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年對於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有些略微的疑惑。
加之懷中的人是個男人時,眸色間更是止不住的嫌棄。
他微微後撤,移開自己,就見阿辭一個地貼地摔下。
他剛沐浴完,**著上身,隻是披著簡單的外衫,腰帶還沒係起來,就這樣大剌剌地敞開。
阿辭趴地後,撐起身子扭頭對朝著李盛年說道:“借我扶一下會死麼?”
李盛年抱著手慵懶地輕靠在門框上,隨即挑眉:“會。”
阿辭好不容易緩解了些,起來後,想要和李盛年大戰三百回合,卻發現這廝居然袒胸露乳的,她的視線不自覺地向下看去,那棱角分明的肌肉,起伏有致.......
上麵掛著細密的水汽........
她趕緊扭開目光。
這廝的身材還........切,也就一般。
誰料這時李盛年卻輕笑出聲:“彆看了,再看你也有不起。”
阿辭捏緊拳頭:“會不會說話?”
李盛年關上門,隨後係上自己的衣帶,隨後走向桌旁坐下。
看到阿辭還愣在原地,隨即微微眯眼,看著他,隨後朝著他勾了勾手指。
阿辭神色嫌棄。
死裝哥,又開始了。
她走近:“何事?”
李盛年說道:“你想在我這兒睡,也不是不可以.......”
“有條件是吧?”阿辭率先一步識破了他的套路,就連李盛年也微微愣了一下。
隨後李盛年請咳一聲:“對。”
阿辭坐下:“說。”
李盛年看著他如此有恃無恐的樣子,不禁狐疑起來:“你就沒有什麼設限的?”
阿辭看著他:“沒有,就算我有,你也不可能知道。”
李盛年這下聽了也不再詢問多餘的話,直接開口道:“你究竟是誰?”
阿辭料想到了李盛年會這麼問,或者可以說的是,隻要她讓李盛年在身邊多呆一天,她就要想好如何應對李盛年的這些問題。
其中,就包括這個問題。
她回答:“阿辭,一個戰敗之兵,落下殘疾,即將不久於人世。”
見他回答得乾淨利落,沒有絲毫地遮遮掩掩,神態自然大方。
李盛年相信了。
看來今日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接著問道:“那我問你,當初為何要救我。”
阿辭冷哼一聲,剝著桌上的板栗,說道:“大哥,我救你不止一兩回,要是總問原因,那可就沒意思了。”
李盛年舒展開來的眉頭再次緩緩收了起來:“什麼意思?”
阿辭接著說道:“你相信我的話,你可以繼續呆在我身邊;你若不信我,那便走好。我這人,從不喜歡行勉強之事。”
李盛年這時候卻說到:“你我以前也是如此這般麼?”
阿辭掃了他一眼,開始準備好好忽悠他:“那不然呢?你以前可是很聽我的話的,不管我說什麼你都相信,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支持,從不跟我唱反調。現在你受傷了,失去的不止是記憶,還有以前那個乖巧聽話的你。”
李盛年聽著,越聽越覺得詭異,他真的是阿辭口中的那般人?
乖巧聽話?
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很陌生。
尤其是用這個辭來形容自己。
說到這裡,阿辭的眼眶開始紅了,裡麵開始盈滿淚水,那雙眼睛飽含著憂傷:“放心吧,你一定會好的,我向你保證,就算你現在變得脾氣古怪,非常討人厭,但是我不會放棄你的,因為......”她一頓,接著抹掉自己的淚水,抬頭再次看他,“你是我們的家人。”
李盛年看到他哭了,眼底有些震驚,隨即是慌亂:“你,你彆哭了,我......我知道了.....”
阿辭嘴角淺淺揚笑,露出一個和藹可親十分善良的笑容:“我們都會等以前的你回來的。”
說罷,李盛年沒有辦法,於是接著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對於阿辭的這番言辭,還有那貨真價實的淚水,李盛年還是覺得有點可信度。
家人.......
阿辭走到床上時,揉了揉被掐紅的大腿。
可真疼啊。
她抹掉淚水,剛要拉被子,李盛年再次上前拉住他:“我和你是如何認識的?”
