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太妃不知道大長公主剛剛單獨和兒子說了什麼,不過從她的態度上已經可以判斷,她現在完全可以將大長公主母子當成自己人了。
既然如此,雲太妃也就不再推讓,拉著司思一起坐下,便吩咐婢女上前給大長公主母子布菜。
其實,自從旱情開始,秋水城缺少糧食,從最開始的每頓飯隻有一兩個菜,到後來吃草根樹皮,容王府自然而然就沒有了這些講究。
尤其是認識了司思以後,雲太妃更是了解到了司思那個時代的文明,直接取消了這些華而不實的排場。
但大長公主不一樣,她即便如何落魄,也是大祁國品級最高的公主,她總不好在人家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就讓後者接受他們這些不成文的規矩。
因此,布菜這個環節堅決不能少。
當然,雲太妃讓下人來給大長公主和沈天澤布菜,他們自己卻沒有這樣做,就和往常一樣,喜歡吃什麼自己夾,反正桌麵上的圓盤可以隨意轉動,夾菜方便的很。
大長公主起初並沒有注意這些,她真的很餓是一方麵,最重要的,她已經徹底被容王府的美食所征服。
大長公主遭受打壓,隻是在新帝登基以後的幾年,在此之前,她在京城還是相當有地位的,彆說一個小小的郭家了,就算王宮貴胄們見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禮。
就是這樣一個人,不說將天底下美味品嘗個遍,也是見慣了美味之人。
結果大長公主怎麼都沒想到,見慣了各種美食的自己,竟然被侄子府上的飯食征服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餓的緣故,總之,剛開始的幾分鐘,大長公主甚至連頭都不想抬,不停的往口中運送食物。
沈天澤也同樣,不過,母子倆的教養都非常到位,即便是不停的拒絕,表現出來的樣子也極其優雅。
終於感覺到肚子裡有點底了,大長公主才抬起頭。
她發現,侄子一家人都沒有讓下人布菜,而是自己隨意轉動桌上的圓盤,選擇自己喜歡吃的菜肴。
“雲嫂嫂,莫寒,你們這是?”
雲太妃笑著解釋:“自從旱情開始,我們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用膳,桌上的圓盤轉著也方便,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大長公主伸手,學著雲太妃的樣子,轉了一下桌子上的圓盤,隨即笑道:“還彆說,這樣的確方便,真不知道是哪位能工巧匠,想出這樣的點子。”
祁莫寒與雲太妃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司思,但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回答,這桌上出自司思的商場空間,不能和外人說。
若是大長公主要追根究底,祁莫寒就會告訴他,是他讓工匠司的人做出來的。
幸好的是,大長公主沒有那麼重的好奇心,再次誇讚了幾句飯菜美味,就開始繼續吃飯。
現在,她也屏退了布菜的下人,學著雲太妃他們的樣子,自己轉著桌麵,喜歡吃什麼就夾什麼。
吃飽喝足,司思正準備詢問祁莫寒的意見,要如何安頓大長公主母子的時候,就聽到侍衛的稟報聲。
“啟稟王爺,有您的信。”
侍衛也很有眼色,他不清楚大長公主母子是敵是友,隻說了有祁莫寒的信,並沒有像以往那般,提到是誰來信。
祁莫寒起身走到門口,從侍衛手裡拿到信折回。
毫無疑問的,信是肖雷送來的,如今大長公主也算得上可信之人,祁莫寒就沒打算再背著她什麼。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將信打開。
肖雷這次來信,就是告訴祁莫寒大長公主的事情。
大長公主帶人離開京城,一路上沒遇到什麼阻礙,快馬加鞭差不多二十天抵達秋水城。
肖雷的信,則是飛哥傳說,京城到這裡,頂多兩日的時間。
也就是說,這信是肖雷在大長公主偷偷離開京城十幾天以後寫的。
這也不能怪肖雷後知後覺,畢竟他在京城是想要找到證據為自己報仇,並不會將精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肖雷的信中,前麵寫的內容,和大長公主描述的幾乎一致,就是郭紅秀要沈天澤入贅的事情。
大長公主不敢和郭家勢力抗衡,便應承給她一個月的時間考慮。
她就趁著這個時間,帶著沈天澤離開了京城。
這麼大的事情,之所以沒有被人發現,和大長公主平日裡深居簡出脫不開乾係,尤其是大長公主門口依舊有侍衛把守,誰都沒想到,她會悄悄離開京城。
信的後麵,肖雷說的就是皇上知曉大長公主和沈天澤失蹤以後的一些舉措。
不知郭良如何利誘,皇上竟然下旨,全國搜索大長公主和沈天澤的行蹤。
大長公主並不知道祁莫寒手裡拿的信,內容和自己有關係。
在她看來,侄子作為一個親王,和一些人有信件來往也不算奇怪,她沒有探究人家隱私的習慣,坐在那裡和雲太妃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話家常。
結果沒想到,祁莫寒看過之後,直接將信給了大長公主。
反正肖雷給他寫信,署名都是隨風,大長公主即便是看到,也隻能以為是他派去京城那邊的眼線。
“皇姑姑自己看看,你離開以後,那位的反應。”
聽說和自己有關,大長公主饒有興致的接過信查看。
看過後,大長公主不禁冷笑出聲:“看過信中內容,我更是不後悔這次的決定。”
她對當今皇帝,是真的失望透頂。
得是多混蛋的一個人,為了一個臣子,要全國搜索她這個對皇位一點威脅都沒有的姑姑。
大長公主不動聲色的將信還給祁莫寒,深深歎了口氣。
雲太妃見狀連忙安撫:“大長公主莫氣,你既然來了,就在王府裡暫時安頓下來,有什麼事情和莫寒商量著解決。”
大長公主回給雲太妃一個真誠的笑容:“如今,除了天澤以外,我隻有雲嫂嫂和莫寒你們幾個親人了。”
司思在一旁看著,覺得自己融不進去這個圈子,便起身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去幫皇姑姑和表弟安排住處。”
祁莫寒深深看了一眼乖巧的媳婦,柔聲道:“辛苦司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