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向導和哨兵的精神體們接觸就能達到淺層淨化,沉迷各種毛茸茸的虞鯉更喜歡這種淨化方式。
她精神力不高,與高階哨兵精神鏈接容易出事,更何況她工資就那麼多,擼哨兵們毛茸茸或帶鱗片的精神體勉強能安慰她,為什麼要選擇更費力的做法呢?
但這時,虞鯉被尤修亞抱到座位上,鋒利的骨刺避開她,他主動將尾巴遞到她麵前。
虞鯉:……
虞鯉:“等、這是在誘……用尾巴支付給我加班費嗎,尤修亞?”
看著近在咫尺的麟尾,虞鯉沒忍住詢問道。
她是有點佛係的性格,經曆過一次猝死後更加鹹魚,對人外的喜愛,是虞鯉少有還能提起興趣的事。
她初見尤修亞時,就覺得對方的麟尾很漂亮。
鱗片排列嚴密,肌肉粗壯且有力,凸起的骨刺帶有異種的危險與脅迫感,甚至能輕易割開人類的血肉和鋼鐵。
而這條凶殘的大殺器,此刻就蜷在她的眼下,尾端三角刺的倒鉤還愉悅翹立著,像是小狗一樣。
尤修亞沒有抬頭,僅從喉間滾出沙啞模糊的應聲。
——前幾次,虞鯉試圖摸他麟尾的要求都被拒絕,尤修亞對自己這一部位的態度保守而敏/感,就算在深度淨化,他們不得已進行肢體接觸時,尤修亞也從沒讓她碰過腰後。
而今天,似乎是為了讓本休假的她為他開個淨化小灶,才主動獻出尾巴,滿足她的好奇心……?
虞鯉沒想太多,既然得到尤修亞的同意,她便伸出手,輕輕觸碰上去。
這瞬間,他的尾巴顫抖一下,像是感到不知所措的癢意。
尤修亞的異化脊尾來自於他的精神體龍蜥,平日負責的多是戰鬥與殺戮,鮮少麵對這種境況。
虞鯉順著他的鱗片紋路向下輕撫,他的尾部肌肉不自覺收縮。卻並沒有對少女如同玩弄他般的舉動做出排斥,反而流露出隱晦的滿足。
男性脊背肌肉緊繃,打起顫,主動對她發起精神鏈接,粗壯的龍鱗尾巴興奮搖擺。
“彆緊張,很快就好。”
虞鯉摸到尾巴心滿意足,並不介意地握住他寬大的手掌,伸出精神觸須,探進對方的精神圖景。
每位哨兵的精神世界都是他們心境和狀態的體現,尤修亞的精神圖景便是一片荒蕪的沙漠。
虞鯉的意識絲線輕而易舉地通過了尤修亞的精神屏障,找到了棲息在地底洞穴的龍蜥。
這龐大的巨獸正沉睡著,堅硬的黑色鱗片覆蓋全身,擁有背棘和獠牙,整體像是西方神話中的龍,隻是沒有骨膜連接的翅膀。
虞鯉的精神體是水母,屬淨水係。
所有係彆的向導中,水係和木係精神體淨化量最高,相應的是,這兩係基本沒有轉為攻擊型向導的可能,是傳統的奶媽定位。
然而就算虞鯉是純治愈型,在越級淨化時也分外辛苦,她引導著柔和的水精神力覆在龍蜥破裂的鱗甲上,頃刻間蒸發,被它身上的汙染吞噬。
隨著精神力操縱,不知不覺,虞鯉額頭上浸滿汗水。
尤修亞悶哼,將她抱得更緊,他身軀強壯,作戰服下的肌肉似是也異化出鱗片,虞鯉能感覺到那股獨屬於冷血動物的寒意,透過衣物鮮明地傳遞過來,令她微微發顫。
她堅持幾分鐘就不行了,水母在精神域內萎靡不振,虞鯉及時斷掉和尤修亞的精神鏈接,以免等下又被榨到虛脫。
……畢竟她是個月薪隻有兩千五的向導誒,差不多得了。
虞鯉擺爛,靠在尤修亞懷裡慢慢調整呼吸。
她能力有限,這次淨化又是隻做了一半,按理說淨化被單方麵中斷,容易引起哨兵的狂躁,但虞鯉了解尤修亞。
他緘默克製、且尊重異性,就算再迫切地祈求她二次淨化,也隻會有點可憐地對著她搖尾巴……啊,就像現在這樣。
尤修亞額角也有汗意,他的黑發落在虞鯉視野裡,灰眸深沉,定定注視著她。
兩人呼吸接近,男性哨兵的麟尾不知何時纏在她腰間,虞鯉遺憾地伸手摸了摸,告訴他:“尤修亞……呼,讓我休息一下,今天就不做下去了。
“下次再繼續吧?”
