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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槐序 第四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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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扶桑訝然,不解地看著阿辭,又看著地上十分委屈傷心的荷娘。

阿辭站起身來,緩緩說著:“你被異香吸引之時誤入荷花池,在得知那裡是少城主府後,你心生一計,於是便勾引少城主.......”她一頓,觀察著荷娘的反應,隨後接著緩緩開口,“在少城主終於上鉤了之後,你卻得知東方品月要來和親,而和親的對象正是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少城主。”

趙扶桑聽著一愣一愣的,默默地聽著阿辭說的一切。

“你心有不甘,同樣的,你也不相信少城主對你的愛,你們之間的身份差距懸殊,所以,隻要他不離開你,你就不會離開他,甚至你會死心塌地,而少城主雖然身份高,但是徒有虛名,他也自卑也敏感,所以,隻要你不離開他,他就永遠也不會放手。但是如果有一天這種畸形的愛變了,你們兩人當中總有一人會死。”

荷娘的眼淚緩緩止住,她的手帕緩緩放下,也靜靜地開始聽著阿辭說著。

阿辭接著坐下,娓娓道來:“你們二人都不知道對彼此的愛有多深,因此會有猜忌,你擔心少城主會因此愛上東方品月然後拋棄你,所以你就打算將東方品月殺了。”

荷娘神色漸漸冷漠下來。

阿辭看著她這樣的反應好像早就意料之中:“你知道那些異香會讓人神智迷離,所以你接近東方品月身邊的春風,然後再認識了被關起來的她,哄騙她逃走,讓她離開........”

“那個女人,本就該死。”

趙扶桑詫異地看著癱坐在地的荷娘,荷娘緩緩起身,那瘦弱溫柔的表象之中醜陋惡毒的內在緩緩出現,她垂著手,眸色之中是幾分狠毒和憎恨。

“她都已經有顯貴的身份了,為何還要糾纏七郎?七郎說過,隻愛我一人。”

阿辭抬眸看著她:“於是,你就慫恿她讓她逃走,讓她去扶搖城,被江家盯上,然後從此消失。不得不說,你這招借刀殺人,可真是妙。”

荷娘揚起邪笑,那雙無任何的光芒,如同死人般的眼神冷冷地盯著阿辭,可是卻也不敢上前半步。

“是啊,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那麼蠢!那麼容易就被人抓到!”

阿辭麵不改色,看著她逐漸癲狂:“於是你又出了主意,讓她在城中放肆潑鬨,這樣一來,利用百姓的不滿來讓她消失?”

荷娘打算破罐子破摔:“對!沒錯!可是她的運氣為何那麼好!那麼好!”

阿辭:“所以你就殺了春風?”

荷娘冷笑:“一個婢女還敢對我呼來喝去,難道她就不應該死麼?!”

阿辭點點頭:“確實,她確實該死,不過,在這之前,她就已經死了。”

荷娘的神情逐漸僵硬下來:“什麼?”

阿辭往後依靠,雙腿交疊:“因為春風本就是一個傀儡。”

荷娘蹙眉,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阿辭:“實際上的春風在東方品月離開那晚就已經被城主殺死了,是你殺錯了人。”

荷娘沉默著。

阿辭:“我猜,你是在得知夏瓶宴的真實情況才被滅口的吧。”

荷娘趕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阿辭儘收眼底:“你得知了真相後,想告訴少君,結果卻被反殺,要是我猜得沒錯,少君一定是和你說了長相廝守,或是帶你遠走高飛,你信了,但是在這之前,你受了傷?”

荷娘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阿辭,有些意外甚至開始惶恐,恐懼眼前這個神態自然從容坐著的男人像是看透自己般,得知一切真相。

“那天繡坊之中,東方品月來見你,你們二人出現了爭執,你抓住了東方品月的把柄,而這個把柄或許是她有了情郎,所以才不願意來和親。東方品月見勢不對,用你送給她的玉簪來殺了你,那個時候毒還沒有完全發作........”阿辭一頓,“我想......是東方品月告訴你夏瓶宴真相的吧,而且能夠讓你不惜魚死網破的話,那就是......她告訴你,少君其實不愛你.........”

“你閉嘴!你究竟....你究竟是誰!?”她的神色開始驚慌失措,想要上前阻止這個男人說話,可是他身後的那些黑壓壓的陰司和一個帶著玉色麵具的高大男魂足以令她畏懼不已,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衙所的人。

阿辭的眸色開始變深:“所以你才會半夜去找少君,與他對峙,可是你忘了,在毒發的前一秒,少君先把你砸暈了。少君以為你死了,看到了你腰間的傷口,於是便用匕首給了你致命一擊。你死了,但是若是青陽少君和一介繡娘在一起的事情暴露,他還有望繼承城主之位麼?”嘴角微微上翹之時,她的眼底滿是鄙夷,“他不惜動用畢生的靈力給你換臉,換心,就為了防止與你私通的事情敗露。”

趙扶桑看著荷娘逐漸絕望,他看著阿辭,問道:“那少城主是如何說服東方品月假死的?”

