並非在唾罵你。”

“而是……打起來了!鬨起來了!為了你!”

“就在今日,爆發了!由翰林學子帶頭,長安百姓跟隨,一場轟轟烈烈的請命,開始了!”

轟隆!

此話一出,猶如九天神雷在高陽耳邊回響。

他身子瞬間繃直,瞳孔收縮如尖,驟然看向朱雀大街的方向。

此刻。

一陣隱隱約約、卻越來越清晰的聲浪,如同海潮般從遠處的朱雀大街方向滾滾而來!

那不是謾罵!

不是唾棄!

而是請命!

而是發自心底的呐喊!

“……”

翰林院。

半個時辰前。

往日高談闊論,揮斥方遒之地,此刻卻死氣沉沉。

翰林學子或枯坐發呆,或低著頭注視著眼前的聖賢書,久久未曾翻頁。

空氣中滿是沉重,仿佛能擰出水來。

黃子瞻一臉不解,雙眸隱隱發紅,來到尺破天身邊。

“尺兄,好端端的高相為何要辭官?”

“我大乾分明正值崛起之際,匈奴將滅,大業將成,問鼎天下霸主,可……這是為何?”

“我想不通,我也……也實在難以接受。”

黃子瞻話落。

一旁的林書瀚,陳萬卷也齊齊看向尺破天。

他們同樣滿臉疲憊之色,雙眼因長久未睡,所以泛著血絲。

尺破天捧著一卷聖賢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緩緩搖頭,聲音低沉壓抑。

“高相心思……非我等能揣度,但以高陽的性子,必有他的理由。”

尺破天想到了匈奴大單於的四份大禮,想到了功高蓋主,鳥儘弓藏,卻終究沒有宣之於口。

林書瀚心中積鬱之氣,令他忍不住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的聲音低沉,“可沒了高相,匈奴鐵蹄誰來擋?”

“天下萬民福祉誰來謀?”

“我大乾該如何是好?”

“高相,為何要棄我等而去啊!”

這三句,宛若鋒利的箭矢,狠狠地刺入一眾翰林學子的心中。

一時間。

院內死寂更甚,落針可聞。

恰在這時。

翰林院外。

一個麵容蒼老,頭發花白的老者走了進來。

他一見翰林院內的死氣沉沉,當即出聲訓斥道。

“堂堂翰林院,我大乾文華薈萃、中流砥柱之地,瞧瞧你們這副模樣,一個個如喪考妣,魂不守舍!哪裡還有半分讀書人的風骨氣象?!”

“就為了一個目無尊上,恃才傲物,專權跋扈,心中毫無大義,咎由自取的狂妄之徒?”

“你們就如此失魂落魄?簡直荒唐,愚不可及!”

一眾翰林學子聽聞這話,先是憤怒抬頭,但當看到老者的瞬間,趕忙低下了頭,強忍內心憤怒與不甘,恭敬行禮。

“夫子。”

“夫子。”

眼前這老者,身份自不一般,他名蘇文令,乃天下知名的大儒,武瞾的半個老師,乃武瞾親自任命的翰林大學士!

因此,即便一眾翰林學子想出聲反駁,卻也隻能硬生生忍著。

即便是剛剛出聲的林書瀚,陳萬卷,黃子瞻等人,也趕忙的起身行禮。

但眾人之中,唯有一個異類。

他巍然不動,並未起身,隻是靜靜坐著,直視著蘇文令所在的方向。

此人,赫然是尺破天!

恰巧。

蘇文令也掃了過來,一雙蒼老目光落在了尺破天身上。

喲,還有個刺頭!

蘇文令眼睛眯起,來了興致。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正愁他這把火發不出去!

“哦?眾人皆起,唯你獨坐,看來,你對老夫所言……頗有異議?”

“若是不服,大可當著老夫的麵說出來!”

蘇文令笑著問道。

隻是聲音中的寒意,卻不言而喻。

“尺兄,冷靜!”

“此乃蘇大學士,掌翰林院之人,得罪了他,以後翰林院寸步難行!”

黃子瞻壓低聲音,朝尺破天一陣出聲。

陳萬卷幾人更是扯著尺破天衣服,想要他起身低頭。

尺破天巍然不動。

他隻是靜靜的盯著蘇文令所在的方向。

可那心中,一股無名火卻自尾椎骨而起,一路朝上,直衝天靈蓋!

咎由自取?

恃才傲物?

狂妄之徒?

尺破天聽著這幾句話,忽然很想笑。

蘇文令乃翰林院大學士,這翰林院內地位最高之人,這不假。

尋常人怕他,懼他,需萬分討好他。

可他尺破天怕個毛!

老子尺破天可當著長安城萬千百姓的麵,吃過屎,喝過糞湯的啊混蛋!

想拿他立威!

想用高相的英名當墊腳石?

尺破天忽然咧開嘴,無聲的笑了。

他一點一點的站了起來,動作極為緩慢。

黃子瞻,陳萬卷等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蘇文令也笑了。

他還以為多硬的一塊骨頭呢?

他笑著搖了搖頭。

可就在這時,尺破天的聲音響起,不是行禮,而是——

“爾母婢的!”

“你這老而不死是為賊,沐猴而冠不知恥,犬彘不食爾輩肉的老棺材瓤子,也配議論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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