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三道身影在林中激烈纏鬥,鏗鏘之音不絕於耳,火星子四濺。
顧池手持雙刀左右攻殺,哪怕是以一敵二也不落下風,每一次出刀劈砍都震的青衫男子與矮個子手臂發麻,虎口生疼。
“拿命來!”
顧池一腳踏出,腳下的地麵都開裂了,她橫刀擋住青衫男子的攻擊,將其震退了數米,而後向著那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攻殺過去。
“師兄救我——”
驚叫聲戛然而止,兩道寒光閃過,鮮血如泉湧,矮個子的頭顱衝天而去,無頭屍體撲通一聲倒在血肉中。
“五師弟!”
青衫男子又驚又怒,目眥欲裂,手裡死死攥著長劍。
顧池沒有停手,腳步猛地一踏,借力騰空,手中雙刀重重劈落,青衫男子下意識的橫劍抵擋,然而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的防守都形同虛設。
雙刀斬落,裹挾著千鈞之勢,青衫男子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淡然,整張臉都變得扭曲猙獰,發出怒吼般的咆哮。
他的劍在龜裂,即將崩碎瓦解,身體各處不斷有骨折的哢哢聲傳來。
“放…放過我……”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哢嚓”一聲,青衫男子手中的長劍應聲破碎,錯玉切勢如破竹,一刀從其左肩斜斬而下,一刀轉勢從其脖頸橫斬而過。
青衫男子帶著不甘與怨恨,雙膝跪地,倒在血泊中。
另一邊,大黑狗看到顧池已經結束了戰鬥,也開始發威了,一記蠻橫衝撞將那年輕女子頂飛至半空,而後一記黑虎掏心,乾脆且利落地結束了戰鬥。
“老黑!乾活!”
“汪!”
一人一狗快速清理現場的打鬥痕跡,毀屍滅跡,最後更是連那三人的骨灰都給揚了,灑進湖泊中。
做完這一切,雨也停了,顧池心裡還是憋著一團火氣無處發泄,她和大黑狗躲在這深山老林裡與世無爭,閒下來時還會去為進山采藥的落難者收屍入殮。
可外界卻偏偏把他們說成是什麼無惡不作,嗜血凶殘的妖怪,甚至還殺上門來了,這算什麼個事?!
回到住所,顧池開始認真思量,覺得也時候該換個地方生活了。
“老黑,我們的住所建得還是不太隱匿,這一次能被人找上門來,指定就還會有下一次,不能再待下去了。”
大黑狗自然沒有意見,道:“都聽顧池姐的。”
第二天,顧池抹去了他們在這生活十幾年的一切生活痕跡,背上大包小包所有裝備,帶著大黑狗走出了盤龍山脈。
山腳下,不僅有準備進山采藥的百姓,還有衙門派來的官兵與江湖俠客,口中都在討論著什麼凶殘惡犬與美麗女妖怪之類的話題。
“這位老伯,山上是發生啥了啊?怎麼大家都在說妖怪之類的事情?”顧池找上一個看起來比較和善的老人,笑嗬嗬的詢問道。
老人上下打量了顧池一眼,道:“看你也是個江湖中人,怎麼連盤龍山脈的這些事都不知道?”
顧池身段修長挺立,穿著一襲白衣,頭戴一頂輕紗鬥笠,手腕處箍緊,乾練而不失柔美,乍一看去還真有幾分江湖女俠客的風範。
顧池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道:“最近剛出關,對外界的事情沒有多少了解,還請老人家給我講講。”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主動湊了過來,咋咋呼呼道:“女俠有所不知,最近這幾年的盤龍山脈可不太平啊,也不知是從哪來了一頭女妖怪,專挑身強體健的精壯男子下手,已經有不少人在山中遭難遇害了!”
旁邊有人接著話茬道:“聽說這頭女妖怪生的極其醜陋可怕,但時常會幻化成嫵媚風情的女子來色誘進山的精壯男子,等把人騙到身邊的時候再現出原形,一口將人生吞入腹!”
“這頭妖怪的座下還有一條惡犬,手段更是凶殘暴虐,吃人可不是活吞,而是會將人扒皮抽骨,飲其鮮血,食其骨髓!”
