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年便是那種輕易能和三王五王結盟的人,更何況他如此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甘居於他們這種人之下,更何況,那三萬徒有蠻力無任何的腦子,而五王卻是個陰險狡詐,愛耍小心機的人。
她怎麼也想不通就這樣的兩種人怎麼會說服李盛年加入他們。
此事她還得再觀望觀望。
李盛年接過阿辭手中的玉,隨即轉手化煙收下。
他的眸色帶著幾分渾濁的狡黠,好像早就已經在心底算計著了。
“小二,快,帶二位客人去天字一號。”
狐狸臉喚來了店裡的小廝,就僅僅的一句天字一號房,廊下走著的人驟然停下,那些喝著酒的人也紛紛抬頭看著兩人。
可以說是在話畢的工夫間那些目光就紛紛聚焦在兩人身上。
阿辭訕笑了一下,隨後朝著四周抱拳:“見過各位哈。”
李盛年依舊端著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輕輕掃眼,隨即便跟著小廝走了,阿辭愣愣跟上,因為她在那些人的目光之中察覺到了一些厭惡忌憚。
不知道是不是李盛年的原因,阿辭隻覺現在如果不小心,今夜惟恐不能安然入睡。
所謂的天字一號,不過就是多了一張桌子,還有那些陽光也很好,那簡陋的床榻上設了床幔。
那空曠的房間之內,一張床榻,一張桌子。
阿辭略帶訝異:“這就是傳聞中的天字一號?!就這兒啊?!”
李盛年微微攢目,撇眼就瞧見同一樓層的天字一號紛紛開了門,裡麵的人略帶凶光看著兩人。
氣氛詭異極了,仿佛這客棧內的所有人都將阿辭和李盛年視為仇人。
李盛年扭身便拿出賞錢扔給小廝。
那小廝滿臉堆笑,十分諂媚地接過,隨即偷看了眼身後的人,緩緩湊近李盛年,低聲提醒道:“二位貴人可得小心了。”
說完後,就抱拳彎腰接連道謝,走了。
阿辭扭頭看去時,那些倒鬥人來自天南地北門派各有不同,他們的目光冷冷的,好像在盯著獵物一般。
她嘴角揚笑,朝著那些人輕輕點頭。
她關上門後,就看到李盛年就坐在那好像萬年未曾刷新漆的舊椅子上,他何時受到過這種委屈,或許是察覺到了阿辭不可思議的眼神,他抬眸看著她。
“大人,您.......”
李盛年抬手,兩根手指微微一勾,阿辭走過去,隨即李盛年便問道:“說說,發現了什麼?”
阿辭嘿嘿笑著,“大人,您說笑了,我這些小伎倆就不在你麵前賣弄了。”
李盛年聽了明顯有些不悅,直接大手一伸,蠻橫地勾向阿辭的脖子,隨後盯著她的眼眸,略帶狠意說道:“那趙家的私生子不是將你吹噓得驚天地泣鬼神麼?怎麼?都是假的?”
阿辭遲疑了一會兒,“如果,是假的,大人會如何?”
李盛年嘴角輕扯,眸色深沉無比,“殺了你。”
阿辭身子一僵,如此一來,現在的她雖然身邊有烏瑰相助,但是如果真的要打起來,他們二人都未必是李盛年的對手。
“大.....大人,又說笑了。”
李盛年眼眸微微下移,手中的力道逐漸加深,眼眸變得再次狠辣起來:“你要試試?”
“不不不,大人,大人,我不試我不試。”
聽到阿辭接連求饒,李盛年鬆開手,隨後便是看了眼周圍,“今夜會死人。”
阿辭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她就看著李盛年身子微微向後一靠,接著手輕輕一動,“這裡的人都是些泥鰍,死幾個沒什麼奇怪的,說不定死的人就會是你。”
“大人,你可彆嚇我。”阿辭乾笑著。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響,好像是一樓鬨了起來。
兩人相視一眼後,李盛年便挑眉說道:“要死的人,來了。”
阿辭一愣,轉身開門看去。
一樓都是烏泱泱的一群人,在人群之中趙扶桑是一臉正色,身後站著的儼然是身著官服的辛衙所的人。
這趙扶桑哪裡來的?
