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5:龍之子(14)
“沿著這條路,過了布拉索夫之後繼續北上,我們能在一個星期之內摸到邊境線。”麥克尼爾對比著手裡的紙質地圖和電子地圖,不時地做些修改。彼得·伯頓就坐在他身旁的車座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手頭那支鉛筆上下飛舞。“其他方向,我不敢說;在這個角度,隻要德拉貢內斯庫敢輕舉妄動,我們就能追隨著他的手下一路抵達目的地。”
“所以,為什麼你判斷他不會去烏克蘭?”伯頓咳嗽了一聲,指著羅馬尼亞北部邊境線和烏克蘭接壤的地帶,“eu在東歐的控製力薄弱得很,那裡更像是俄國人的地盤。如果他和他的同夥計劃從烏克蘭撤離到俄國,屆時我們就不會有任何方法懲治他。”
麥克尼爾收起手中的鉛筆,思考了片刻。在缺乏情報時,他必須憑借著經驗去推測對手的行動,其中也少不了對敵人心態的揣摩。“德拉貢內斯庫和亞曆山德魯·麥齊亞一樣,希望自己的同胞能夠和平地過上更好的生活。這是他們的軟肋,也是他們雖然可以選擇隻身出逃但從來沒認真地把集體遷移當做目標的原因之一了。好,我們設想他這一夥人被迫逃離羅馬尼亞,若他選擇向東逃亡,他本人還有少數親信固然可以過上好日子,但跟隨他出逃的普通食屍鬼就沒那麼幸運了。”說到這裡,麥克尼爾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而若是他們向西呢,不管是去德國、法國、英國還是我們合眾國,生活境況都不會太差。”
另一個因素則是烏克蘭經曆著狀況比2012年的羅馬尼亞更加嚴重的危機,政客們的內鬥所引發的公共部門癱瘓使得這裡對新居民而言很不友好。
德拉貢內斯庫通過一些秘密交流渠道慫恿羅馬尼亞北方的食屍鬼踴躍地破壞交通基礎設施以便讓一直以來漠視食屍鬼群體(甚至懶得公開報道相關新聞)的人類認識到他們的厲害,那些沒怎麼接受過教育又頭腦簡單的家夥就這麼照做了,其結果是羅馬尼亞大半陷入了癱瘓狀態之中。當然,麥克尼爾從不相信德拉貢內斯庫會願意在窮途末路時為了理想而殉道,他隻需要預先判斷出德拉貢內斯庫的撤退方向。排除了烏克蘭後,匈牙利就成為了唯一的可行選擇。
為了說服同伴們接受自己的結論,麥克尼爾拿出了許多旁敲側擊的線索,試圖證明德拉貢內斯庫必然會在戰敗後潛逃往匈牙利。儘管戰友們在許多議題上尊重麥克尼爾的意見,然而迪迪埃·博尚仍然傾向於認為德拉貢內斯庫可能會投奔任何一個願意接收這群食屍鬼的國家。
百般無奈之下,麥克尼爾拿出了另一份同樣不怎麼具備說服力的證據。
“……劇本?”彼得·伯頓休息了一陣,回到前麵的駕駛員位置上繼續開車。在他和卡薩德交換位置之前,他清楚地看到麥克尼爾從背包裡翻出了一本裝訂格式有些奇怪的書。“哦,等一等。我想起來了,你跟我們說過,德拉貢內斯庫手下的食屍鬼是在按照馬蒂亞斯·貝爾蒙多的劇本去準備行動方案的……”
“與其說他們在根據劇本準備計劃,不如說馬蒂亞斯的劇本總結了他所見識過的爾虞我詐的規律。”正因為如此,麥克尼爾才更加地看不透馬蒂亞斯的真實想法,“在劇本中,加布裡埃爾不幸變為食屍鬼後,他在俗世的同僚們高興得睡不著覺,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獲得了合法地奪取加布裡埃爾的地產的借口……”戴著深色護目鏡的食屍鬼搜查官歎了一口氣,“人和人之間不方便解決的問題,扔到食屍鬼手中,就簡單得多了。”
“那麼……匈牙利人難道要……”卡薩德麵色凝重,他時刻擔心著同胞的安危,即便打一開始便公開聲明自己不歡迎難民的匈牙利沒有接收多少來自中東地區的阿拉伯人難民,“不,不光是對付難民……”
“是。”麥克尼爾點了點頭,默認了卡薩德的結論,“不僅是匈牙利,在其他國家說不定也會有類似的現象發生。這也是我既要讓德拉貢內斯庫迎接他的失敗又不能像殺死一條狗一樣把他私下殺死的原因了,我得讓所有關注著他的那些大人物都嚇一跳才行。”
進入特蘭西瓦尼亞地區以來,麥克尼爾一行人刻意保持著和後方跟蹤者之間的距離。他們不能把羅馬尼亞探員們遠遠地落在後麵,又不能當真讓這些人追上。路況的複雜讓控製雙方之間的距離變得更加困難,規劃行程的伯頓因此而分外苦惱。麥克尼爾安慰他說,等車隊抵達了靠近匈牙利的羅馬尼亞邊境地帶,他們就可以歇息一陣了。
