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力度越來越緊,血液和呼吸幾乎快要停止,溫寧的臉色由原先的微微紅潤變得越來越蒼白。
剛才的扭打已經讓她耗儘了體力,微微晃動手臂,試圖讓藏在袖子裡的刀掉到掌心。
可李醫生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恍恍惚惚間空氣變得十分薄弱,眼前陣陣發黑。
她看了一眼德克依舊是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不用多想,無疑是被施了肮臟手段下了藥。
怎麼辦?這回真的是死局了,季家老爺子會怎麼做?真的不會殺她,把她當做誘餌。
讓季父,季母隻能簽下放棄治療的協議書,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兒子死去。
不,她不想被當殺人的工具,也不想季廣琛就這麼死。
意誌總是能帶人殺出重圍,等溫寧回過神時,手中的刀已經向李醫生的手臂上紮了過去。
手臂上的孔洞冒著鮮血,李醫生的臉色徹底變了,痛苦中帶著猙獰,猛的撲過去,但這一次目標不是溫寧。
而是掉在地上的針管,那裡麵是致命的毒劑。
溫寧快速反應過來,撲上前,這一舉動可謂是險中之險。
李醫生已經拿到了藥管,下一秒手掌就被溫寧狠狠踩了上去。
這一下手指骨都要被踩裂,拖著被踩的青紫的手,猛的站起身來,一腳就要踹向溫寧。
在他伸出腳的那一刻,隻覺一股猛然大力,還沒看清楚狀況就被一腳踹飛,從病房最裡麵的病床旁,一腳踹飛到門口。
溫寧心臟劇烈跳動。
緊緊盯著第一麵那籠罩下來的高大陰影,回身的時候,像是剛上了發條的八音盒娃娃,身體僵硬。
“真是好大的膽子,青天白日就想害人了。”
季廣春沙啞的嗓音自問溫寧後響起,雖然沙啞,但聲音磁性厚重,像是一座遠山籠罩在溫寧的身後,巍然不動,安全感十足。這一刻溫寧突然覺得此時的季廣琛,猶如神祇。
李醫生慌慌張張的從地上坐起來,捂著手掌,驚恐的看向季廣琛。
“你,你怎麼會?你的狀態明明是深度昏迷的狀態,就算外界有強烈刺激,你也不會這麼快醒過來。”
季廣琛勾唇冷笑,掃了一眼病房。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我進醫院會有人偷偷動手腳?我早就另有安排,輸的液早就換了回來。”
李醫生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這個男人。
他深刻的記得,季廣琛被送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傷痕,整個人處於休克的狀態,雙眼緊閉的樣子和快死了沒什麼區彆。
季廣琛到底經曆了什麼,不管怎樣,當看到這個威風凜凜又處處壓他一頭的學長。
就這麼幾乎是瀕死的樣子,送進醫院時,他心理詫異卻又痛快。
這種狀態,在送進醫院的前半個小時絕對不會好受,他又怎麼可能忍得住這種半休克的狀態,還去布置布局!
“彆告訴我,你布局的時候也想到我會做手腳了。”
“是,從你進醫院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起你來了。”
“想起我?季大醫生真會說笑話,我這種小透明的人物,又哪裡有機會和季大醫生接觸過?”
“那這麼說,能進這所私立醫院的人都是草包腦袋?沒有去過這所醫院舉辦一次的國外學術交流會嗎?”
“不知道那場交流會,能參加的人幾乎是醫學界認可了的人,還是說你覺得那些認可也是虛假的,能進來這所醫院不是靠你的實力,而是靠你的假大空。”
季廣琛抱臂看著他,一雙冷如冠玉的臉,神色間流露出不屑的神態。
“我……”
我想起來了,之前那場學術交流會,他確實也被導師推薦了。
也就是那次他第一次見季廣琛,又是醫學界年輕一代的翹楚,幼學學校裡風光無限的學長,無數女生心中的偶像。
怎麼會不嫉妒呢?怎麼會不豔羨呢?後來他又從財經新聞上看到季廣琛的臉,那種嫉妒如火一般。
隨後便是星火燎原,嫉妒化作火燒透了整個腦子和胸腔。
“就算天賦再好又怎麼樣?沒有人脈,沒有像季大醫生這麼好的家庭背景,在這裡不過是混吃等死,混個退休金罷了。”
“你這樣,算什麼醫生,你這些話對著你看過的那些書嗎?對得起你現在每一個看過的患者嗎?”
溫寧開口聲音沉靜,但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刻刀在李醫生的心口鑿著。
“你自負又自卑,卻又總是埋怨環境,埋怨家境,還是說你自已的意願,是不是某些人和你交易都這麼說來,你醫學確實是水。”
溫寧聳了聳肩,直接開懟。
身後的季廣琛眉眼含笑,十分想抬手摸的毛茸茸的腦袋。
但很快他眉目一擰,神情嚴肅,抱臂在懷裡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剛醒沒多久,整個人的體力幾乎可以說是零。
又從混沌的意識中要逐漸保持清醒,即使到現在他還有些分不清這是自已昏迷做的夢還是現實。
不過當看到溫寧的時候,現實的感覺猛然把他拉回。
“你們憑什麼說?季大醫生不也是靠著自家關係坐到總裁的位置嗎?”
李醫生站起來,可能他這一站,臉色頓時一片蒼白,下意識的手捂著肚子。
怎麼這麼疼?這一腳是用了多大的勁兒!
內裡的感覺更疼,好像肋骨被踹翻了兩根兒,五臟也跟著移了位。
“怎麼還想打?行,我今天剛醒,很久沒動手了,正好拿你來練練手。”
季廣琛抱臂往前走,擦肩溫寧而過的時候,低聲說的什麼?
溫寧心神巨震,原本想抓住季廣琛一角的手,在收到半路的時候堪堪收回。
季廣琛走向李醫生,他走一步,李醫生就退一步,捂著自已踹的生疼的肚子,眼神裡還有強裝鎮定。
“外麵人多眼雜,你要想動手也得考慮考慮你的名聲問題,你現在要是還想打我一頓,明天的頭條報紙都是你的身影。”
“你覺得我怕這些威脅嗎?”
季廣琛微微彎腰,狹長的眸子微微一彎,看似在笑,實則整個笑意裡滿是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