眼看著他們一小群人寡不敵眾,這些人乾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行當,見到官道上的人,肯定是要鬥個魚死網破的。
阿辭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若是此局趙扶桑能夠破除,那麼也算是不錯的。
趙扶桑直接將手搭在刀柄上,厲聲道:“爾等還不速速退下?!”
眼看著周圍的這些亡命之徒紛紛向前,阿辭的心倒是更加平靜了。
李盛年的聲音兀自在身後響起,“你不去幫幫他?”
阿辭抱著手,“我又不是官家人,何必自討沒趣,更何況,有大人在此,我就好生觀望便好。”
李盛年也將雙手抱在胸前,“你為何覺得我會救他?”
阿辭抬眼看著他,笑得眉眼彎彎:“因為,大人是我的靠山啊。”
李盛年不屑地輕撇一眼:“油嘴滑舌。”
樓下立刻打了起來,趙扶桑的工夫一般,比起用刀,阿辭倒是覺得他更適合用長劍。
畢竟是練家子,那些倒鬥的始終還是打不過趙扶桑,趙扶桑的術法在這些人當中也算是翹楚。
可是當阿辭很是滿意地抬頭看去時,就隻瞧見二樓那群躍躍欲試的‘天字一號’的客人。
她眸色緩緩加深,開始召喚烏瑰。
烏瑰化為虛影出來,十分不滿地問道:“叫我出來有何貴乾?”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護住趙扶桑。”
烏瑰看了眼下麵站在桌子上的少年郎,“他的功夫還要我去救?”
“那些個人,那小子應該可以應付,但是........”她一頓,抬眸看去,烏瑰順勢看去時,隻見到雙手拿著雙刀雙斧的人正一臉興致地看著趙扶桑。
“雙斧雙刀?他們是誰?”
阿辭解釋道:“北荒雙子,兩個魚妖,聽說因得天獨厚而修的正道,一副雙刀雙斧至今無人能敵。”
“無人能敵,就他們?”
阿辭微微擰眉,“你管呢?快去啊。”
烏瑰很是無奈,也就隻能聽她的話。
李盛年看著阿辭許久不說話,還帶著些許的凝重之色看著趙扶桑,那眉宇間顯然是緊張。
還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時,二樓雙子直接一躍而下,靈力大開之下,周圍的桌子紛紛碎裂開來。
地磚崛起,趙扶桑正色一躍停於半空之中,執刀看著二人。
李盛年更是覺得驚奇,看來這小子的身份不僅僅是趙家私生子那麼簡單。
更有趣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剛剛被靈力波及還能輕而易舉地接下那波靈力的人是烏瑰。
此時的烏瑰進入趙扶桑的靈魂之中,執刀的手孔武有力,這副身體才是他本應該擁有的身體。
他的神情逐漸興奮起來。
直接指著眼前的二人,一邊嘴角上揚:“敢與老子比武,很有膽量啊。”
阿辭扶額,這烏瑰不裝一下是會死?
李盛年倒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沉聲說道:“他不是趙扶桑。”
她心中一驚,“怎麼....怎麼可能?”
他並指劃眸。
不好,他要開妖瞳!?
正巧這時,雙子開啟的衝天靈力直接波及到了周圍的人。
阿辭沒有了烏瑰的靈力支撐,被靈力波及直接向後倒去。
李盛年一愣,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視線之中飛出去了。
他放下手,回頭一看,隻見阿辭已經砸在牆上倒地昏迷了過去。
“靈力低微還有本事強裝,真是沒用。”
他嘴上這麼說著,也不看下麵的熱鬨,走過去,將阿辭拽起來,隨便渡了點靈力給她。
阿辭再次醒來的時候隻看到趙扶桑睜著個大眼睛看著她。
“你這是作甚?”
阿辭腦袋昏昏沉沉,起身,看了眼‘趙扶桑’,隨後對烏瑰說道:“趕緊出來。”
‘趙扶桑’很是興奮,還時不時地捏了捏自己的肌肉。
很是滿意。
“該說不說,這小子雖然腦子有點不好,但是這身材還真是好得沒話說。”
看著烏瑰臭屁自得的樣子,阿辭很是無語,她曲起一條腿,隨即將手搭在上麵,“再好也不是你的。”她掐了掐眉頭。
“最後贏了沒有?”