“在這附近,我的情報網絡派不上用場。”卡薩德向麥克尼爾坦誠,他也無能為力。“你是知道的,我的兄弟們都是些具備奉獻精神的人,可他們還是沒有辦法在這裡安營紮寨。細細想來,匈牙利人正是依靠著將真神的信眾拒之門外才換來美名的。”
“我不需要他們做些很複雜的工作。”麥克尼爾有自己的考慮,他當然要利用卡薩德掌握的資源,前提是不引起對方的反感。排除談不上有宗教信仰的島田真司,卡薩德的信仰同麥克尼爾等人截然不同,這種差異在過去曾經鑄成過持續上千年的血戰,而麥克尼爾決不會讓類似的一幕在他的團隊中上演。“搜集些公開的、沒人在乎的情報,也可以推算出德拉貢內斯庫團夥的計劃。”
當麥克尼爾從已有的線索中判斷德拉貢內斯庫藏身於特蘭西瓦尼亞地區後,他便馬不停蹄地帶領著自己的團隊北上,那時更北方的道路還未恢複正常。光是抵達靠近烏克蘭的北部邊境就讓麥克尼爾花掉了2013年10月剩下的最後幾天,接下來他又不得不把整整一個星期用於沿著邊境線向西接近匈牙利,總算在11月10日抵達了羅馬尼亞、烏克蘭、匈牙利三國交界地帶。麥克尼爾讓伯頓把車子停在被邊境線一分為三的樹林旁,自己獨自一人走下車,站在愈發衰弱的陽光下眺望著森林另一側的土地。在他身後,廣袤的田野無邊無際,散布於林間的耕地養活了世代居於此的羅馬尼亞人。
因此,這裡叫做特蘭西瓦尼亞。
麥克尼爾像雕像一樣站了十分鐘左右,終於有人耐不住寂寞了。迪迪埃·博尚第二個從車子裡走出,來到麥克尼爾身後。
“在想什麼呢?”終於不至於被肥肉淹沒本來麵目的法蘭西紳士風度翩翩地走向他,“多麼新鮮的空氣,雖然我不指望在這裡多住一陣子就能長壽。”
“……在反思變種人管理局製定的那些規定。”麥克尼爾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話,“雖然把食屍鬼和變種人相比較,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對他們雙方都有些冒犯。”
“做決策就是要從整體的角度出發,有時甚至不能很好地顧及多數人的態度。”博尚沒有說風涼話的想法,他分得清輕重緩急,“麥克尼爾,我們看待問題的視角和他們不一樣,所以我們也不該去隨便指責他們。試想我們坐在他們的位置上,說不定做得還不如他們呢。不過……”穿著皮夾克的飛行員兼廚師猶豫了一陣,“那件事難道不是個噱頭嗎?什麼把變種人集體流放紅區之類的……”
“那您以為【烏瑪貢之子】是從哪冒出來的?”麥克尼爾白了他一眼,“好了,博尚。咱們該出發了,從今天開始可以稍微慢些趕路。”
隊伍中除了帕克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真正見識過麥克尼爾所說的那個時代,而帕克又不在他們身旁。麥克尼爾描述的末日般的未來每次都會給同伴們帶來新的驚嚇,以至於伯頓有時會開玩笑說自己幸虧死得足夠早。除了真正經曆過那一切的麥克尼爾之外,彆人也無法真正設身處地去思考那背後的故事。
按照麥克尼爾的命令,車隊沿著羅馬尼亞和匈牙利的國境線緩慢地向西南方向行駛,這其中既有躲避邊境巡邏人員的考慮,也是為了讓被迫翻山越嶺的羅馬尼亞探員們不至於被很快地甩掉。帕克還好說,成為食屍鬼後身手更加敏捷的帕克一直和麥克尼爾保持著聯絡,而麥克尼爾也是因此才得知康斯坦丁·傑萊裡的車隊在半路上遭遇了意外從而耽誤了行程。打算讓羅馬尼亞人代替自己吸引火力的麥克尼爾不得不放慢腳步,他不能承受更大的損失了。
11月12日夜間,麥克尼爾趕到了羅馬尼亞邊境城市卡雷(carei)附近。他讓同伴們在村莊外就地紮營、不要打擾附近的市民和農民。安頓好了疲憊不堪的戰友們之後,麥克尼爾像往常那樣負責站崗放哨,卡薩德陪同他一起看守著暴露在荒野之上的營地。
“路況太糟糕了。”麥克尼爾的黑眼圈變得越來越明顯,他開始有些相信伯頓前些日子告訴他的那個秘密了,“就算食屍鬼從現在開始整齊劃一地停止抵抗,羅馬尼亞人也要花上很長時間才能讓一切恢複正常。”
“要破壞什麼東西可比建設它要容易得多。”卡薩德的胡子上還沾著麵包渣,不過若是他願意把胡子修剪得更短一些,也許他能輕易地避開類似的煩惱。年輕的阿拉伯王子似乎置身事外,他的心思更多地放在那些因戰爭而不得不背井離鄉的同胞們身上。晚風吹拂著他的麵頰,常年經受著風沙考驗的卡薩德把這視為一種難得的享受。“比起各種器物,思想受了破壞的損失是更難以彌補的。”
