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澤拿走了盛知許手裡的信封。
盛知許剛剛是直接扯開了信封,裡邊的卡片掉了出來。
這個信封上邊的膠水看起來很新,並不是很久以前的信。
送信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如果是同一個人,那他一定就在周圍。
“剛才門房給我的。”李叔拍了一下腦門,“我現在就去看監控,把那個人追回來。”
李叔跑了,盛知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意澤拍了拍盛知許的肩膀,他眼神示意,“盛知許,水開了。”
“歐喲我的湯!”盛知許慌亂跑到灶台旁邊,擰小了火以後又添了一些水。
她的眼睛出神地望著白色的陶瓷鍋裡咕嘟咕嘟冒泡的水,每一個泡泡上邊好像都映著一封信。
映著那張打印有“粥”字的卡片。
粥?到底是她現在做的粥?還是什麼粥?
所有的食材都下鍋以後,盛知許在旁邊漫不經心地攪拌著鍋裡的粥。
意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盛知許旁邊,他扶著灶台站了起來,擰掉天然氣。
藍色的火焰瞬間熄滅。
轉頭去看一旁的盛知許,還在神遊,三魂七魄似乎都不見了。
“盛知許。”意澤抬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盛知許本能地抓住了意澤的手,“彆鬨,我在思考問題。”
“你的粥糊了。”意澤故意嚇唬盛知許。
這麼認真,他的手都抬起來了,盛知許還是沒回過神來。
盛知許這才低下頭,一隻手已經落在了天然氣的按鈕那裡。
還好意澤用力按住了盛知許的胳膊。
“我早就關火了。”意澤蓋上了鍋蓋,他總覺得送信的人,今天就在這裡。
送信的人,一定非常了解盛知許。
盛知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去把飯送給奶奶,你去吃飯吧!”
“我陪你。”意澤坐回輪椅上。
門外的意莓瞬間躲了起來,在意澤和盛知許出門的時候,她也悄悄往餐廳移動。
她剛剛看見了,看到意澤不用拄拐杖就站了起來。
外界一直傳言,說意澤大概率站不起來了,這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
看來她二哥沒有那麼慘,還好她二哥沒有那麼慘。
這件事肯定和她有關,她心裡有大概。
盛知許和意澤去把飯送到了老太太的房間。
老太太不和大家一起在飯桌上吃飯,飯桌上人太多了,吵鬨,老太太現在需要靜養。
而且盛知許擔心她不注意不到,有人會對老太太下手。
畢竟親戚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太多了,誰都沒辦法保證萬無一失。
老太太坐在她最喜歡的沙發上,盛知許坐在旁邊,一勺子一勺子喂她吃飯。
盛知許做事周全又貼心,粥從老太太的嘴角流了下來,她立刻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奶奶,怎麼樣,味道是不是和以前一樣熟悉?”
老太太現在已經不能自己拿筷子吃飯了,她手抖,也沒什麼力氣。
今天在會客廳拿起茶盞,也不過是不希望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看出來她病入膏肓,沒多少時間了。
老太太點頭的時候也非常遲鈍,“一樣。”
以前在邑城隱姓埋名的生活,盛知許的拿手好菜就是豆腐皮蛋瘦肉粥,加一點海米提鮮,皮蛋的味道沒有那麼衝。
盛知許是最會照顧人的孩子,卻沒有把自己照顧好。
意澤就坐在對麵認真看著盛知許悉心照顧老太太,“奶奶,一會兒吃完飯,他們會過來給您獻禮物。”
“我還要什麼禮物。”老太太的客套寒暄內心實則是欣喜的。
誰收到禮物不會開心呢?
盛知許又拿起了一勺子粥,“奶奶,都是大家的心意。”
“不喝了,飽了。”老太太搖了搖頭。
盛知許垂眸看著碗裡滿滿登登的粥,其實老太太就喝了四口,隻有表麵一圈被挖走了。
她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背過身去。
她在放碗筷的瞬間抬起了頭,溢出來的眼淚掉進了眼睛裡,沒有落下。
盛知許以為這一切不會有人發現,特彆是奶奶。
但意澤卻將盛知許的一舉一動悉數收儘眼裡。
盛知許每一次落淚,每一次眼眶發紅,他都內疚得不知道如何去懺悔。
盛知許是一個特彆柔軟的人,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主動產生過意見。
卻總是被針對,被攻擊,被辜負。
老太太拍了拍盛知許的手,“知許,你和意澤去二樓上找一個紅色的盒子,奶奶的首飾盒,裡邊有送給你們倆的禮物。”
那蒼老乾癟的皮膚在接觸盛知許柔嫩手背都一瞬間,盛知許心裡的傷痛已經潰不成軍。
她可以忘卻曾經那些糾葛,她不能接受老太太就這樣一點一點,被時間吞噬。
這分明就是地獄的人在她麵前拉著奶奶往下麵走。
意澤拿出手機給意廷發消息,“過來陪奶奶。”
意廷兩分鐘後就出現了。
他進來的時候調侃意澤,“吃了一口飯咱們意大律師就開始指揮人了。”
“彆說奶奶背著你偷偷給我們好東西。”盛知許嗤笑一聲,開門出去了。
意澤也跟在後邊。
兩人上了二樓,盛知許推門進去,撲麵而來一股熱氣。
這間屋子是老太太的衣帽間,現在已經做了儲藏室,不隻有老太太的東西,還有其他人的東西。
一進門,盛知許什麼都沒看到,就看到桌上放著茶盞。
意澤關上門以後站起來了,他行動比較慢,和盛知許分開找東西。
不到五分鐘,盛知許把所有的衣櫃都打開看過了,裡邊什麼都沒有。
“我沒找到,這些抽屜什麼都沒有。”
意澤也無功而返,他站的時間太久,倚靠在壁櫃上休息,“可能奶奶記錯了吧!也許是在其他房間。”
盛知許兩隻手插在腰上,她定睛緩了幾分鐘,“我覺得不會,肯定就在這個房間裡。”
這一次她俯身,連壁櫃底下的空隙也搜查了一次。
意澤單隻腳蹦著去拉盛知許,“下邊全是灰塵,你離遠點。”
壁櫃下邊的灰塵半年才打掃一次,盛知許得被嗆死。
盛知許找了一根棍子,她探著身子把棍子往裡一捅,觸碰到了東西。
“有東西!”盛知許兩隻眼睛放光。
她小心翼翼拉出了棍子。
出來的居然是一封報紙。
盛知許兩根手指捏起報紙的一角,“2022年的報紙?”
“嘩啦——”
報紙背後掉下來一個信封。
這個信封和之前的信封長得一模一樣!雖然看起來就是普通信封,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旁邊有暗暗的紋路,就像人民幣的防偽線一樣。
盛知許的瞳孔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