烏瑰點點頭。
“由老子出馬那必須贏啊。”
阿辭接著問道:“死了麼?”
烏瑰點點頭:“死了。”
阿辭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最後烏瑰更是湊上前來,問道:“你說說你,這麼關心這個小子的生死,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自從烏瑰知道阿辭的女兒身後,說話更是肆無忌憚起來。
“怎麼?你有意見?”
烏瑰一副驚喜的神情。
“原來你喜歡這一款的?”
阿辭揮手,覺得這場麵實在是有些詭異,直接揮手將烏瑰給召出來了。
烏瑰看著倒在冰冷地磚上的身體,有些念念不舍的樣子:“你就不能再讓我玩一下麼。我又不會跑嘍。”
阿辭起身,看著自己身下也是冰冷的地磚,而且這麼久了也不見李盛年的影子,看來已經出去了,她嘴角一抽,麵上是無語和厭惡。
這李盛年還真是好樣的。
見死不救。
隨後她起身,蹲在趙扶桑麵前,探了探鼻息後說道:“他的身份可不簡單,被其他人看到說不定還會生出諸多的事端。”
烏瑰在身後點點頭。
“對了,李盛年去哪了?你打完之後那些人沒再找你麻煩?”
烏瑰也在趙扶桑的另一邊蹲下,隨即還伸出根本就碰不到的手碰了碰他念念不忘的腹肌。
“沒有,那群人看到那兩個雙生子死了,也就罷休了。”
“趙扶桑的那幾個兄弟呢?”
“靈力不濟,死了唄。”
“死了?!”
看到阿辭有些驚訝,烏瑰這才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鐵石心腸,對生死都不在乎呢。”
阿辭神色開始漠然,“所以呢?”
“沒死啊。”
阿辭暗暗捏起拳頭,自己身邊的人怎麼都是些不正常的男的。
真是.......
烏瑰笑著,隨後她看到了阿辭眼底的厲色陰沉沉的,她的手慢慢移在那封住烏瑰的石頭上。
“等等等.....”
誰料,烏瑰話還沒說完,直接就被打了。
為何自己明明是一個魂體,這丫頭卻能夠打得到自己,而且自己還不能反抗。
實在是不像話。
發泄完後,阿辭深吸一口氣,烏瑰委屈巴巴地捂著自己的臉,一副屈辱的模樣:“你.....你竟敢....竟敢打老子?!”
阿辭見狀又抬起拳頭,烏瑰立即禁言。
“你再說?”
“.........”
阿辭甩了甩發酸的拳頭,一臉嫌棄地看著他:“一個男人,話會那麼多。”
烏瑰捂著臉,起身。
阿辭繼續問:“李盛年去哪兒了?”
“他們應該去墓地了。”
阿辭將趙扶桑安頓好後也跟了上去。
烏瑰看著阿辭穿著一身玄衣,不解地問道:“你裝扮成這樣作甚?”
阿辭露出不懷好意的樣子,“今日宜發財。”
於是幾乎是一瞬之間的功夫,在夜色的掩護下,阿辭在屋簷之上輕飛而過。
烏瑰一臉驚呼,“你的飛功不錯啊。”
阿辭自認為自己最值得驕傲的便是那一套出神入化的長刀功法,馬術,還有這飛功。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所以,你是誰?”
阿辭一頓,隨後眸色立即陰鬱下來,她冷冷地盯著他。
烏瑰立即閉嘴。
“我是壞人。”
她的聲音冷冷的,如同這夜色之中薄薄的冷霧。
烏瑰一頓,再次回神,阿辭已經沒有了身影。隻聽得阿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還不快跟上。”
烏瑰歎息,剛要跟上,腦海之中卻猛然響起尖銳的爆鳴。
激得他捂頭彎腰。
閉上眼睛時,漆黑的眼前隻剩下一處紅色的身影,隨著衣角轉瞬即逝。
“烏瑰。”
阿辭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才堪堪出聲,那股痛感令他久久不能釋懷。
“來了。”他輕聲回應道。
淺淺的月色下,他的長衫衣角飄飄,在月華之下,他低頭間,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真的。
那瓦片上,可以看見自己的影子。
可是也隻是轉瞬之間。
他沒有放在心上,直接跟了上去,或許是被阿辭打了眼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