阿辭這時心中暗自竊喜:這不,又壓中了。
她強忍著笑意,麵色依舊帶著憂傷:“萬丈峽穀間,我采藥撿回倒在血泊中的你。”
李盛年緩緩鬆開手,好像在追尋著記憶。
阿辭這下翻身就要睡下。
軟軟的床榻,這李盛年還把被子熏了香。
真是窮講究。
可是等到周圍一片漆黑後,就隻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阿辭就感受到李盛年拉開自己身邊的被子,順勢躺了下來。
驚得阿辭猛地坐起身,黑暗之中她什麼也看不見,她說道:“你....你....你乾什麼?”
李盛年卻是見怪不怪:“睡覺啊。”
“你,你,你起來,睡地鋪去。”
李盛年才不買賬:“憑什麼?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
阿辭卻也無言以對:“你,你不是說要聽我的話麼?怎麼?這麼快就和我唱反調了?”
李盛年倒是語氣憊懶:“明兒再說。”
阿辭沒有辦法,於是打算把李盛年惡心走:“我這人睡相可是很難看的,不僅磨牙,還喜歡打呼,踢被子,動來動去,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李盛年卻是笑了:“放心吧,我睡相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完,就聽到他翻身的聲音。
阿辭十分憤恨地攥緊了拳頭。
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身為男兒身和男人睡覺。
而是眼下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宿敵。
阿辭自認倒黴,起身就要下床,李盛年不耐地說道:“你又要乾嘛?”
阿辭語氣毫無情緒:“睡地鋪。”
可是腳才剛著地就被李盛年猛地拽了回來。
她身子後仰,被李盛年包裹進了被褥之中,阿辭可以明顯地感受到李盛年的呼吸聲,以及他的心跳聲。
太詭異了。
不用點火,自己都能想象她現在在李盛年身上姿勢有多糟糕。
李盛年將她一甩,甩進了床的最裡麵。
好在這張床足夠大,還可以容納的下他們兩個。
李盛年這時揶揄道:“我都不嫌棄,你嫌棄我作甚?既說是家人,那便同吃同睡也不為過,若是你如此抗拒,那剛剛說的那些都是騙我匡我來著。”
阿辭無奈,直接就拿出枕頭放在兩人中間:“此枕為界,那半歸你,這半歸我,不許越界。”
李盛年冷哼一聲,翻身過去:“放心吧,就是你過界了,我都不會。”
阿辭抱手睡下:“最好說到做到。”
李盛年默不作聲,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睡地那麼快。
清晨阿辭是被趙扶桑的喊聲叫醒的。
她有些煩躁,閉著眼睛,鑽進了某個溫暖的地方:“閉嘴,彆吵吵!”
“阿辭,阿辭.......”
可是叫聲不減,阿辭猛地起身,因為生氣胸口一起一伏。
李盛年也被吵醒了,他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看了眼門。
隨後扭頭時兩人相視一眼,他問道:“你昨晚沒和他說你睡我這兒了?”
阿辭擰眉,怎麼這句話說出來怪怪的?
“阿辭?你在裡麵嗎?李大人?李大人?”
阿辭踢了踢李盛年:“去,你去開門,我再睡會兒。”
李盛年不願意:“憑什麼?你昨晚鬨了一宿知不知道?害得我今早天亮的時候才睡著。”
阿辭白了他一眼:“我早就和你說了,我睡相不好。”
“確實不好,又哭又鬨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
說著,李盛年起身去開門。
阿辭心中一緊:“我說夢話了?”
李盛年:“你說呢?”
隨後剛開門,就看見一身正氣,神清氣爽的趙扶桑,他穿戴整齊,目光熠熠,一身的正氣讓方圓百裡的邪祟都不敢近身。
“李大人,阿辭呢?他可在你這兒?”
阿辭這時出聲:“找我乾嘛?”
趙扶桑聽到聲音後,看了看李盛年身上鬆散的衣服,還有阿辭那疲憊的聲音,他的神色驟然一變,變得生氣憤怒,他直出拽著李盛年的衣襟:“李盛年!你對阿辭做了什麼?!”
這李盛年好龍陽這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趙扶桑自己的猜測,經過觀察他不敢去承認去相信。以至於他一直害怕阿辭會不會又會被李盛年所要挾。
如今......如今.......
李盛年這個畜生終究還是對阿辭下手了?!