起初,顧池還在心裡嘀咕盤龍山脈真有這麼一頭妖怪嗎?為什麼她和大黑狗在上麵生活那麼多年都沒有遇見過一次?
可是在聽到“那頭女妖怪的座下還有一條惡犬”這句話的時候,心中頓時一震,這女妖怪和惡犬,說的不會就是她和大黑狗吧?!
她不知道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是怎麼流傳出來的,簡直莫名其妙。
“難道是我和大黑狗為那些落難者收屍入殮時,碰巧讓人遠遠看見,這才有了這些誤會?”
顧池思來想去,覺得也就隻有這種可能性能說的清了。
“女俠,你可千萬彆上山犯險呀,要是搭上性命可就不值當了。”
“放心,我惜命的很。”顧池微笑。
她並沒有打算與這些人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人們隻會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
當所有人都說盤龍山脈上有妖怪惡犬的時候,那麼就一定是有的,沒有人會相信她的一麵之詞。
想了想,顧池還是道:“也勞煩幾位兄台轉告一下其他人,既然是妖怪,就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對付的了,還是嘗試看能不能聯係修仙者來處理吧,沒必要多作無謂的犧牲。”
言至於此,顧池帶著大黑狗離開了。
“女妖怪”與“惡犬”已經不在盤龍山脈,但山上的那些凶禽猛獸也夠這些江湖俠客吃上一壺的了。
反正該勸的已經勸了,這些人如果還是執意要上去送死,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老黑,以我們現在戰鬥力,基本是可以在凡人世界裡橫著走了,也是時候該與一些人清算點因果了,你覺得呢?”顧池抬頭看向遠空。
大黑狗自然知道顧池的言外之意。
林家!
它和顧池走到現在,人生的至暗時刻就是因為得罪林家,而被其家族一個修仙者一路追殺的那段逃亡日子了,那段經曆至今回想起來,依舊驚心動魄。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口惡氣我們憋了二十年,也是時候該出一出了,老黑你覺得呢?”
“顧池姐說的對!”
三個月後,聽風鎮外的一個小山坡上。
一人一狗滿身塵土趴在那,顧池手裡拿著蔥卷餅,惡狠狠地咬下一口,然後遞給大黑狗。
經過一個多月的盯梢與打探,他們基本已經把林家的情況摸清楚。
林家的幾個修仙者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五年前。
此時林家的家主已經是八十歲的高齡,縱然年輕時是個武功高強的武者,到了這個年齡,顧池一根手指頭就能輕鬆撂倒。
至於其他人,顧池更是不放在眼裡,基本就沒有能夠對她構成威脅的人。
月黑風高時,顧池和大黑狗戴上青鬼麵具,兩道身影站在山坡上,一副睥睨四海八荒的架勢。
“走,先把他們林家的祖墳給掘了,咱們今天也當一把摸金校尉!”
一人一狗來到林家的墓園,在清冷的月光下,在一排排錯落有致的小土坡上,有微弱的幽藍火光在飄蕩,將此地襯托的陰氣森森。
“不過磷火而已,這可嚇不住我!”
顧池將沉重的背包扔到地上,從裡麵掏出鐵鏟、鋤頭等器物。
“老黑!一個也彆放過,給我刨!”
“嗷嗚~”
大黑狗激動地發出狼嚎,兩隻狗爪子瘋狂刨動,顧池徑直來到墓園正中間的一座大墓前。
“鼻祖林北之墓?好你個老梆子!生了一群魚肉鄉裡的人渣敗類就不說了,連名字都玩這種諧音梗,我去你丫的!”
顧池一腳將墓碑踹翻踢碎,心中直呼痛快!過癮!
“林北是吧!你個老梆子死了還要占我便宜!我讓你占我便宜!”
顧池罵罵咧咧,鋤頭都快掄冒煙了,帶起無數黃土,直到棺木出現,又是一腳踹翻掉棺材蓋。
“骨碌碌”
一顆骷髏頭滾落到她腳邊,一陣陰風吹過,顧池竟聽到了咿咿呀呀的低吟聲,瞬間停下手上的動作。
另一邊的大黑狗也呆住了,一臉驚駭地看向顧池。
“老黑,你也聽到了?”顧池眼皮子直跳。
大黑狗呆呆點頭。
“……”
“媽的趕緊跑!!!”
