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城。
這裡地處大乾和匈奴的交界之處，城內有著數萬百姓，算是邊郡之地為數不多的大城。
因為漁陽郡守高林遠的治理，整座城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
此時此刻。
城頭上。
夏日的陽光灑下，落在城頭上一眾守衛的身上。
高林遠正吹著涼風，與一眾城頭上的將士閒聊。
“郡守，俺這輩子還沒出過漁陽郡呢，聽說長安城人口數百萬，極為繁華，就連勾欄裡的姑娘都跟咱們漁陽的不一樣？”
“這是真的嗎？”
其中，一個滿臉稚氣，才剛剛成年的少年看向高林遠，一臉好奇的問道。
刷刷刷。
此話一出，其他城頭上的大乾將士紛紛看向高林遠。
高林遠雖為郡守，但卻毫無架子，與將士打成一片，常常來城頭上吹著風一起閒聊，所以將士們倒也不怕高林遠。
高林遠瞥了一眼眾人，隨後開口淬道，
“跟長安城的勾欄相比，咱漁陽郡的青樓，簡直上不了台麵，兩者壓根就沒法比。”
“他奶奶的，那春芳閣的姑娘是真帶勁啊，啥樣都有，那腰肢就跟水蛇一樣，那大長腿比你們的命都長。”
“那般滋味，你們隻要體驗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高林遠麵對一群粗人，開口也是極為接地氣，這一番話落下，瞬間引起一眾炙熱的目光。
漁陽城雖沒有太靠近沙漠，但說到底還是邊郡之地，條件艱苦，極為苦寒，對於這幫苦哈哈的守城將士而言，葷段子永遠能刺激他們那顆躁動的心。
“待你們日後立下了大功，前去長安接受封賞，到時親自去體驗體驗就知道了。”
“報我大侄子高陽的大名，可打八折，報我二侄子高長文的大名，可打骨折！”
高林遠笑著，拍了拍身上的甲胄。
他打趣的看向一個剛剛成年的少年，揶揄道，“鐵娃，你小子可得好好努力，據本郡守所知，這滿城頭可就你小子還是個雛。”
鐵娃聞言，臉色漲的一陣通紅。
軍營中被說是一個雛，這不亞於赤裸裸的嘲笑，到哪都是戲謔的笑容。
“郡守，誰是雛了？屬下早就不是雛了！”
這話一出，高林遠立刻的朝眾人道，“喲，這臭小子私下裡乾大事，你且說說，你什麼時候蛻變的？軍中無戲言，這可說不得謊！”
這話一出。
鐵娃低著頭，聲若蚊蠅的道，“大人，我有五指姑娘。”
高林遠緊繃著臉，訓斥道，“鐵娃，沒吃飯嗎？這麼小聲？大點聲！你有什麼？”
鐵娃身子筆直，聞言立刻大喊道，“報告郡守，我有五指姑娘！”
“我不是雛！”
鐵娃大喊，聲音傳遍了整個漁陽城頭。
高林遠第一個哈哈大笑。
緊接著，其他年長的老兵，也全都哈哈大笑。
鐵娃低著頭，恨不得用腳摳破城牆。
高林遠滿臉笑容。
這小子，太可愛了。
鐵娃讓他想到了長安城內的高陽，一個奸詐的令人防不勝防，一個老實的令人心疼。
“這臭小子，這麼點時間不見，倒還有點想他，他奶奶的，都成丞相了，還是陛下眼前的大紅人，也不知道把老子調回去！”
“老子又不是沒苦非要硬吃！”
高林遠在心底暗自的道。
但凡事適可而止，高林遠也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罷了，正當他開口，要終結這個話題的時候。
忽然。
他的表情變的嚴肅。
他低下頭，隻覺城牆都在顫抖。
下一瞬。
高林遠猛然回頭，看向遠方。
令高林遠臉色驟然陰沉，甚至心頭生出一股寒意的一幕發生了。
黑色的匈奴騎兵彙聚在一起，猶如一眼看不到儘頭的鋼鐵洪流，正從遠到近的朝著漁陽城而來。
這些匈奴人，怎會突襲漁陽？
高林遠心頭不解，滿臉凝重，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想這些了。
瞧匈奴此次騎兵的規模，並不是小數目，這若一旦踏破漁陽城，整個漁陽郡都得遭殃！
“敵襲！！！”
高林遠幾乎用儘渾身力氣，從喉嚨內發出嘶吼。
刹那間。
城頭上的歡聲笑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肅殺。
四十裡！
三十裡！
二十裡！
漸漸地，高林遠有些絕望了，視線內的匈奴騎兵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儘頭，粗略估計有五六萬騎兵。
這對匈奴來說，絕對是一場大規模作戰了！
“……”
漁陽城前。
二十裡處。
匈奴騎兵開始紮營，正中間，一杆王旗迎風飄揚。
赫連察身穿花紋繁複的王袍，一臉陰冷。
他看向視線前方的漁陽城，喃喃自語的道，“活閻王，你帶給本汗的恥辱，本汗一直沒忘，現在……本汗來報仇了！”
雖然距離大乾與匈奴在玄水河套地區的一戰，已經過了許久。
但大後方被偷襲，祖父被高陽生擒活捉這件事，就如一根刺一樣，梗在他的心口，咽不下，吞不了。
這根刺時刻的提醒著他，這份恥辱一直都在！
“父汗，你說這燕國倒也奇怪，為何非要我們第一個進攻漁陽城？這漁陽城可沒有大乾的上林郡，隴西郡好攻打。”
一旁，匈奴王子巴特爾開口道。
他的眼底帶著不解。
赫連察搖了搖頭，“本汗也不知，但燕國給的這麼多，就理應按照他們說的做。”
“縱然無理一點，也是應該的。”
巴特爾想到來自燕國的支援，他也露出笑容。
“燕國……的確給的多。”
“這樣一想，要拿漁陽郡立威，那便拿它立威吧。”
赫連察目光幽深，看向遠處的漁陽郡道，“那活閻王手段恐怖，大乾國力暴漲，若無我天神之族牽製大乾，下一個被開刀的便是他燕國。”
“但……我族也不能讓大乾繼續強大下去了，楚國已經半廢，趙國也被活閻王一計弄的半死不活，這若燕國和齊國被開刀，那我族的末日也就到了。”
“唇亡齒寒啊！”
赫連察感歎的說道。
現在燕國沒得選，但他匈奴也同樣沒得選。
“真沒想到，前幾年才各方和平的局麵，隻因一個活閻王，就被攪的天翻地覆。”
巴特爾聽到活閻王三個大字，眼底下意識露出一抹森然的殺意。
赫連察掃了一眼。
他不禁一笑，隨後淡淡的道，
“複仇吧。”
“以這漁陽郡，告訴那活閻王，來自我天神之族的報複到了！”
“是！”
巴特爾森然一笑，周身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殺意。
他拔出腰間鋒利的大刀，翻身上馬。
很快。
他立於匈奴大軍之前，刀尖指向前方的漁陽郡。
“兒郎們，複仇吧！”
“以大乾之血，洗刷我天神一族的恥辱！”
“踏平漁陽，三日不封刀！”
下一瞬。
“吼！”
“吼！”
“吼！”
巴特爾說完，便率先帶頭衝鋒，身後有著一眾興奮的狼吼聲，似要席卷整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