阿辭:“自然是退婚作為條件了。”

荷娘手中的帕子掉落,神色絕望淒苦哀慟。

阿辭看著那塊掉落在地上的手帕:“春風被你殺死在荷花池中,你給她換了身衣裳,卻因為慌亂匆忙失去了細節。夏瓶宴被取消了,屍體被發現了,而你,也死了。你被困於玉簪之上,徘徊在繡坊之中,一遍一遍回憶著......你們可悲的記憶........少城主靈力微弱,沒有靈力護體被異香所蝕失去心智,可是在恍惚之時,他念及的人,是你。”

荷娘頓時崩潰大哭,她掩麵跪下,垂著腦袋。

阿辭站起身:“你明知這份愛情不會長久,更多的是算計,但是你還是清醒地沉淪,妄想著不會來臨的那一天。可是你卻錯了,你所愛的人,他清醒地愛著的隻是他自己。念及你,更多的是害怕被發現與你的私情。”

趙扶桑開始有些憐憫這荷娘了。

話說完,荷娘的魂魄悄然消散。

那地上的水漬也乾了。

阿辭歎息一聲:“清醒地沉淪,往往更可悲。”

趙扶桑上前:“阿辭.......”

本想安慰的他卻在阿辭扭頭看著自己的時候將安慰的話語給咽了回去。

阿辭卻在這時候說道:“出來吧,聽了那麼久。”

趙扶桑一愣,扭身看去時,東方品月出現了。

“你.....東方品月.......”

東方品月將披風帽子掀開,她含著淺淺的笑,眸色冷冷地盯著阿辭:“不錯啊你,一副癆病鬼的模樣竟能將真相看透?”

阿辭沒有笑:“你也很不錯,借刀殺人,金蟬脫殼,瞞天過海,玩的很好。”

東方品月笑嘻嘻地。

阿辭:“所以,這就是你們部族的計劃麼?”

東方品月先是假裝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隻不過是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罷了。”

阿辭抱著手:“東方品月,你可是東方氏的大小姐,怎會甘居於情愛之下?這可不像你?”

東方品月臉上的笑容緩緩僵硬起來:“你認識我?”

西荒東方氏族原本是不入流的,甚至在西荒大氏族之中也排不上什麼名號,出現的每一輩不是亡命賭徒就是混混流氓,因此這個氏族很快就會消亡,可是東方氏族的大小姐就不一樣。手段淩厲,做事雷厲風行,無人能夠知曉這一大小姐的真實名諱,甚至連長相也沒見過。

沒想到的是,阿辭的猜測果然沒錯。

李盛年來繡坊那日就是為了東方品月,能夠讓李盛年上心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讓陰司去查,第二天就有結果了。

不難。

阿辭心中感歎:欣賞歸欣賞,但是畢竟也是站在對立。

可惜了。

東方品月這時眼眸頓時變得狠毒起來:“既然知曉,那便走好。”她緩緩抬手,“殺。”

接著暗影之中無數的黑衣人出現,阿辭看著那些人的服飾和脖間的圖騰。

原來在長生閣出現的人就是他們。

難怪李盛年不是殺了他們,而是讓他們滾。

她冷笑一聲,後撤一步:“趙扶桑。”

趙扶桑會意了然,拔劍出鞘,速度驚人,影子閃過之處黑影儘數消散。

東方品月見狀不對,自己上前就要殺了趙扶桑。

阿辭大喊一聲:“趙扶桑,小心!”

趙扶桑迅速閃身,巧妙地躲過了攻擊,可是卻在這時,阿辭悄然並指,示意讓陰司滅了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逐漸消失之時,東方品月也察覺到了形勢開始不對,想要逃走之際,阿辭讓烏瑰輕輕伸了個手。

東方品月掉入趙扶桑設的法陣之中。

“東方品月,現將你抓捕歸案,勸你束手就擒。”

東方品月捂著手臂上的傷,不屑地輕笑:“你們完了,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阿辭看著她:“那到時候看看,究竟是誰不放過誰?”

東方品月被抓了,趙扶桑護送回辛衙所。當天夜裡,城主暴斃身亡,大雨傾盆之中天降巨雷劈向長生閣。

青陽城的新任城主據說是二公子。

至於治理得如何,那便要看看民心所向了。

阿辭那晚回到客棧之時已經是半夜了。

阿尋早已經睡下,隻剩下瑞羽還在等著她。

“你怎麼還不睡?”

瑞羽展手將一小塊青爐放在桌子上。

“那麼快就拿到了?”