一人一狗丟下鋤頭,如火燒屁股般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不久後,林家的田地上,大黑狗咆哮著瘋狂犁地,如瘋牛般所過之處儘是田土翻飛,發泄著心中對林家的憤怒。
將近五十畝的田地,不過半個時辰就被糟蹋了個遍,放眼望去儘是狼藉,一人一狗看著自己的傑作,心中仿佛有一口濁氣被化解,倍感舒坦。
後半夜,重頭戲開始。
顧池直接帶著大黑狗殺入林家,四處打砸破壞。
“這是哪個狗日子在拆家!”
“何人來犯?!”
驚罵聲四起,緊接著一大群人手持兵器從各處房屋內衝出來。
“我是你們祖奶奶!”
顧池手裡抱著一桶桐油,正在往林家的各處房屋傾灑。
“你到底是什麼人,敢跑到我們林家來撒野!”
“媽的!林家很了不起嗎?我們不僅要撒野,還要撒尿呢!老黑撒泡尿給他們看看!”
“嗷?”
大黑狗呆愣住了,要它當著這麼多人的方便,這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狗日的林家人!天冷了,祖奶奶給你們暖暖身子!”
顧池抖手將油桶丟到一邊,腳尖彈起一粒石子,將牆頭上掛著的一盞油燈打碎,霎時間火光衝天。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大火很快就從廚房那邊燒到了周圍的其他幾間房屋。
林家頓時大亂,有女人的哭喊聲,也有男人的怒罵聲,很快就有人持著明晃晃的刀劍向著顧池那裡殺了過去。
顧池一巴掌撂倒一大片,騎到一個人身上,照著那人的麵門就是一拳砸下去,控製著力道,沒有直接打死。
“我讓你們在聽風鎮作威作福,我讓你們欺男霸女……我讓你們放火燒了我的棺材鋪!”
拳拳到肉,那名中年男子口鼻溢血,整張臉都塌陷下去了,鼻歪眼斜,牙齒都碎裂脫落了好幾十顆。
“饒命啊女俠!我就是個剛被招過來的上門女婿,林家人的事情與我無關,女俠饒命啊!!”
“你住著林家的房子,吃著他們家的大米,花著他們的錢,怎麼就與你無關了?懂不懂什麼叫做覆巢之下無完卵?我打死你個狗日子的!”
林家家主拄著拐杖走了出來,看著四處大火,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暈厥過去,這是遭匪了啊!
“都給我住手!”
林家家主用力敲著拐杖。
“嗷嗚——!”大黑狗突然竄出來,一腳將他的拐杖踹斷成兩截。
“老東西,二十年前你們燒了我的棺材鋪,還派了一個修仙者來追殺我,我來與你們清算因果了!”顧池一步一步向前走來,語氣冰冷無比。
“二十年前?!”
林家家主大驚,因為顧池的臉上戴著青鬼麵具,他沒有直接認出來,直到此時顧池主動提起往事,再加上那頭大黑狗,終於煥然大悟。
林家家主又驚又怒,抬手點指著顧池,咬牙顫抖道:“原來是你這個賤人!”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響起,林家家主嘴裡僅剩下的一顆大黃牙被當場抽飛了。
林家家主驚愕失神了有好幾秒,而後捂著臉哇哇哭嚎起來,大叫著:“打人啦!打老人啦!”
顧池原本是想直接發狠滅了這林家滿門的,可是真到了這一步,這麼條人命,還有老人與小孩,她如何能狠下這個心?
“彆讓我再看到與聽到,你們林家在這聽風鎮上作威作福,否則你們林家就等著絕後吧!”顧池指著林家家主的鼻子,冷笑威脅道。
她現在是狠不下這個心,但以後可就說不定了。
“老黑,我們走!”
顧池丟下狠話,轉身帶著大黑狗頭也不回遠去,在四處火光的映照下,給人留下一道瀟灑的背影。
最過分且讓人無法忍受的是,大黑狗在離開時,竟還在林家的大門前留下了一泡極臭無比的狗屎!
傷害性不打,侮辱性極強!
林家家主氣的渾身顫抖,他要是能再年輕二十歲,定要將這一人一狗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