在為數不多的淨化經曆中,尤修亞是虞鯉最省心的對象,他足夠服從,也很聽話,每次虞鯉開放淨化,他都會雷打不動地來到她這裡。
像是認準她氣味的大狗一樣。
這次尤修亞也沒有違抗她的意願,他看了虞鯉一會兒,聽見她輕聲詢問:“對了,你怎麼會突然願意讓我摸尾巴?”
她的指尖劃過他的鱗片。
“……”他沒有回答,不由低沉喘著,與她對視,脖頸佩戴的項圈監控燈明滅。
那堅硬的、柔韌有力的觸感箍在虞鯉腰間,麟尾不動聲色地收緊。
像是冷血動物緊緊纏繞上獵物,時刻準備占有、絞殺的姿態。
虞鯉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她好奇伸手,戳了戳尤修亞的麟尾。
他痙/攣一下,力道鬆緩。
見他反應遲鈍,虞鯉抓準機會,戀戀不舍地多薅了好幾下他的尾巴尖,弄得尤修亞沉默而隱忍地抱著她,呼吸粗重,尾鉤蜷起又放下,最後他不得不將麟尾藏在身後,避開少女的熱情撫摸。
虞鯉擼龍擼爽,正經安慰他:“嗯嗯,沒事,我不碰了。”
她收回手,心裡將尤修亞對她的親昵,歸結於他們醫患關係更近一步的象征!
尤修亞看著她的神情,肩部緊繃的肌肉緩緩放鬆下來。
在向導少女休息過後,想要起身離開時,漂亮的墨色鱗片隨著遊動微微翕張,尤修亞的麟尾環著她的腰,又將她拉回到自己的膝蓋上。
……哨兵偶爾就是會變得這麼粘人,虞鯉剛剛乾脆利落地斷了精神鏈接,這會兒他處於精神乾涸的虛弱狀態,需要向導在身邊。
反正也不用自己出力,虞鯉隻好充當尤修亞的撫慰物,又多陪了他一會兒。
虞鯉趕在下工前摸了把魚,成功把本月疏導哨兵的績效升到了三名半,分彆前,虞鯉告訴尤修亞:“對了,尤修亞,我之後會休息幾天,不用往我這白跑一趟。”
尤修亞看著她,隨後拿出光腦,將塔上層新派發的任務通知調給她看,同樣對她報備行程。
他接下來要出個為期一周的護送任務,被保護的目標好似是個大人物,虞鯉看到任務評級是S-,微怔:“啊,那一路小心。”
出於擔憂,她還是多囑咐了一句:“下次出任務前,記得去找高階向導疏導,你受汙染嚴重,彆人能幫上你的忙最好,你也知道我的淨化每次都做不完……”
虞鯉有點心痛,雖然這是她僅剩不多的固定業績之一,但尤修亞是她在白塔為數不多的友人,不能害了他啊。
尤修亞眸光沉靜。
在虞鯉顯露出糾結的情緒時,他生疏地再度將尾巴搭上她的手腕,虞鯉果然被吸引走注意力。
青年尾部的小三角尖端彎起,輕輕勾了下她的手心。
……
給尤修亞做完淨化,虞鯉徹底躺平。
休假這幾天,她打算悶在宿舍,喪喪地考慮起自己的職業規劃。
阿爾法軍區駐紮在中央汙染前線——雖然前線聽著危險,但末日降臨距今已有三百年之久,人類正在以一路碾壓之勢從異種手中收複失地,汙染區在哨兵們的眼中已不是“死亡”與“畸變”的代名詞。
在五大軍區的庇佑之下,人們遠離死亡,享受起安定與幸福的生活,甚至狂熱追捧起那些在各大戰場上表現出眾的哨兵與向導,把他們視作精神支柱與榜樣,將其偶像化。
聽說最近幾年還辦起了什麼軍區聯賽……和虞鯉同一分部的那位神級攻擊型向導,就是去年的綜合實力前三。
如今的社會環境下,雖然向導仍然稀缺,但像她這樣的低級向導早已不是無法替代的存在。
