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川的黑眸微頓,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加重語氣反問:“你覺得我會無動於衷嗎?”
寧書時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欲拒還迎這一套,她還是能玩得明白。
車內的氣氛驟然變得沉重,隻有汽車引擎的低沉轟鳴聲在空氣中回蕩。
周逢川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然後鬆開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的聲音低沉,“幫我處理一下,我不想再看到他們。”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明白了什麼,隻回應了一個字:“好。”
掛斷電話後,他將手機放回口袋,然後解開安全帶,俯身靠近寧書時。
他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寧書時,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寧書時深吸一口氣,感覺到他指間的溫度,她沒有避開他的目光,而是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周逢川,你我之間,還需要講麵子嗎?”
他的眼神暗了暗,薄唇輕啟,“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你的麵子?”
寧書時的心微微一顫。
她知道,他是在乎的,否則不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對她發火。
她垂下眼瞼,輕聲道:“我隻是想給自己一個教訓。”
周逢川的眉心更深地皺起,“教訓?教訓就是穿著暴露泳衣給老頭尋歡做樂?你還真是一個沒人要的路邊貨。”
寧書時的身子顫了顫,“至少,我還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自欺欺人。”
周逢川的呼吸一滯,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隨即又鬆開。
他看著她,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辨,“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當周逢川將她從泳池帶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這個男人放不下她。
寧書時刻意靠近他,呼吸在他的耳邊廝磨,“周少今天,怎麼想著把我扛出來?”
周逢川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暗芒,他沒有避開寧書時的靠近,反而在她的氣息中微微傾身,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你覺得我還會讓你有機會給彆人看笑話嗎?”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唇角,帶著一絲懲罰般的力度,“寧書時,彆丟人現眼了。”
寧書時的心跳在這一刻明顯加速,她能感受到他指間的力度,那是一種既熟悉感覺。
她微微仰頭,對上他的視線,輕聲回應:“那你打算怎麼做,周少?”
寧書時的手漸漸浮上對方的胸膛,她垂眸輕笑了一聲。
“周少,那你以為我想要什麼?”
細語廝磨,惹得周逢川不禁攬緊了她的腰肢,“寧書時,勾引人果然還是那副狐媚子的招數。”
就和幾年前一模一樣……
“勾引?”寧書時微微挑眉,“不是周少主動抱我的嗎?怎麼又成了我勾引?周少這話可不能亂說……”
亂說?
當年這個女人是怎麼爬上他的床,又是怎麼從他身邊騙錢的,周逢川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你這騙人的技術怎麼厲害,怎麼今天就成了小醜?”
周逢川挑弄著她的發絲,不禁眸光一沉,順眼看見了她腿上的傷口。
心中莫名一緊,隨即將這女人給放開。
“怎麼了?周少?”
寧書時最開始還不明其意,最後腳上和膝蓋上浸水的傷口開始發疼,她才扯了扯嘴。
“嘶——”
“現在知道疼了?剛才看你在泳池玩得挺開心?”
周逢川慣是個會陰陽人的,寧書時從她身上下來,坐到後座的另一邊。
“周少不要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情的模樣,我去泳池,是自己想的嗎?”
寧書時眸光瞥向窗外,神色中多了幾許憂愁。
腿上的傷口還在滋滋冒血,她隻好道:“周少,我可以下車嗎?畢竟你也不想看見我截肢吧?”
周逢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對著車門外的司機,“送我們去醫院。”
車內的氣氛因這一決定而微妙地緩和了幾分,周逢川的目光雖未離開寧書時,但那份銳利似乎被一層薄霧輕輕覆蓋。
他伸手從車內儲物格中取出一片乾淨的手帕,遞給寧書時,“擦擦,彆滴血在車上了,你賠不起。”
寧書時接過手帕,手指微微顫抖,輕觸到傷口時,不由得又吸了口冷氣。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血跡,儘量不讓疼痛影響到她的動作。
手帕很快就被染紅了一片,她抬頭望向周逢川,冷冷道:“謝謝周少。”
周逢川沒有回應,隻是淡淡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默,但這種沉默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壓抑。
到了醫院,司機迅速停車,周逢川率先下車,然後走到另一邊為寧書時打開車門。
“走吧,彆磨蹭。”他冷冷地說,但已經伸出手去攙扶寧書時。
寧書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醫院大廳,引來了一些好奇的目光。
但周逢川毫不在意,他的氣場足以讓周圍的人自動讓路。
在急診室等待處理傷口的過程中,寧書時坐在長椅上,看著周逢川站在一旁與醫生交談。
這場景……
顯得有些不協調,卻又莫名地和諧。
他周身的冷硬在這一刻似乎柔和了一些,或許是由於他臉上那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寧書時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長椅的邊緣,思緒飛揚。
周逢川處理完醫生的事情,轉身看向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