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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莓撥開門口圍觀的人群,瘦小的身影擠到張雪身邊,緊緊拉住她的胳膊,“媽,彆鬨了,彆再執迷不悟了!奶奶對你不好嗎!意家對你不好嗎!”
張雪完全失去了理智,用力一甩胳膊,大聲吼道:“意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一邊去!彆管我的事!”
意莓毫無防備,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仰去。
“砰”的一聲,後腦勺重重磕在堅硬的地板上。
意莓眼睛眨了一下,慢慢合起來。
“意莓!”盛知許驚呼一聲,嚇得臉色慘白如紙。
意莓緊閉雙眼,眉頭痛苦地擰成一團,鼻孔裡緩緩滲出鮮血,在潔白的地板上洇出一小片刺目的紅。
原本圍在門外吃瓜的人全都屏住呼吸,樓道裡寂靜得可怕。
病房裡隻有意莓微弱的呻吟聲。
意澤最先反應過來,“快,叫醫生!這裡有人受傷了,很嚴重!”
不一會兒,護士們推著擔架車匆匆趕來,意莓被抬上擔架。
盛知許心急如焚,緊跟在後麵。
意澤留下來照顧已經嚇壞的老太太和阿恒。
張雪也被這一幕嚇傻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的瘋狂與囂張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急救室的燈亮起,盛知許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每一步都是一種審判和煎熬。
她討厭意莓,也同情意莓。
意莓是張雪欺負她的工具,可意莓也沒有選擇,所以可憐。
其實,剛剛是她給意莓發消息,讓她過來把張雪帶走的。
張雪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像沒事兒人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緩緩打開,慘白的燈光裹挾著醫生疲憊的身影。
盛知許一下子圍上去,緊緊抓住醫生的胳膊,“醫生意莓怎麼樣了?”
意莓有時候確實很討厭,上傷害了她很多次,但還不至於病的這麼嚴重。
就是摔倒而已,為什麼會嚴重到吐血呢?五臟六腑都受傷了嗎?
醫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得仿若覆著一層寒霜,“意莓病情危急,本身她就有紅斑狼瘡病,不能受風寒,現在她的身體機能嚴重衰退,很可能熬不過今晚。”
盛知許的心瞬間被恐懼攥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在問自己怎麼可能!
意莓怎麼可能熬不過今晚!
回過神來,盛知許擦乾了眼淚,“醫生,求您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救她,錢不是問題。”
一旁的張雪卻神色冷漠,仿佛這一切與她毫無關聯,轉身便要離開。
盛知許回頭的瞬間看到張雪抬腿就走,火氣蹭蹭蹭上來了。
她邁開大步追上去,手中緊緊攥著的病危通知書衝著張雪的臉拍了過去。“張雪,意莓是你女兒,你不簽病危通知書就算了,還想去哪兒!”
張雪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拍開盛知許的手,挺著肩膀,“彆來煩我,我還有事,她死活與我無關。”
盛知許看著那張病危通知書滑到了地板上,好像意莓的生命一樣輕,無人在意。
她氣得渾身發顫,上前一把揪住了張雪的衣領,“這麼多年你對意莓不管不顧,把她當成你的工具,現在她生命垂危,你連名字都不簽,竟要一走了之?”
在她看來,意莓從張雪那裡什麼都沒有得到,如果非要算,那就是得到了彆人的輕視,侮辱。
張雪冷笑一聲,雙手抱胸,一臉不屑地掃過盛知許憔悴的臉,“盛知許盛小姐!麻煩你搞搞清楚!你不是意家人,少管意家的閒事!我們母女之間是什麼樣和你有關係嗎!”
“從你第一次為難我的時候,我就發誓有一天一定要把你踩在腳下。”盛知許扯起嘴角,似笑非笑,“意莓太可憐了,不過你更可憐,我想你很快就會嘗到失去關心你的人的滋味,再被掃出家門。”
張雪被懟得有些心虛,卻依舊嘴硬,“我的事輪不到你管,總之這通知書我不會簽。”
說完,她肩膀用力撞了一下盛知許的肩膀,踩著那雙高跟鞋急匆匆地走了。
盛知許無奈又悲憤,顫抖著簽下了病危通知書。
那一刻,意莓的生命好像掌握在她手裡了一樣。
她的肩膀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雙腿也漸漸發軟。
意澤剛從奶奶那裡匆匆趕來,看到盛知許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地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盛知許抬起頭,看到意澤蹙著眉。
“盛知許,你還有我。”
不知過了多久,意澤輕輕放開盛知許,兩人坐在走廊裡的鐵質椅子上,全都保持沉默。
手術進行了很久,早就超過了晚飯時間,意澤接了個電話,不久後就從保鏢手裡接過了飯盒。
提著王姨做的飯回到盛知許身邊,意澤拍了拍盛知許的背,“吃點東西。”
其實他一直不明白盛知許為什麼能這麼善良,意莓那麼對她,她還是能不計前嫌,還是能給意莓簽下病危通知書,還能一直坐在這裡守著意莓。
他以前到底有多麼瞎,多麼不知好歹。
盛知許微微搖頭,嗓音乾澀,“我吃不下。”
意莓還在生死邊緣掙紮,她怎麼吃得下?
意澤輕撫她的後背,伸開臂彎將盛知許摟在懷裡,“意莓肯定也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如果你把身體搞垮了,她肯定很自責。”
盛知許拿起了筷子,卻沒有力氣打開飯盒,“其實,今天是我給意莓發消息讓她過來把張雪帶走的。”
如果她不發信息,意莓不會來,張雪不會推她,她不會出事……
意澤沒有任何猶豫,將盛知許再次擁入懷中,“不是你的錯,你又怎麼知道張雪會那麼對待意莓?這是他們母女的事情。”
盛知許沉默著沒說話。
意澤抬手輕輕擦去盛知許臉頰上的淚痕,“盛知許,你明白,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非黑即白的答案。沒有一個人是完全的好人。”
盛知許吸了吸鼻子,勉強點了點頭:“你就不是完全的好人。”
意澤被盛知許逗笑了,揉了揉她的臉頰,“我不是完全的壞人。”
兩人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時間在焦慮與煎熬中緩緩流逝。
晚上十點,手術室的燈熄滅,意莓被緩緩推了出來。
盛知許和意澤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圍上前去。
意莓麵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鼻子上插著氧氣,整個人虛弱得如同一張輕飄飄的紗布。
推意莓進了病房以後,醫生叫盛知許和意澤出來了。
“她現在情況非常不好,後續治療過程會很痛苦,你們要考慮清楚是否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