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宣在小旅店裡徹夜難眠,女兒這個病得骨髓移植才能治好,全部費用要50萬上下。
這麼一大筆錢,對方風評這麼差,真的會幫助自己嗎?
伍宣的人生經曆是大夏國千千萬萬個普通人的縮影。
進城農民工,找了個同樣的女農民工生了個女兒。
生活雖然清苦,但是老婆沒出軌,女兒乖巧懂事,一家人稱得上和和睦睦,其樂融融。
可是去年的某一天,平淡的生活忽然被打破,女兒得了重病,夫妻倆開始整日整夜的爭吵。
老婆還年輕,不想被拖累一輩子,狠下心拋棄了父女倆。
可是伍宣做不到,丫丫是自己的親骨血,作為父親,他咬著牙也要扛下去。
白天去工地扛水泥,晚上再打一份工。
然而除了生活開銷,這點微薄的收入也就勉強夠女兒化療,移植費用始終遙遙無期。
他心裡很清楚,做人肉沙包掙不到女兒的手術費,他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得到好心人的救助。
他之前也遇到了幾個好心人,可是後來都沒了下文,他也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還是一場泡影,甚至騙子也有很大可能,不過父女倆已經沒什麼好騙的了,爛命兩條罷了。
第二天,伍宣早早退了房,帶著女兒按圖索驥找到了信達大廈。
大廈還沒開門,兩人躲在屋簷下,天空灰蒙蒙的,信號燈在閃爍,來往的行人腳步匆匆,都在為了生活拚搏。
女兒乖巧的牽著他的大手,隻是臉色似乎更蒼白了。
冷風直朝脖頸裡灌,一陣風吹過,女兒頭上的帽子被吹落,露出光禿禿的頭皮和臉上大片的紅色丘疹。
路過的行人側目看來,露出或是同情或是詫異的表情。
伍宣快走兩步撿起帽子,轉過頭,隻見女兒已經眼眶通紅。
“丫丫,怎麼了?”伍宣走到女兒旁邊,心如刀絞。
小女孩抬起頭,淚流滿麵的看著父親:“爸爸,你下輩子不要把我生下來了,好嗎?”
伍宣怔在原地,心如刀紮般的疼,不知道怎麼安慰女兒。
小丫這大半年經曆了成年人都不能承受的苦難,完全是靠意誌在支撐。
女兒年齡小卻很懂事,什麼都懂。
他不敢給女兒承諾,沒有把握的承諾就是欺騙,他不想看到女兒某一天離開人世的時候還覺得父親是個騙子。
他隻恨自己無能,有配型卻掏不出50萬,連親生女兒都救不了。
伍宣臉上溢滿淚水,蹲下身替女兒戴上帽子,正在這時,旁邊忽然遞過來一張紙巾。
伍宣抬起頭,視線裡是兩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還有一個小女孩正站在旁邊,直勾勾的看著女兒。
“謝謝。”伍宣接過紙巾替女兒擦了擦臉。
“大兄弟,你女兒這病得趕緊做移植手術啊。”一個婦女開口說道。
“我…我錢還沒攢夠。”伍宣張了張嘴,無奈苦笑。
另一個婦女問:“你是來阿正這裡申請醫療救助的吧?”
伍宣一愣:“是,有個方總叫我來上麵申請醫療救助。”
說話的婦女道:“那就沒錯了,方總就是阿正,他是大好人,隻要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伍宣心裡重新燃起熱切的希望,他之前不是沒尋求過幫助,可要不就是連門都進不去,要不就是交了資料就沒了下文。
這時,旁邊的小女孩忽然從口袋掏出一個砂糖橘遞給女兒。
“給你吃。”
女兒看了一眼伍宣,見爸爸沒反對,接過砂糖橘,怯生生的說道:“謝謝。”
小女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兒此時已經不哭了:“我叫伍小丫,你呢?”
小女孩咧開嘴笑了:“我叫江小禾。”
兩個小女孩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伍宣也和兩個女人聊天,越聊越感覺希望很大。
沒過一會,江姐朝遠處伮了伮嘴:“李經理來了。”
伍宣放眼望去,隻見一個身材苗條,麵容精致的白領麗人正在朝這邊走來。
女人身後還跟著4個穿著西裝的彪形大漢,看起來像是保鏢。
“李經理。”兩個婦女和她揮手打招呼。
李經理溫和的打招呼:“江姐,芳姐。”
江小禾抬頭問李經理:“李姐姐,方正叔叔在嗎?”
李經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叔叔去了外地,等他回來我讓他聯係你,好不好?
江小禾一臉失望,她這次是專程過來告訴叔叔自己已經出院了,誰知道卻沒見到人。
伍宣等其他人說完,語氣忐忑的說道:“李經理您好,我叫伍宣,我之前在電話裡和您聯係過。”
李經理點點頭:“我知道,你們趕緊上樓,彆把孩子凍壞了。”
幾人結伴上到15樓,李芷筠將他們帶到辦公室,先給江姐辦理結賬手續,然後給芳姐安排入職手續。
這邊屬於方正所有產業的總部,入職流程都要在這邊完成。
兩人辦完事,江小禾跟隨大人,一臉失落的走了。
沒見到方正,小丫頭心裡非常難受,從頭到尾都在撅著小嘴。
李芷筠送走三人,接過伍宣的資料仔細瀏覽了一遍,道:
“我們救助金的審核標準對於家庭收入、資產情況和疾病的範圍都有一定要求。”
伍宣心裡一沉,之前在其他地方,審核人員也是這樣說的,後來就沒了下文。
李芷筠接著說道:“你的家庭情況是完全沒問題的,我們會負擔伍小丫移植的所有費用。”
伍宣愣住了,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順利?
順利到讓他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李芷筠遞過來一張協議:“你看一下,沒問題就可以簽字,簽完之後就可以給伍小丫安排手術。”
伍宣接過協議看了一遍,內容非常簡單,就正反兩張紙,條款一目了然,比那些彎彎繞繞的保險合同要簡單多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筆都拿不穩。
他用一隻手按住另一隻手,才顫顫巍巍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謝謝,謝謝。”
伍宣拉著女兒深深鞠了一躬,哽咽道:“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你們救了我女兒,我這一條命以後就是地星地產的。”
李芷筠笑道:“不用說的這麼嚴重,我們又不是殺手組織,您的命還是自己留著吧,您女兒以後還得依靠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