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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接著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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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純良最開始以為張鬆在無路可走的狀況下有可能做出不計代價的事情,見到他之後發現張鬆並未失去理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聽張鬆說了一番推心置腹的感慨,許純良低聲道:“張局,你打算將這些話全都說給周書記聽嗎?”

張鬆點了點頭:“我是周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乾部,沒有周書記就沒有我的今天,我當然不會看著他成為彆人的棋子,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許純良心說你為周書記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如果不是這把火已經燒到了你,你才不會急著去見周書記,無論話說的多麼漂亮歸根結底還是向周書記求情,求他對你網開一麵。

張鬆意識到自己的這番話未必能夠取信於許純良,歎了口氣道:“看這次的勢頭,我估計是在劫難逃了,反正我早就沒有了向上的空間,就算被人拿下來也沒什麼可惜的,我隻是不想周書記因為這件事落入他人的圈套。”

許純良道:“問句不該問的,當初東州燒烤城鬨出那麼大的風波,從周書記到我都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為什麼你可以毫發無損呢?”

張鬆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這就是人家布局的高妙之處,按照正常的思維邏輯,我是周書記的秘書,周書記出事,我肯定要跟著倒黴,可我卻得到了升遷,大部分人都會認為我出賣周書記換取自身的利益,你也這麼認為吧?”

許純良直言不諱道:“懷疑過。”

張鬆歎了口氣道:“我沒有,周書記做事沉穩,大公無私,我一直都很尊敬他,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他,我也不會。”

許純良心中暗忖,周書記應該是最了解張鬆的人之一,他對張鬆的態度絕非偶然,不過這些是人家兩人之間的事情,許純良也不想摻和。

張鬆道:“無論怎樣,我都很感激你,我相信周書記也一定會感激你。”

許純良淡然道:“希望他彆嫌我多管閒事就好。”

許純良先給周德明打了個電話,剛巧他在南江。周德明去南江並不是專程和父親見麵,而是陪著甄純一起去看她媽媽,他比父親先到。

周德明聽說許純良也來了南江,很高興地說道:“我就在我爸這裡,要不要他接電話?”

許純良表示不用,讓周德明問問周書記今晚有沒有時間見個麵。

周德明讓許純良稍等,沒多久就給許純良回話,周書記讓他晚上九點以後再過來。

許純良把話原封不動地傳達給張鬆,對張鬆來說,這已經是非常順利了,如果沒有許純良,自己根本沒希望見到周書記。

許純良把醜話跟他說在了前麵,晚上他可以跟著一起過去,但是要先在外麵等著,許純良必須先見到周書記問問他的意思。

張鬆非常配合,抵達南江周書記下榻的賓館之後,他就老老實實在停車場等著。

許純良來到約定地點,提前收到消息的周德明已經在那裡等他了,兩人有日子沒見了,周德明明顯黑了不少,據他說是吹香江的海風吹多了。

許純良對周德明這個表妹夫還是很欣賞的,為了甄純毫不猶豫地遠赴香江讀碩,據他說已經順利申博,打算在香江繼續學業,有在香江安家的打算。

周德明知道許純良這個時候來訪肯定有事,委婉問道:“純良,我聽說你不在東州民政局工作了?”

許純良笑道:“你這消息有點嚴重滯後了,我去濟州文旅局乾了一段時間,現在打算辭職了。”

周德明愕然道:“辭職?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乾的好好的嗎?”

許純良道:“體製內限製太多,我這個人又生性散漫,嘗試了這麼久還是無法融入其中,所以乾脆快刀斬亂麻。”

周德明點了點頭:“當初我媽也建議我考公,可我自己不喜歡。”

許純良笑道:“你看得比我透徹,我直到現在才剛剛想明白。”

周德明道:“我畢竟比你癡長幾歲。”

“再大你也得叫我哥。”

周德明乾咳了兩聲,這一點無法辯駁。

兩人說著說著已經來到了門外,客廳裡亮著燈,周書記坐在沙發上等著許純良進來。

看到許純良進門,周書記站起身來,笑道:“純良,你這麼晚過來找我肯定有急事吧?”