虞鯉的業績過於慘淡,不說在本軍區白塔,單是更下一級的醫療處和私營疏導所,裡麵的向導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比她強。
……雖說會去那裡尋求淨化的哨兵,也不會像塔裡平均都有A+及以上的等級就是了。
至於陸吾今天約她談話,通知即將給她分配任務,虞鯉猜測他是給自己最後一次表現的機會。
如果她失敗了,就會被勸退離職,到時她就不得不流落到疏導所之類的地點……那裡對哨兵的管控遠不如白塔嚴格,時常有哨兵發狂,反向淨化向導的案例。
聽說它們還是恐怖的績效考核製,並且沒有低保和五險一金,像她這麼不受歡迎的向導到那種地方,絕對是死路一條!
可即使待在白塔,虞鯉目前的處境也不好過;
想起陸吾今天話裡話外都是讓她以後多去和那群瘋子接觸,她就焦慮得直歎氣。
虞鯉無精打采地等到晚上,她推開宿舍門,像往常一樣趕在關門前去往食堂。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時間段,仍有另兩名男性哨兵站在通往食堂廊道的拐角處,像是在等什麼人的樣子,虞鯉瞄了一眼。
其中一位銀藍發濃眉,身穿黑金軍裝,打著單側耳釘,他站在陰影中,麵龐看不真切。
而另一位一頭紅發,肩寬腿長,黑襯衫包裹著緊實有力的身材,眉眼英俊,嘴唇微厚,帶了點微妙的色/欲。
哨兵擁有著極為敏銳的五感,聽見動靜的那一刻,紅發青年停下擺弄光腦的手指,朝她看來。
——明明看上去是正常人類男性的外貌,但他的眼睛卻十分詭異。
虞鯉驟然望進一對金色豎瞳,眼白泛黑,如同惡魔般的雙眸,她頓時僵住,背上如同過電般炸起細細的汗毛。
……哪裡不對,她想。
“嗨,你就是小魚向導吧,久仰久仰,初次見麵。”
青年眯了下眼,隨後爽朗地露出笑容,尖利的犬牙在唇邊隱現,收起光腦朝她走來。
“前幾天聽說我家隊員去你那裡做淨化了,我出任務回來後想感謝你來著,可惜今天沒在靜音室找到人。”
“什麼、前幾天?”
虞鯉警惕後退,同時在腦海裡快速檢索回憶。
她這月隻接待了三名半哨兵,無一例外都是沒能做完整套淨化——之所以是三名半,是因為有一位哨兵突然在和她精神鏈接時發狂……之後,他便被醫療部收容監禁。
想到這裡,虞鯉心中瞬間警鈴大作,轉身便要逃跑,然而紅發青年長腿一跨,修長的手腕青筋迸起,輕輕鬆鬆便伸掌搭上她的肩膀。
炙熱的體溫傳來,虞鯉在他的挾製下無法動彈,發起的肘擊也被對方攔下。
“哦?你身上怎麼都是某條蜥蜴求偶的味道。”
他嗤笑一聲,英挺的鼻尖輕輕嗅聞,帶著熱意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嗯……不妙啊,讓我猜猜。”
“趁著我家隊員被你狠心送去醫療部,像個看家狗似地戴上項圈,被電得半死不活的時候——”
虞鯉呼吸急促,發絲散在頰邊,慌亂睜圓的眼眸和他對上視線。
擁有著詭異眼瞳的青年莫名停頓下來,隨後細細打量她一眼,眼尾上勾。
他手臂將她半攬進懷裡,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帶著微啞的笑意道:“……小魚向導,你背著我隊員,偷偷在和彆人做什麼快樂的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