這人怎麼可以.......
這個混蛋怎麼下得去手的!
眼看著趙扶桑一拳就要打在李盛年臉上。
誰知李盛年雖然失去記憶,功夫還在,他掰著趙扶桑的手,隨即輕輕鬆鬆將他反控製住。
今早上沒睡好的氣還在,一大早地就來這麼一出,是誰都會煩,甚至憤怒。
而且還如此地不分青紅皂白。
“小子,你是瘋了麼?”李盛年沉聲在趙扶桑身後說著,他眸色冷漠。
趙扶桑則是胡言亂語著:“你這個畜生!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阿辭看著兩人,下床走近被壓製在桌上的趙扶桑,隨後拍了拍李盛年的手臂,讓他鬆手。
李盛年鬆開後,拍了拍手,神色陰沉讓人害怕。
趙扶桑眼淚汪汪,一副被受儘欺淩的樣子,看到阿辭時,更是眼淚都開始止不住了。
阿辭還想開口安慰他,誰料這家夥竟然還率先安慰自己:“阿辭,你沒事兒吧?我就應該一直在你身邊的.....對不起.....委屈你了......今早的事情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你不要擔心,我絕對不會和任何一人說的......阿辭.....”
李盛年看著他哭了,更是心頭煩躁起來,他低吼道:“要哭出去哭!彆在我麵前礙眼!”
趙扶桑的哭聲戛然而止,眼底的恨意更是恨不得將李盛年給生吞活剝了。
“李盛年!”他咬牙切齒地叫著李盛年的名字。
阿辭見勢不妙,立即攔著他:“好了好了,彆生氣了,吃早點,吃早點。”
說罷就拉著趙扶桑出去了。
李盛年彭地關上了門。
飯桌前,趙扶桑悶悶不樂地攪著自己碗中的粥,低著頭,看上去委屈勁十足。
阿辭倒是大口大口地吃著包子,嘩啦嘩啦地喝著粥,吃的特彆開心,吃完後,她抬起袖子一擦,看著趙扶桑不動,她問道:“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趙扶桑抬眼看了眼阿辭,隨後又擰眉低眸,不再去看她。
阿辭看著他如此這番猶豫,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問道:“要說什麼快點說,等到過了這會兒,以後你想說也給我閉嘴。”
趙扶桑聽了這句話,放下手,阿辭知道他一定是捏緊了自己的衣服,看他緊張的樣子,阿辭更是好奇他究竟要問什麼?
趙扶桑問道:“阿辭.....你...你昨晚和李盛年.....你們......”
阿辭十分無語,自己那麼期待的問題變成了這樣?
她哦了聲,風輕雲淡地說道:“昨晚我睡在他那兒了。”
趙扶桑崩潰了,阿辭抬眼就看到他眼裡無光,像是世界崩塌般。
“你怎麼了?”
趙扶桑魂魄依舊在出走,阿辭再次詳細解釋:“我的房間讓給九和了,我沒地方睡,就跟他睡一屋了。”
趙扶桑眼裡的光芒依舊黯淡。
“你們....他....他是那個,你知道麼?是不是他逼你的?”
阿辭搖搖頭:“不是,沒人逼我。”
“阿辭,你跟我說實話,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趙扶桑的神態突然正經嚴肅起來,那眼底的執著好像恨不得將阿辭看穿。
阿辭嗬嗬笑了:“我知道你有能力保護我,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趙扶桑更著急了:“可是....可是你為何...為何就要和他扯上關係呢?他可是西荒殿下,現下西荒和炙汐域要打仗了,你可知道?”
阿辭嘴角上翹:“我知道。”
“那你還和他在一起?!”
阿辭擰眉:“你究竟要說什麼?和誰在一起是我的事,你以前都不會管那麼多的?”
趙扶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心中憋足了勁兒想要說出口的話,到了喉嚨處就哽在原地。
他索性說了一句:“以後離他遠點。”
阿辭:“為什麼?”
趙扶桑欲言又止:“反正你以後給我離他遠點就行,他很危險。”
阿辭意味深長地笑了:“給你?小趙大人,你是我什麼人?還有,我最討厭彆人命令我,希望你今後記住。”她站起身,“你以後若是還說些沒營養的話浪費我的時間,那今後就彆跟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