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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4章 這是孤的長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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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磐心頭蕩然一空,險些哭了出來。

慌忙起身衝出木紗門,赤著腳就往外衝去。

外室空空蕩蕩的,外室也沒有人。

急惶惶又往外奔,臉色煞白,險些崴了腳。

整個人又急又憤,她心裡想著,若蕭延年還敢來搶她的孩子,那就彆再提什麼君子,她要親手要了蕭延年的狗命。

正門敞著,外頭青天白日的,六月的日光多暖和啊,她一眼就看見了那父子二人。

那父子二人就在院中,樹旁,立在那灼灼的日光之下。

那八尺餘的人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似一幅畫,真讓人不舍得挪眼。

阿磐腳步一頓,緩下心來。

就在廊下立著,立著,也失神地望著。

小黃在腳下滴溜溜轉著搖尾巴,趙媼和司馬敦笑眯眯地湊在一旁。

趙媼道,“哎呀,小公子多喜歡父親呀!你看看,你看看,見了父親就笑,笑得多歡喜啊!”

趙媼說一句,司馬敦便應和一句,“是啊,主君,小公子多喜歡父親啊!”

趙媼說,“哎呀,王父看這小臉兒,肉嘟嘟的多待人親呀!這日頭一照,白裡透紅,就像那小花骨朵朵一樣呢!”

趙媼說一句,司馬敦便又應和上一句,“是啊,主君,小公子多待人親啊!”

趙媼還說,“王父多抱,大人親孩子,孩子才親大人。這感情啊,都是從小就得培養,嬤嬤不騙人!”

這母子倆一唱一和,把那父子倆哄得高高興興的。

趙媼喜眉笑臉的,“啊呀!啊呀!瞧瞧咱們小公子,多漂亮啊!和王父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是啊,日光下的魏王父亦是笑著,笑得眉眼清絕,笑出了一雙溫柔的酒窩。

那小阿硯也笑,笑得咯咯響,也與他父親一樣,笑出了一雙漂亮的小酒窩。

阿磐聽見魏王父問,“抱出阿硯,他母親會不會不高興?”

趙媼便笑,“王父這說的哪裡話?為人父母的,哪有父親抱孩子,母親不高興的?”

“男孩和女孩不一樣,男孩就得多跟父親在一塊兒。再說,小孩子就得多出來曬曬太陽,曬曬太陽才長得快呀!”

說著話,還偷偷摸摸地附耳,擠眉弄眼的,也不知在說什麼。

魏王父聽了,竟還頷首。

倒活像祖孫三代似的。

趙媼抱著阿硯偷偷回來的時候,阿磐幽幽道,“嬤嬤偷孩子。”

趙媼打著哈哈,沒皮沒臉地笑,“給父親看孩子,哪能算偷呢?”

還說,“孩子呀,不能總養在母親身邊,尤其是小公子,更應養在父親身邊,否則呀,容易生出婦人之仁來。不信,不信你就瞧瞧我那個不爭氣的司馬墩兒。”

這話被司馬敦聽見了,司馬敦便在廊下低低地反駁,“母親,兒挺好的。”

趙媼劈頭蓋臉地訓,“好啥好,大人說話,彆插嘴。”

司馬敦好似都二十有一了,卻是個敦厚的老實孩子,那麼大個子的人,委屈巴巴的,再不說一句話。

趙媼避著人,悄悄地說話,“聽嬤嬤的,得多讓他們父子在一起,得知道,東壁還有一個呢!”

嬤嬤呲著牙笑,“不會不會,小公子喜歡著父親呢,不信你瞧,他笑得多好聽啊!”趙媼話密,但說得有理。

十分有理。

這樣的事也總有,每日都有。

阿硯啊,最初來時,還知道跟著母親,後來趙媼天天偷孩子,阿硯便也成日地黏著父親。

何況如今晉陽形勢穩定,那人大多時候都不出門。

是,阿硯喜歡他的父親。

也許喜歡父親還要勝於自己的母親。

你瞧,他首先跟趙媼學會了叫“父親”。

尋常小孩兒大多都是一歲才咿呀學語,阿硯才六個月,竟就會說話了。

一睜開眼,就叫“父親”。

他是個很愛動的孩子,一刻也閒不住,睜開眼就在榻上到處爬,奶聲奶氣地叫,“父親!父親!”

外室那人就似早都準備好了似的,阿硯一叫,立時就推門進來。

一進門就自覺坐在榻上,抱起她的孩子來。

親親,抱抱,舉高高。

把阿硯愈發逗得咯咯笑。

他還要教阿硯念書,識字。

是,他如今鮮少出門,除了阿硯吃奶,大多時候都和阿硯膩在一起。

才六個月的小孩兒,哪裡會識什麼字,但一人愛教,一人愛聽。

時間一長,阿磐的一顆心,也就軟了下來。

那人好似把阿硯當成了個小掛件,乾什麼都隨身帶著。

底下人若來議事,亦是一樣。

阿硯就在那人長案上爬,那人會笑著向眾人介紹,“這是孤的長子。”

阿磐知道長子意味著什麼。

來的人不管是誰,不管是將軍,暗樁,那些親魏的世家大族,見了那麼小的一個孩子,竟也要畢恭畢敬,俯首彎腰,拱手尊一聲,“小公子。”

小公子。

白日怎樣都好,然一到睡覺,阿硯也要叫“父親”。

阿磐不願那人上榻,隻許那人哄阿硯玩一小會兒,阿硯一睡,就把他轟出去。

可趙媼也不知怎麼教的,把個好好的魏王父教得像個涎皮賴臉的市井之徒。

當時攆走了,夜半還要來。

阿磐每每夜半醒來,總瞧見那人就臥於一旁。

臥於一旁,單手支頭,睜著鳳目,也不睡覺。

有時候看她。

有時候扒拉阿硯那撮胎毛。

有時候閒得大半夜的要去捏阿硯那胖嘟嘟的小臉兒。

每每要把阿硯扒拉醒來。

阿硯也不哭,醒來就翻過身來,笑眯眯地與他鬨。

見她醒來,那人會問,“要喝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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