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陸九幽本人,他早已將下人打發走,一個人守在這裡。
陸九幽將祁莫寒一行人讓了進去,轉了幾個彎後,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落。
在出門以前,霍太妃就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看病,為了不給大家惹麻煩,一直沒有講話。
就連剛才好奇自己為何會昏睡過去,她都沒有詢問。
陸九幽請來的禦醫已經等在房間裡,可能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禦醫用一塊黑布蒙著臉,隻露出兩隻眼睛。
禦醫在見到需要自己看診的人是霍太妃後,身子僵了一下。
很明顯的,他認出了霍太妃的身份。
祁莫寒和司思都發現了禦醫的舉動,但兩人都沒有揭穿,反正是陸九幽信任的人,他們就不會去擔心什麼。
霍太妃被司思扶著,在床上躺好,禦醫便開始幫她診脈。
從禦醫那凝重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霍太妃的情況的確很不好。
過了良久,禦醫才收回把脈的手,指著房間外麵說道:“請隨我去開藥方吧!”
幾人看了霍太妃一眼,才跟著禦醫的腳步離開房間。
禦醫並沒有去開什麼藥方,而是走得遠些以後轉身:“太妃娘娘的身體情況並不是很嚴重。”
祁莫寒有些不解:“她明明很虛弱,禦醫為何如此說?”
禦醫歎了口氣:“太妃娘娘身體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就是飲食跟不上,很多臟器變得虛弱,我雖然說不是很嚴重,可這種情況維持時間久了,也是會要人命的。
她的病重不在身體,而是心,太妃娘娘這幾年憂思過度嚴重,才導致她精神變得萎靡,身和心這兩種病結合在一起,成為現在這個樣子一點兒都不奇怪。”
祁莫寒聽了禦醫的話追問:“那我們該如何做?”
“太妃娘娘的身體太過於虛弱,俗話說虛不勝補,她還需要一點點進補,千萬不能著急,尤其是大補的食物,儘量先不要碰。
至於心病,那還需要心藥醫,我實在無能為力了。”
祁莫寒又問:“你的意思是,太妃娘娘的身體,隻要慢慢調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是不是?”
“這個也不好說,太妃娘娘最大的是心病,就怕她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念頭,這種情況,誰都沒有辦法。”禦醫解釋。
現在,霍太妃的病情大家已經明了,陸九幽開口道:“既然如此,就麻煩禦醫給太妃娘娘開個溫補的方子,剩下的就聽天命吧!”
禦醫頷首,拿出紙筆開了個藥方交給了祁莫寒。
祁莫寒和司思拿著藥方回到霍太妃的房間裡。
霍太妃一直認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見祁莫寒和司思回來,臉上那嚴肅的樣子,開口說道:
“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清楚,你們不用為了哀家冒險請什麼禦醫了,這裡是京城,對於你們來說就是龍潭虎穴之地,不要為了哀家這不爭氣的身子引來危險。”
司思上前輕聲解釋道:“霍母妃,剛剛禦醫幫您瞧過以後,說您的身子沒有大礙,隻不過是長時間飲食跟不上,有些虧空罷了。
禦醫已經開了調養的藥方,明日天亮我們就去抓藥,相信用不了多久,您身子就會恢複的。”
想到禦醫說,霍太妃得的是心病,司思猜測,後者的心病定然跟晉王脫不開乾係,便寬慰道:
“霍母妃,你要相信祁莫寒,他一定能順利帶著你離開京城,和晉王見麵的。
晉王帶著全家來容王府過年的時候,您是沒有看到,他的那幾個兒女,不但長得好,人也特彆聰明,您若是親眼見到,定然會喜歡。”
晉王的大兒子,是在京城出生的,霍太妃見過。
那時候祁彥恒隻有三歲,小家夥口中喊著祖母的聲音,霍太妃如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聽司思提起她的孫子和孫女,霍太妃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容。
“是啊,恒兒那時候長得白白胖胖的,甚是討喜,每次見到哀家,都會一口一個祖母的喊著,哀家的心啊,都快被乖孫給喊化了。”
司思見霍太妃笑,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說道:
“現在恒兒已經十歲了,從小跟著夫子學習,如今已經可以出口成章了,霍母妃若是見到,肯定要誇讚一番那孩子知書達理。
還有嬌兒,女娃娃長得像三嫂,粉粉嫩嫩的特彆可愛,霍母妃難道就不想見見他們嗎?”
霍太妃沒有逃避司思的問題,她輕歎口氣:“哀家何嘗不想見到他們啊,隻可惜,這怕是要成為哀家此生最大的遺憾了。”
“霍母妃,請您相信我和祁莫寒,我們一定能把您平安帶到鹿城,見到晉王和他的孩子們。”司思講話時候無比認真,希望霍太妃能夠相信她。
霍太妃聽了她的話,反應很令人意外,她的眼中沒有期盼,而是寫滿了拒絕。
“京城到鹿城,千裡之遙,先不說哀家的身子根本撐不住長途跋涉,路上可能還會成為你們的拖累。
你和莫寒的好心,哀家心領了,莫寒雖然不是哀家親生,但也是哀家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以後,隻要他可以和莫淵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哀家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況且,哀家的身份特殊,如果留在京城被那位掌控著,他還能對莫淵放心一些。
一旦哀家到了鹿城,難保那位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麼大的舉動,到時候,莫淵和莫寒的處境就艱難了。”
從霍太妃的話語中不難判斷,她的心結在哪裡。
無外乎就是覺得此生無法再見到自己的兒孫,對未來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索性就自暴自棄了。
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憂思成疾。
司思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可以平安帶她抵達鹿城的事情,索性不再說什麼。
至於霍太妃離開京城以後,皇上是否會因此遷怒晉王,這些都是未來需要麵對的事情。
相信晉王在此,也會毫不顧忌的將霍太妃帶走。
再者說,祁莫寒和她帶走霍太妃,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行為,皇上即便發現霍太妃失蹤,頂多隻能是懷疑,沒有確實的證據,想要為難晉王也是師出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