許純良樂嗬嗬道:“周書記,我倒是想白天來,可您不得空啊。”

周書記點了點頭,伸出手和許純良握了握,兩人就坐在一張沙發上。

周德明給許純良泡了杯龍井,然後就回房間了,雖然他和許純良很熟,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應該回避。

周書記道:“前陣子你去京城,我公務繁忙,沒顧得上跟你好好聊聊。”

許純良道:“我那陣子是一身的麻煩,也顧不上去拜會您,您彆怪我就好。”

周書記道:“你這孩子,咱們都是自家人,說這種話就客套了。”

許純良笑了笑道:“周書記,我跟您實話實說,今天我本沒準備過來,可有人非得纏著我過來,我實在是抹不開麵子所以就來了。”

周書記道:“張鬆在外麵吧?”

許純良暗暗佩服,到底是在體製內打拚多年的老人,一下就猜出了那個人是誰,許純良點了點頭。

周書記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開心,輕聲道:“他來見我並沒有什麼意義,有些事原本就不是針對他的。”

許純良道:“可是肯定會對他造成影響啊。”

周書記笑道:“能有多大影響?人啊,凡事不能看得太重。”

許純良道:“我之所以帶他過來其實不是因為他,他跟我說,這件事對您也會造成影響。”

周書記點了點頭:“你讓他進來吧,躲在外麵乾什麼?”

許純良掏出電話,周書記卻製止了他,讓周德明出去接張鬆。

沒多久張鬆跟著周德明進來了,許純良仍然坐在客廳裡,但是不見了周書記的身影,許純良指了指書房的方向。

張鬆馬上就明白了,周書記是要單獨見自己,他抿了抿嘴唇,向許純良投以感激的目光。

張鬆一個人來到書房門前,門沒關,留著一條縫,張鬆敲了敲門,得到應允之後,方才推門進去。

張鬆進入書房之後反手關上房門,一係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

周書記坐在那裡,望著張鬆的一舉一動,仿佛回到了過去,時過境遷,他們的關係發生了變化,位置發生了變化,可過去的時光是無法改變的。

張鬆小心地來到了周書記麵前,恭敬道:“周書記好。”

周書記點了點頭:“你想見我自己過來嘛,為什麼還要通過小許?”

張鬆心說,如果不是通過許純良這個橋梁,我哪有機會見到你?嘴上可不敢這樣說,用更加恭敬的語氣道:“我和您現在的秘書不熟。”

這句話一語雙關,表示出自己現在處境的無奈,想見周書記必須要先過他秘書那一關,曾幾何時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疏離生分。

周書記本想說你可以打電話給我,不過他馬上又想起張鬆的確打過,他沒接。

張鬆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恭敬道:“有些事情還是當麵向您彙報的好,電話裡說不方便。”

周書記對他的這句話表示滿意,輕聲道:“坐吧,沒必要那麼拘束。”

張鬆這才在一旁的方凳上坐下,雖然房間裡有椅子,但是距離周書記有些遠,好像也不是為他準備的,這小方凳應該是搬來不久,估計是給他的位子。

這樣的季節,小方凳不冷但是很硬。

張鬆坐下後,兩隻手放在大腿上,身體向前探伸著,一副聆聽領導教誨的樣子。

周書記道:“有什麼話,說吧。”

張鬆道:“周書記,我來這裡並不是想為自己分辯什麼,也不是想您給我幫忙,我有幾句肺腑之言想當麵對您說。”

周書記微笑道:“清者自清,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能幫你的我一定會幫,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很欣慰。”

張鬆道:“耿文俊被雙規了。”說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周書記的反應。

周書記的表情古井不波,仿佛這件事跟他毫無關係。

張鬆咽了口唾沫,他繼續將幾名遭遇調查的乾部一一說了出來,這次沒有去看周書記的表情,雖然沒有看,但是張鬆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四麵八方向自己包繞而來,不知是真有這種壓力,還是他內心產生的反應,張鬆甚至有些呼吸困難,不過他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了。

張鬆說完之後,周書記並沒有馬上開口說話,書房內突然靜了下去,這種沉寂的氣氛讓張鬆越發緊張,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開始感到口感咽痛,他很想喝一杯水,但是麵前並沒有。

“接著說!”周書記終於開口說話了。

張鬆道:“我感覺……”後半句話被他自己吞了回去,因為他意識到自己說得已經夠多,以周書記的修為,肯定能明白自己在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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