瑞羽點點頭:“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拿到了,我要的東西。”

阿辭一愣,隨即點頭:“忘不了忘不了,給你。”

阿辭展手就將金子放在他手心。

瑞羽蹙眉:“不是這個。”

阿辭:“那是什麼?”

瑞羽道:“治病。”

阿辭恍然,接著靈機一動:“不過,我的診費可是很貴的。”

烏瑰在一旁打坐修煉:“什麼診費?你會看什麼?隻會給人下毒。”

“嘖。”阿辭瞪了眼他。

烏瑰才不屑地閉上嘴巴。

瑞羽將金子還了回去,接著伸出自己的手腕:“看。”

阿辭無奈一笑,可是現在她真的困得不行了,她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皮正在打架,脈象什麼的,根本摸不出來。

“瑞羽,要不咱們明日再繼續吧,我真的好困。”

瑞羽:“不行。”

“瑞羽,你說過的,要聽我話的。”

瑞羽一時間語塞:“狡猾。”

阿辭立即拖鞋上床:“瑞羽真是越來越善解人意了。”

一旁的烏瑰根本就是沒臉看,還投了一個十分同情的神情看著瑞羽,在瑞羽看不到的地方悄聲安慰:“兄弟,沒事,都會過去的。”

可是某個人已經早就進入了夢鄉之中。

次日天還沒亮,門就被人敲響了,那些急促猛烈地敲門聲令阿辭煩不勝煩。

阿辭怒吼道:“誰啊!彆煩老子!”

門口這時敲門聲戛然停止,接著李盛年的聲音傳來:“是我。”

阿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打算不想理睬。

誰料這李盛年接著說:“你信不信,我一腳就能將這破門給踹開。”

阿辭帶著怨氣起床,連鞋子都沒穿,開了門後直接扭身就要往床上撲,可是卻被李盛年拎住後衣領。

她不滿地扭動著身子:“李盛年!大早上的!你有病啊!”

李盛年走進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去長生閣了?”

阿辭閉著眼睛,困意來襲:“我去那兒乾嘛?長生?我再怎麼身子不好也不會去那種地方。”

李盛年:“真的?”

阿辭頓時不滿,抬手扭身子掙紮:“假的!假的!”

李盛年放開了她。

阿辭蹙眉帶著青黑的眼睛看著他:“真的?真的?問問問,一天到晚就知道問!一大早上的就來討老子的晦氣!說,你究竟要乾嘛?”

李盛年反而慢條斯理地坐下,隨後才緩緩說道:“長生閣被雷劈了,你可知?”

阿辭打著哈欠,一副漠然不關心的態度:“又不是我乾的。”

李盛年已經無語到無奈:“你.......”

阿辭盤腿坐在床榻上,半閉著眼睛,好像很快就會睡過去。

李盛年見她這番半死不活的樣子,直接揮手,一股涼意頓時直衝天靈蓋,讓她醍醐灌頂,如夢初醒。

阿辭瞪眼看著始作俑者。

李盛年:“好好說話。”

阿辭:“是是是,我好好說。”

李盛年再次問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阿辭:“我去哪兒關你何事?”

李盛年起身大步朝著她走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你你,你站住,你要乾嘛?一大清早就打人是不是?”

李盛年將阿辭從床上拽起來,蹙眉問道:“你告訴我昨夜你到底去哪兒了?和誰在一起?”

阿辭鮮少看到李盛年的焦急之色外露於表,於是就說:“昨日我和趙扶桑破了案子,將真凶東方品月抓了回去,趙扶桑去送人了,我去逛了逛,吃了飯,就回來了。”

“和誰?”

阿辭:“究竟怎麼了?你又不說?我沒去長生閣,案子都破了我去長生閣,我有病?”

“昨夜小辭哥和我去吃飯了,李大人。”

阿尋的聲音在身後出現,李盛年未曾扭頭隻是盯著阿辭的眼睛,妄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是卻沒有。

阿辭看了眼阿尋:“你醒了。”

阿尋點點頭,走進房間裡麵,再次說道:“昨夜小辭哥沒去什麼閣樓,我們吃完了飯就回來睡覺了,沒再出去。”

李盛年鬆開阿辭的手。

他收斂起自己失態的神情,轉而變得和從前異樣,阿辭和阿尋就看著他像是無任何事情發生一樣出去了。

阿辭搖搖頭:“這人有病。”

李盛年走後不久,阿辭想要繼續睡的心情也沒有了,瑞羽再次出現,阿辭見了問道:“你去哪兒了?”

瑞羽抱著手:“擔心李盛年懷疑,所以躲出去了。”

阿辭卻是笑笑:“沒事兒,就算他看到了,我就說你是我的朋友,兄弟,量他也不敢怎樣。反正你就放寬心,我會護你的。”

瑞羽:“你靈力低微,護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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