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匈奴。
漠北王庭。
一陣秋風席卷,肆虐的刮過匈奴王庭。
“父汗,為何好端端的,我忽然感到一股涼颼颼的寒意呢?”
王帳內,巴特爾忽然打了一個寒顫,看向赫連察道。
赫連察威嚴的眸子掃過,剛要說話,自己也莫名感到一股寒意,跟著打了一個寒顫。
“奇怪,本單於也感到一股極為滲人的寒意!”赫連察皺眉。
“父汗,昨夜老薩滿占卜,稱天際的搖光星泛紅,他稱“搖光血,天神劫”,您說會不會是那活閻王又搞出了什麼針對我族的毒計……”
巴特爾似是想到什麼,忽然開口道。
昨夜,赫連察命王庭內的老薩滿占卜,結果老薩滿夜觀天象,竟說搖光星紅,匈奴一族恐有大禍,這給赫連察氣的直接砍了他的腦袋。
此事也隻有極少人知曉。
赫連察眸子一變,直接訓斥道。
“住嘴!”
“凡事都有大因果,禍從口出懂不懂?”
“這一定是秋天來了,草原寒意太大,咱們穿少了!來,快將這件白狐長襖披上,披上就不冷了!”
赫連察取下一件白狐長襖,替巴特爾親自披上。
巴特爾也連連道,“對!”
“這一定是草原寒意重了,父汗……你也快披一件大襖,莫要凍壞了!”
巴特爾拿來一件長襖,給赫連察披上。
“父汗穿好了,暖和多了。”
“帳簾也拉好吧,天氣涼了,寒風時不時的吹進王帳,這能不冷嗎?”
“對對對!孩兒這就做!都怪這該死的冷風!”巴特爾趕忙道。
“孩兒再命人煮一鍋馬奶酒,再蒸點大乾的粟米,好暖暖身子!”
“暖和點了嗎?”
“暖和了!”
“那就對了,本單於就說剛才是錯覺!”
“父汗英明!”
“……”
大乾。
皇宮。
偌大的禦書房,一片寂靜。
武曌後靠在龍椅上,兩手交叉,眼神放空的看向前方,似是思索。
“陛下,您是有心事嗎?”
小鳶見武曌的表情,試探的出聲問道。
武曌一回宮,來到禦書房,便坐在龍椅上,一臉沉思的看向前方,也不說話。
這讓小鳶有些擔憂。
明明先前在定國公府,還一切好好的……
武曌抬起鳳眸,一雙冰冷的眸子看向小鳶,滿是威嚴。
小鳶趕忙跪在地上,壓低聲音道,“奴婢發現陛下自定國公府出來,上了馬車後,便一副若有所思,眉頭也緊緊蹙緊,這才有此一問,還請陛下恕罪!”
“你倒心思玲瓏,既猜對了,又何錯之有?”
“起來吧!”
武曌淡淡的道。
小鳶聞言,內心一驚。
“奴婢鬥膽一問,陛下是因何事困擾?”小鳶小心的問道。
小鳶這話一出,一陣沉默。
唯有武曌與她的禦書房,這股壓抑,令小鳶的心理壓力隨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深。
小鳶額頭滲汗,當她忍不住要再次跪下的時候。
武曌出聲了。
“小鳶,你有沒有發現,高相……似乎變了,與之前不一樣了?”
武曌抬起頭,眉頭緊鎖,一雙鳳眸極為幽深。
這一番話,令小鳶直接愣住了。
陛下……是為此事困擾嗎?
“高相哪裡變了?是不是陛下多想了?”小鳶試探的道。
“多想?”
武曌聞言,重複了一句,眉頭蹙的更緊。
“那陛下能否說說,高相哪裡不同了?奴婢雖地位卑賤,卻也自幼心思玲瓏,說不定能為陛下解憂。”
小鳶繼續的道。
小鳶自幼服侍她,也不算外人,因此,武曌抬起鳳眸,緩緩的開口道。
“高相的眼神與之前不同了!”
“眼神?”
小鳶一臉愕然。
“昔日,縱是揭下求賢詔的第一次,那時的高相還是一介紈絝,麵臨生死危機,便敢在金鑾殿上,偷看朕的腿!”
“隨後,朕每次召見,若留高相共去禦花園議事,高相都坐在朕的對側,目不斜視,其實是一直公然看朕的胸口!”
“朕不好發作,也沒法說,但事實卻是如此!”
“可今日,朕前去定國公府,他竟坐在了朕的一側,眼神也刻意的避開朕,不再那麼放肆!”
武曌一邊說著,一邊眉頭越發蹙緊。
這在她眼裡,可太不對了。
小鳶則聽懵了。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可武曌為何會如此?
小鳶目光一陣閃爍。
武曌繼續說道,“不止如此,當陳勝去拿匈奴羊皮地圖時,朕曾說,有高卿今日這番話,朕莫說等一日,哪怕是等十日,也值了!”
“這是朕的試探之話!”
武曌抬起眸,以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道。
“高卿這人極為好色,他對等一日,等十日這種詞彙,必會聯想,若是以往,莫說是這幾句話,哪怕是一些不能開的車軲轆路,他都要強行開。”
“可今日,他卻麵無表情,就像沒聽到一般。”
“這一點,太不正常!”
小鳶一臉愕然,沒想到武曌的這番話,竟是對高陽的試探。
“陛下,這……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這代表高相更知分寸了,懂君臣之道了!”
小鳶抬起頭,看向美眸鎖緊的武曌道,“陛下,是不是您多想了?”
“可能是朕多想了吧。”
武曌自顧自的低頭,隨手拿起一本奏折。
“可如今的高相,太令朕陌生了,光是今日,他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便提了三遍!高相以前從未這樣!”
“縱是麵對朕的封賞,也麵無波瀾,滿不在乎,可當年光是提出賑災之策,便恬不知恥的找朕要了貼身令牌。”
“他應該嬉皮笑臉,找朕討要封賞的,以高相的臉皮也應該如此。”
“這是覺得他已封無可封,所以不期待,還是另有原因?”
小鳶聽著武曌的喃喃自語,表情越發有些不對。
“陛下,奴婢倒覺得……”
小鳶欲言又止,十分遲疑。
武曌握著奏折的手一頓,抬起頭來,麵帶不解。
“你覺得什麼?”
縱然身份低微,明知這話不歸她說,但小鳶卻還是忍不住了。
她壯著膽子,抬起頭,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陛下,依奴婢來看,您該不會喜歡上高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