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思頷首:“多謝皇姑姑。”既然大長公主對她都自稱皇姑姑了,司思很自然的改了稱呼,先不管這位到底有何目的,表麵功夫一定要做到位。
祁莫寒在司思和大長公主說話的時候,用眼角餘光往馬車裡看了一眼,他發現還有一位看上去十六七歲的俊朗男子。
雖然多年未見,但祁莫寒還是看出了那人的身份,正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兒子沈天澤。
大長公主與駙馬沈航伉夫妻倆伉儷情深,當初沈家也是朝廷中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後來受到新皇和郭家的打壓而失勢,沈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沒多久就在京城銷聲匿跡。
沈航因為大長公主的緣故,沒有受到牽連,儘管如此,他也因為憂思成疾,幾年前撒手人寰。
如今的大長公主府,隻有大長公主和沈天澤兩位主子。
大長公主為了明哲保身,帶著沈天澤一直深居簡出,從不參與外麵的任何事情,甚至連宮宴都不去參加。
祁莫寒雖然不知道大長公主來此的目的,但總不能怠慢了長輩,他歉意的看了一眼司思,意思很明顯,就是今日不能陪著司思一起回臨水村了。
司思回以一個理解的微笑。
祁莫寒上前,親自扶著大長公主下了馬車。
沈逸塵也隨著大長公主一起下車,朝著祁莫寒與司思行禮:“天澤見過寒表兄、表嫂。”
祁莫寒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將來人讓進王府,並且派人去通知雲太妃來議事廳,見一見大長公主。
畢竟大長公主品級擺在那裡,是僅次於皇上和皇後的存在,後宮嬪妃在她麵前都要行禮。
祁莫寒和司思引領的大長公主母子倆到了議事廳,剛坐下沒多久,雲太妃就過來了。
看到大長公主,雲太妃眼圈有些泛紅。
兩人年紀相仿,當年在宮裡的時候,相處得不錯。
後來大長公主嫁人後,就很少進宮,她與雲太妃見麵的機會就少了。
雲太妃算了算,兩人至少有十幾年沒有見過麵了。
大長公主見雲太妃如此,心裡同樣不舒服,她主動換了個雲太妃身邊的位置坐下,同時拉起後者的手。
“雲嫂嫂可還好?”
雲太妃用帕子擦拭了幾下眼角,說道:“哀家很好,莫寒和司思都是孝順的,哀家跟著他們小夫妻倆一起生活很舒心。”
大長公主頷首,從雲太妃那紅光滿麵的臉上,就不難看出,她日子的確過得不錯。
“現在看來,各位嫂嫂當中,要數雲嫂嫂最享福。”
這話大長公主可沒有一點兒奉承的意思,她雖然很少進宮,但對先皇留在宮裡養老那些嬪妃狀況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很多沒有為先帝開枝散葉的嬪妃,品級低的,都被皇上下旨送去了城郊的庵堂養老。
與其說是去庵堂養老,還不如說她們去那裡等死。
手裡有些銀子的嬪妃,生病了會請庵堂裡的尼姑下山幫忙請個郎中看一看,沒有銀子的,病上幾日不自愈,就死掉了。
留在宮裡那些,也沒好到哪兒去,全部被太後趕到一個破舊的院子裡一起生活,每天吃的東西和下人們無異。
稍好一點的,就要數恒王和晉王的母妃,畢竟這兩位都是有兒子“撐腰”的人,皇上多少會忌憚一些,將人安頓在偏遠些的宮殿裡麵。
雲太妃和大長公主也算得上故友見麵,兩人噓寒問暖了一番,大長公主才看向祁莫寒,正色道:
“皇姑姑帶著天澤趕來秋水城,是有事和你商量,是否可以找個方便的地方?”
這話,司思和雲太妃都懂,大長公主隻想和祁莫寒一個人說話。
兩人很有眼色的起身。
“皇姑姑和王爺談正事要緊,我和母妃親自去安排些飯食,稍後給皇姑姑與表弟接風。”
大長公主對司思的表現很滿意:“好好好,就有勞侄媳了。”
司思和雲太妃離開,直接去了王府的大廚房,順便叫人將春分喊來這裡。
大長公主是客人,在她和祁莫寒院子的小廚房安排飯食顯著對人家不重視,因此,司思直接決定去大廚房準備。
先不管大長公主此行找祁莫寒有什麼目的,僅憑雲太妃和她的關係,司思也不能將人怠慢了去,這頓飯她親自張羅,準備的很認真。
議事廳那邊,見司思和雲太妃走遠,大長公主就主動說起了自己此行的原因。
“莫寒,皇姑姑這次是來你這裡避難的。”
祁莫寒挑眉:“避難?皇姑姑遇到了什麼事情?”
肖雷時常會給他送一些京城那邊的消息過來,並沒有提及過大長公主,她的事情,祁莫寒還真不清楚。
大長公主看了看沈天澤,眼中滿是不甘之色。
“你也知道,皇姑姑三十歲,才好不容易得了天澤這一個兒子,寶貝的很。
為了他的安危,皇姑姑一直深居簡出,儘量淡出大眾的視線,隻希望天澤能平平安安的,不被一些醃臢的事情多困擾。
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的在降低存在感了,不找事情,偏偏事情要找到我的頭上。”
大長公主再次看了沈天澤一眼,歎了口氣:“上個月,天澤從書院回公主府的路上,遇到了郭良唯一的女兒郭紅秀。
郭紅秀被郭良慣得,養成囂張跋扈,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性子。
看到天澤和幾個同窗說笑,上前就主動搭訕,還詢問天澤是哪個府上的後生,說要讓他做自己的上門女婿。
天澤不認識郭紅秀,也不想惹事,轉身就要離開,誰知那郭紅秀不依不饒,舉起手裡的鞭子就朝天澤身上打去。
天澤從小懂事,知道我用心良苦,不願意惹事,但遇到郭紅秀這種胡攪蠻纏之人,自然也不會一再忍讓,便伸手推了她一下,並奪下她手中的鞭子。
郭紅秀見自己吃虧,立刻喊來了好幾個護衛,將天澤按在地上打。”
聽到這裡,祁莫寒也是氣得臉色鐵青:“誰給郭家人的狗膽,竟然連皇家人都敢動。”
轉念一想,祁莫寒又明白了,如今的朝堂不複從前,可不就是郭家人一手遮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