“完全同意。”麥克尼爾一想起那些湧入歐洲各地的難民就頭疼,就算他想要為種種不堪入目的行為找些借口,最終還是不得不將那些現象歸結為朝不保夕的日子形成的本能。“雖然我可能有些盲目樂觀,我想說的是……等食屍鬼的事情解決之後,說不定困擾著你的問題也能被解決。”
“但願……喂?”卡薩德忽然愣住了,他握緊手中的步槍,指著麥克尼爾身後,“剛剛那個位置好像有光束閃過。”
麥克尼爾回頭一看,隻看到了一片黑漆漆的森林。“奇怪,那邊黑得很,我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既怕錯過了些重要事務又擔心德拉貢內斯庫手下的敵對食屍鬼前來偷襲,“大家都已經很累了,這時強行再讓他們起來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駐守營地為好。”
話音剛落,森林中又亮起了一個光點,但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麥克尼爾和卡薩德麵麵相覷,他們沉默了一陣,終於決定前去一探究竟。這裡是羅馬尼亞靠近匈牙利的西北邊境地帶,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尤其是在德拉貢內斯庫的指揮中心很可能位於這一地區時。
邁克爾·麥克尼爾叫醒了伯頓,讓伯頓和卡薩德指揮崗哨人員,他自己另找了數人陪同他前去那處森林附近搜索。伯頓見狀,叫喊著要一起去,但被麥克尼爾攔住了。
“喂,我更擅長這類任務……我和卡薩德都很擅長。”伯頓小聲對麥克尼爾解釋道,“你來防守,我們去偵察。”
“不行,你永遠猜不出食屍鬼有什麼特異功能。”麥克尼爾很紳士地笑了笑,“我相信你的能力,保護其他人的工作就交給你了。雖然法國並不是我們真正的祖國,我也不想目睹著他們以烈士的身份被抬回法國。”
“那,注意安全。”伯頓遞給麥克尼爾另一把槍,“天亮之前趕快回來。”
戴著夜視儀的青年食屍鬼搜查官接受了伯頓的好意,而後帶領著自己的手下動身了。雖然那處森林的視覺距離還算近,它與麥克尼爾一行人的駐地之間相隔一處穀地,這是麥克尼爾的前進速度比預期稍慢的主要原因。爭分奪秒趕到了樹林附近的麥克尼爾讓下屬分散開搜索目標並保持密切聯係,他們今晚的工作是前來調查剛剛發生在這裡的某件事,又不是來殺人放火。
隊伍進入樹林後不到一分鐘,麥克尼爾便瞧見前方有人張牙舞爪地從樹叢中跳了出來。他在看到那人身後拖曳著的觸須後當機立斷扣下了扳機,兩發子彈精準地穿過了那人——不,那食屍鬼——的頭顱,讓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異形怪物立即變成了地上的一具屍體。不放心的麥克尼爾往死屍的頭上補了一槍,而後用左手拿起了通訊器:
“一旦發現可疑目標,準許立即擊斃。完畢。”
“收到。”
既然這裡也有食屍鬼且行跡十分可疑,將其全部擊斃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就算麥克尼爾不這麼做,事後趕到現場的羅馬尼亞探員們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與其那時讓可憐的羅馬尼亞人大費周章地搜捕已經分散到各地的食屍鬼們,還不如由麥克尼爾現在就乾脆利落地把未來的麻煩扼殺掉。
連續擊斃了數個目標後,回過神來的麥克尼爾連忙通知手下的食屍鬼搜查官記得抓俘虜。他需要了解這群食屍鬼出現在邊境地帶的原因,在那之後他或許會稍微地調整自己的計劃。從頭修改是來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不過,比起遊刃有餘的麥克尼爾,跟隨他行動的食屍鬼搜查官們還做不到精確地剝奪食屍鬼的戰鬥力又不給敵人造成致命傷。他們雖然接到了麥克尼爾的命令,但著實無能為力。漆黑一片的森林中,食屍鬼搜查官們的叫罵聲、低沉或尖銳的槍聲還有人體被子彈擊中時發出的古怪聲音混成一團,讓人無法區分。恐懼和孤立加重了每個人的疑心,他們更願意對每一個會走動的目標開火而不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先判斷對方的身份。
