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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三日後。
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金鑾殿內。
高陽站在百官的最前方，微微眯著眼，正在小憩。
文武百官全都站在他的身後，列在兩側。
武曌端坐在龍椅上，一身玄色龍袍，麵容矜貴，神色淡漠。
上官婉兒站在武曌的身旁，一雙美眸盯著高陽所在的位置，帶著不善。
百官紛紛上奏，開始處理大乾的國事，一切看起來都十分平靜。
忽然。
撕拉。
隻聽清脆一聲，武曌的袍子發出斷裂之聲，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這一幕來的極為突然，甚至百官都沒幾人注意到。
但武曌卻驟然起身，將斷裂的大口子撐開，滿臉震怒的道。
“這蜀錦質量竟這麼不堪，跟趙國的趙縞相比，相差的也太大了。”
“鴻臚寺寺卿陳瓊何在？”
這道聲音，吸引了百官的注意力。
陳瓊聞言，當即就站了出來。
“臣在！”
他內心原本在天人交戰，想著何時站出來，上奏貢緞製度。
結果武曌突然來了這一出。
這一舉動在他人眼底，尚且還好，但在他心裡，卻十分不同尋常。
這讓他聯想到了高陽的話。
武曌鳳眸威嚴的道，“朕喜趙縞製成的衣服，你且派人去趙國，再采購百匹，送入宮內，這部分從朕自己的內庫裡出。”
這話一出，陳瓊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他不由得看向正前方，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正在小憩休息的高陽。
他的心中，升起一個驚人的猜測。
而後，他恭敬的道，“是！”
“臣下朝後，立刻遣人去辦。”
百官雖然皺眉，但也並未說什麼。
畢竟趙縞價格雖一直攀升，但對武曌而言，也不算什麼。
而且這筆錢，還是從武曌自己的內庫裡出，這就更輪不到他們指手畫腳了。
陳瓊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
因為這一切，全都太巧了。
高陽三天前，便提前告知貢緞製度，令他今日上奏，推動貢緞製度。
而後長安城也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有人自稱是鴻臚寺之人，提出參與祭祀這等神聖之事，都得身穿趙縞。
此人直接被錦衣衛帶走，他想前去過問，卻直接被擋了回去。
趙縞價格，因此消息開始上漲，商賈開始囤貨。
然後便是今日之早朝，武曌袍子忽然斷裂，貶低蜀錦，令他前去采購趙縞百匹。
結合這一切，陳瓊隻感覺他的眼前，彌漫著一股看不清，也無法驅散的迷霧。
似乎……趙縞並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陛下，老臣有事啟奏。”
忽然，陳瓊的聲音，吸引了一眾官員的注意力。
武曌出聲道，“陳愛卿，你有何事啟奏？”
陳瓊一臉嚴肅的開口道，“自打陛下鼓勵我大乾子民，人人身穿趙縞，民間百姓紛紛響應，趙縞一時之間，供不應求。”
“但隨之而來，也暴露了一些問題，趙縞質量參差不齊。”
“因此臣鬥膽上奏，對趙縞的做工，麵料，按照批次進行考核，分為甲乙丙丁四種等級，加蓋雲紋銅章！”
“此為貢緞製度！”
這一番話響起，瞬間引起百官的熱議。
盧文第一個站出來道，“陛下，此舉不妥！”
“現如今趙縞價格便迎來攀升，要是再推動貢緞製度，必定引起趙縞價格新一輪的上漲。”
“以我大乾之錢，慨他人之國，此舉殊為不智啊！”
宋禮也站了出來，朝著武曌道，“陛下，盧大人所言，不無道理，這趙縞的價格，已經夠高了。”
緊接著，崔星河，閆征等人也紛紛上前出聲。
一時間，百官齊齊附和。
武曌聽著這些話，不動聲色，實則她在等待一道聲音。
結果半晌，她都沒聽到高陽的聲音。
這貨怎麼回事，按照他們的商議，這個時候應當是高陽站出來了啊！
“高卿，此事你怎麼看？”
武曌開口，清冷的聲音響起。
然而，卻沒有聲音回應。
武曌鳳眸一掃，隨後嘴角微抽。
高陽這貨微眯著眼，身子都隱約的開始左右搖晃了。
“高卿！”
這一次，武曌加重了語氣。
高陽眼眸一睜，知曉到他出場了。
但沒辦法，實在是百官上奏的聲音太困了，這跟講課有何區彆？
並且，昨晚的戰鬥屬實有些激烈，他大半宿都沒睡，這猛然上朝，還起的這麼早，多少就有些頂不住。
高陽朝後退了一步，隨後壓低聲音問道，“父親大人，說到哪了？”
高峰眼睛陡然一瞪，隨後同樣壓低聲音道，“陳大人說貢緞製度，百官反應頗大！”
武曌：“……”
這一刻，她滿頭黑線。
她這丞相，真是絕了！
這時，高陽一步踏出，迎著百官的視線道，“陳大人的貢緞製度，臣覺得不錯。”
“高相，可此舉一出，會令趙縞繼續漲價，趙國將大賺一筆啊，這可都是我大乾的銀子啊！”
盧文沒忍住，提醒的道。
他一臉不解的盯著高陽。
高陽麵帶笑容，出聲道，“現在燕國、齊國，楚國扶持匈奴，製衡我大乾，我大乾自當與趙國聯合。”
“兄弟之國，太過計較反而沒有大國之風！”
“盧大人，你覺得呢？”
盧文迎著高陽的一雙目光，直接軟了，“高相所言，言之有理！”
“倒是下官小氣了。”
高陽繼續看向百官，出聲道，“諸位大人，你們覺得呢？”
一時間，百官麵麵相覷，但隨即附和道。
“高相說的對。”
“貢緞製度，也可推動布匹的良性發展，這倒也不錯。”
武曌都有些詫異。
她沒想到，高陽的名聲竟這麼好使，丞相之威嚴，都不需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那既然如此，就按照陳大人的建議來吧，此事朕就交給鴻臚寺了，這幾日，陳愛卿就給朕一套具體施行的方案。”
“是！”
陳瓊站了出來。
“陛下聖明！”
一時間，百官紛紛附和。
但他們內心，對高陽卻也十分不屑。
尤其是閆征等一眾禦史，更是如此。
聯想到趙國大皇子和高陽的關係，他們心中越發肯定。
高陽，定是收了不小的好處！
一時間，在高陽看不到的地方，多了無數蔑視的目光。
高陽莫說不知，縱然知曉，也隻會權當沒看到。
下朝後。
百官紛紛離去，高陽也出了金鑾殿，任由金色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
這時。
陳瓊走上前，目光帶著一股迫切，壓低聲音的道，“高相，下官鬥膽一問，這趙縞背後是不是藏著天大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