旁人的混亂反而令麥克尼爾逐漸冷靜下來。食屍鬼在邊境遊蕩,算不上什麼超乎常理的事情,帕克就曾經帶領著有誌成為雇傭兵的羅馬尼亞食屍鬼往返於羅馬尼亞和烏克蘭之間。重要的不是把這群食屍鬼剿滅乾淨,而是了解他們來到這裡的理由。
“長官,我們尚無法準確地了解敵人的情況,再說我們在邊境地帶大打出手會招來麻煩的。”其中一名手下氣喘籲籲地向麥克尼爾訴苦,“不如先撤退……”
“……稍等。”麥克尼爾猛然發現前麵的樹叢附近有個食屍鬼躲藏著,他猜想那食屍鬼肯定認為隻要躲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就能安然無恙了——真是愚蠢。憑著多年來在戰場上搏殺的經驗鍛煉出的手感,麥克尼爾向著那模糊不清的人形輪廓的肩部開了三槍,希望能夠暫時剝奪的敵人的戰鬥能力。當那中彈的食屍鬼嚎叫著跳起時,放下步槍並同時從背後的箱子中抽出了兩把庫因克的麥克尼爾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將來不及用觸須抓著樹乾以快速轉移的食屍鬼釘在了地麵上。
幾股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毫不在意的麥克尼爾甚至沒有伸手抹掉血跡的想法。他不是什麼嗜血的怪物,但他同樣不介意用敵人的鮮血鑄就自己的事業。
“把你和你的同夥的具體情況報告出來,我會確保你的個人安全。”麥克尼爾用羅馬尼亞語說著,他手上那把可以根據需求而即時伸縮的軍刀狀庫因克死死地將敵人的右肩固定在了堅硬的土地上,“給你十秒鐘時間。”
然而,他卻沒能聽懂對方說的話。刹那間明白了這些食屍鬼的身份的麥克尼爾說服自己冷靜下來,他通知離他最近的手下趕來代替他壓製這名食屍鬼俘虜,並不慌不忙地給痛得滿地打滾的食屍鬼俘虜注射了rc細胞抑製劑。等到另一名食屍鬼搜查官趕來時,麥克尼爾已經一個箭步躥了出去、直奔這片樹林另一頭。再跨過一條道路和一條邊境線,就是匈牙利了,而他有理由相信策劃這一切的人正站在國境線的另一側得意地享受勝利的喜悅。
“彼得,把無人機抬高一些。”麥克尼爾按了一下耳機。“我這邊看到的畫麵有些模糊,而且另一頭的影像被樹叢遮住了。”
“喂,你瘋了……匈牙利人要是發現有飛行物試圖越境……不,他們隻要看到有東西飛過來就會開火的!”在後方待命的伯頓大驚失色,他萬萬不能在缺乏支援和後台的情況下做出這等事,“我隻能儘力而為,請你理解。”
要怪就怪特蘭西瓦尼亞遍布森林吧,不然它應該換個名字才對。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出了樹林的麥克尼爾剛好看到羅馬尼亞的國境線另一側有數人匆忙地乘上一輛卡車逃離了現場,他憤恨地舉起步槍,想象著自己把那輛車和車上的人都打得支離破碎的暢快一幕——那終究隻是他的幻想。不可能對著國境線另一側開槍的麥克尼爾有些沮喪地沿著原路返回,他沒忘記讓伯頓把最後拍攝到的畫麵及時地發送到夜視儀內側的視頻設備上。
“我還以為你能恰好拍攝到其中幾個人的正臉呢。”麥克尼爾收好庫因克,大搖大擺地讓附近樹林中的下屬帶著抓獲的兩名食屍鬼俘虜返回,他相信這裡今晚不會再有敵人出沒了,“見鬼,他們在做什麼?有這樣半夜辦公的勤快本事,不去效忠公民,卻來禍害自己的同胞。”
“這件衣服看起來有些眼熟啊。”坐在伯頓身旁的卡薩德指著暫停的視頻畫麵內容,處在畫麵中央位置的是一個剛要上車的可疑人員,“我好像在哪見過類似風格的衣服……對,德拉貢內斯庫的全部禮服都是手工製作的,沒有商標。在慕尼黑的時候我和他近距離接觸過,那模樣和他後來與你們相遇時應該差不多。你們注意看衣服下擺……”
彼得·伯頓用力地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邁克,咱們要追擊嗎?”
另一側迎來了五秒左右的沉默。
“……喂,彆——”
“收工。”麥克尼爾不容置疑地說著,“他們跑不遠的,而且在這一切結束之前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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